沈云堂脸色苍白的,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疼了一辈子的柳姨娘。
沈糯舟不给他悲伤的时间,手中内力一转,直接将他拍到一边,拖着长剑一步一步,如同一个幽灵一样,朝着痛苦的柳姨娘走去。
柳姨娘惊恐的哭喊挣扎着,“不要,不要,我错了....我错了,别杀我.....”
可这番话,被泼水般的大雨融合一起,无人知晓。
肚皮翻滚的疼痛,身下流不尽的血水,骨头碎裂疼痛,让她不知该顾及那一方面。
刀片在她眯起的眼睛中,迅速的插入抽出,一颗血白的圆球东西,滚在沈晓薇面前,黑色的瞳孔盯着她!
她付出的代价,自然需要有人替她尝过这种痛苦!
沈晓薇吓得哭的稀里哗啦,狼狈的往后退,可她退无可退,身后便是天和军,便是身强体壮的侍卫!
“啊!”
处理完柳姨娘,她一手握着一颗鲜红的脏器,迎面走到被吓得六神无主的人面前。
剑被她轻轻插在地上,俯身凝望抬起她的下巴,沈晓薇被迫看着她,眼前的人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魔鬼,彻头彻尾的魔鬼!
那一块鲜红的脏器,抵在她唇边,轻轻的摩挲过她的皮肤。
“不是很能说吗?不是想要一个弟弟傍身吗?这颗肾脏,吃下去,我大发慈悲的帮你把你弟弟剖出来。”
沈晓薇害怕的死死咬紧嘴唇,身体被冰冷雨水冲刷,瑟缩的让她控制不住的颤抖。
鼻涕眼泪横流,只会摇头哭泣。
沈糯舟将手中的东西嫌弃的丢掉,站起来的那一刻,手腕轻轻转动。
一具还有微末呼吸的躯体,滚到她身边,盯着她那七根手指。
“好一双巧手,写的信便能让天下人都看了一场精彩大戏,倒是不知你还有这本事!”
沈晓薇下意识的把手握起来,藏在背后。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没有,我没有......”
有了证据的沈糯舟,更不要说她就算没有证据,她也能杀了这个人。
“咔嚓”两声,瞳孔骤然一缩,尖叫声不断。
沈糯舟拽着她的头发,准备拖着她走的时候,看到另一个人。
沈商榷踢了踢那个人,“就是他透露消息给这两个下贱胚子。”
阿贵是洛盏院的小厮,只负责外面的做活。
早就被沈晓薇收买的人,一直暗中观察沈瞻词,沈瞻词的出门的消息,一直都是他泄漏出去的。
阿贵看到她刚刚处置人的手段,堪称狠辣无情,毛孔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痛!
“小姐,奴才知错了,都是沈晓薇逼奴才的,奴才也是被逼无奈的,小姐,奴才知错了,求小姐饶了奴才,奴才家中还有两个妹妹,不能没了奴才啊。”
沈糯舟手中的羽蚕丝轻挑,阿贵的头颅便滚到了沈晓薇的手边。
她递给年语一个眼神,年语立即转身离开。
沈晓薇已经被吓得整个人都呆住了,一直被娇养在府中的人,这种血腥的场面,对于她们而言,如同置身地狱中受尽折磨。
被沈糯舟拖着来到思舟阁门口,沈糯舟吩咐门口的人,“找个木鱼,让她在这里忏悔,若有懈怠半分,剐!”
门房的人不敢不从,小跑着去找木鱼。
江氏紧紧的抓着沈商榷的手,“商榷.....舟舟她....她这是怎么了?”
她的女儿为何会变成这样?
为何她想要安稳的生活总是会被打破?
沈商榷和她解释了一下。
江氏听完,沉默了许久,随后不顾形象的上前踹了一脚沈晓薇。
朝着她啐了一口唾沫,“下贱坯子,算计到老娘的人,不弄死你,都是舟舟仁慈!”
竟然是这两个贱人把她的儿子女儿逼到这个地步,舟舟下手倒是轻了些!
———
皇宫!
在沈糯舟他们离开的时候,晴朗的天空骤然响起雷鸣,一开始他们都没在意。
直到安王妃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朝着一个方向磕头求饶。
有人想要过去扶她,却被一道雷劈开了,司天监的人过来看到,以为是巧合,又让人过去一试,还没走过去,地面就被劈开了。
不少大臣都看到这离奇的这一幕。
司天监的人还有慧尘大师坐在御书房中,君兰墨等人还要将剩下的事情都处理完。
君澈津看向慧尘大师,问道:“大师,您如何看待这个案子?”
慧尘大师笑着摇摇头,“贫僧是出家人,世俗之事,贫僧不过问。”
一脸为难的君澈津,看向司天监的人,见他们也是一脸无果。
就在这时,君自谦开口,“大师,这场大雨将会下几日?”
慧尘大师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天道无常,贫僧又怎么会知晓?”
顿了顿,他忽然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诸位不如宽心以待,顺应天命,顺势而为之。”
君自谦又问道:“是否沈侍郎醒来,或者郡主心中怒气消去,此劫也算是过了?”
受害者好了,郡主心里的那道坎或许就消去了。
慧尘大师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摄政王,“这位施主,顺其自然,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突然被点名的君兰墨,促起眉头,“大师这话是何意?本王想得到她,不论是天命还是其他,她就是她,她有自己的想法,本王自会站在她身边,哪怕不要这身份又有何妨!”
慧尘大师笑而不语。
时机未到,劫难尚未到来,天女又如何动心?
他拿着手杖站起来,对着几位颔首,“不打扰各位施主议事,贫僧告退。”
君自谦拍了拍君兰墨的肩膀,“皇兄,保重身体,郡主还需要你。”
君兰墨心乱如麻,拿起桌上的盒子离开了御书房。
几人看的摇头叹息,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他这样。
遇到她的事就跟毛头小子一般!
关心则乱,心乱则乱斗。
京城日日被瓢泼大雨洗礼,一开始一两日也没有人在意,直到冰雹的到来。
大颗大颗的砸伤了不少人,房屋倒塌的也有不少,风雨飘摇,整座京城被阴霾笼罩。
旁边的洲城,不少都被淹没,冰雹下的很大,夹杂着雷电,根本没办法出去处理。
连早朝都被暂停了。
沈糯舟每天都在照顾着沈瞻词,有空就在窗边发呆,也不和人说话。
婴儿肥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素色的衣裙衬托出她清冷不容冒犯。
门房的人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来说一声沈晓薇的情况,房檐下,沈晓薇除了不会被冰雹砸死,冰水浇湿她的身体,嘴里不停的念着佛经,双手无力的敲着木鱼。
倒下后,春桃会让人给她塞一颗药,维持她身体基本需求。
苏念音从未见过沈糯舟每天日复一日的照顾着一个人,那些事情对她有一定的冲击力。
消化过后,也觉得无可厚非。
命运总是如此,善良的人总是不被上天眷顾。
姚半双是在被冰雹砸伤后,“哭闹”着才被允许进来的,可他也没见到沈糯舟一面。
他所知道的消息,都是苏念音告诉他的,当然,也有沈商榷的功劳。
关于自己妹妹,他还是了解的,恨是有的,更多的是对这里的人失望。
证据确凿,他们也没受到伤害,从小就受到皇权的教育的他们,忠于皇权,维护皇权是他们共同的信仰。
安王私心想要颠覆皇朝,哪怕证据一一摆上明面上,他们也会找借口为他保全最后的体面。
“舟舟,吃饭了。”
苏念音和江氏把饭菜端进外厢房中,现在她们还没进去看过沈瞻词一眼,只知道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沈糯舟简单的吃了一点,就准备回去做药,江氏拉住她的手,眼眶湿润的看着她。
唇瓣嗫嚅几番,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手,便推着她进去了。
说的再多,都不如瞻词醒过来来的有用。
又过了两日,沈糯舟正在给沈瞻词换药,听到他微末沙哑的声音。
立刻拿起棉签沾水擦拭一下他的唇瓣,“二哥?二哥,我是舟舟,听到我说话吗?”
眼皮动了动,长睫颤了颤后,眼皮撑开,沈糯舟伸手为他遮去一点光亮。
适应了亮度,沈糯舟也不敢碰他,吸了吸鼻子,“二哥,你看看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沈瞻词刚想伸手,发现自己手上全部都是银色的金属,眼底晦暗了一瞬。
他微笑的看着她,声音如蚊子般微小,“让妹妹担心了,是哥哥的不是。”
外面的沈商榷听到声音,连忙冲进来,看到这段时间一直在压制情绪的妹妹,哭的稀里哗啦的。
沈瞻词看了一眼沈商榷,见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心里也有了猜测。
沈糯舟哭成泪人,抓着被子,“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怪我,二哥我知道错了,等你好了,我就离开京城,我去找爹地。”
沈瞻词摇头,“舟舟,这件事已经部署很久了,与你没有任何关系,都已经结束了,以后陪着哥哥好不好?”
沈糯舟咬着唇瓣不说话,沈瞻词也不着急她回答,任由着她给自己做检查。
伤口大多数都已经愈合了,之所以沈瞻词醒的慢,因为用了那一颗药,为了平衡身体,副作用便是昏迷几天,正好可以给他减少了不少痛苦。
知晓沈瞻词已经醒了,姚半双就“悄咪咪”的回了一趟王府。
消息就这样传出去了,可大雨冰雹还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