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来自银月帝国上层的压力让博罗亚的算盘落了空。
    由于前线战势恶劣，博罗亚麾下的整个第四十三军团都要被派遣到某处前线战场去，他根本无法做主。
    稍加思考，博罗亚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道理很简单，假如菲莉真是什么身份尊贵的大小姐，银月帝国上层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既然如此，还要把她派到危险的前线，岂不是说明菲莉并没有那么重要？
    就算这位大小姐玩的是离家出走的戏码，或许连她的家人都不知道她在这里，这也没有关系。
    博罗亚只是按照上级的命令调兵遣将而已，难道他还能违抗军令不成？
    就算菲莉在战场上不幸挂掉，博罗亚也只能表示遗憾，反正他无需承担任何责任。
    两天后。
    军团开拔之时已至。
    秋漓站在一万名长相凶恶，却一反常态地表现得唯唯诺诺的亡灵前，面色淡然。
    “到了那边，必须听从我的命令，违抗者，死。”秋漓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飘进每一只亡灵的耳朵。
    这些亡灵顿时提起精神，中气十足地应道：“是！”
    开玩笑，哪怕眼前这位娇小的亡灵看上去再人畜无害，它们也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半分。
    在秋漓的领域中，混沌之力演化为每一只亡灵内心深处最恐惧、最无法战胜的事物，给它们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只要是智慧生物，无论是人类还是亡灵，甚至是虫族，都绝对不想再遭受到那样的折磨。
    其实秋漓并没有如此强大，甚至达到让这些亡灵完全丧失战意的地步。
    从能量波动的强度来说，她的境界毫无疑问是四级初期。
    而且，由于混沌之力品质过高，几乎需要一百份其它能量才能转化为一份混沌之力。
    打个比方，一位传承者从四级初期升到四级中期，可能需要吸收五枚四级初期虫晶的能量。而秋漓需要吸收五百枚，才能达到相同的效果。
    失去了亡灵神珠赋予的无限能量，秋漓未来的升级之路注定会极度漫长。
    当人类传承者中诞生五级高手，秋漓或许还是四级。
    但混沌之力无与伦比的能量品质，赋予了秋漓远远超出表面境界的战力。
    她的常态战力可以与四级后期的虫子对抗，甚至能在四级巅峰手下撑过一段时间，这还是她没有使用法则的情况下。
    倘若完全解放领域中的法则气息，她的战力甚至会远远超过四级巅峰，达到五级以上的水平。
    当然，就算她的领域只是包含一点微不足道的法则，也会消耗巨量的能量。
    以秋漓目前的境界，不过能将这种状态维持一分钟而已。
    而且，法则的力量只能体现在秋漓的领域中，对领域之外的存在无计可施。
    倘若有一只五级的虫子在领域外对秋漓发动攻击，前面的攻击她当然能调用法则去阻挡。但当她的混沌之力耗尽，就绝对不会是五级虫子的对手。
    总而言之，秋漓目前掌握了类似爆发小宇宙的能力，能够短暂拥有五级的战斗力，但存在着时效和范围的限制，并非完全无敌。
    如果让她和博罗亚打一架，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所以秋漓并不打算在亡灵位面就和这群亡灵翻脸。
    她知道，随着两个位面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空间通道的承载力正在缓慢提升，但还不足以让五级的博罗亚通过。
    等回到地球位面，秋漓就能把这群五级以下的亡灵通通干掉了。
    心里盘算着如何团灭亡灵军团，秋漓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微笑，让不少亡灵看得眼都直了。
    此时，宽阔平整的训练场上，站着一大片黑压压的亡灵。
    包括秋漓和她的手下在内，共计十万以上的低级亡灵和十位校尉整装待发。
    博罗亚站在所有亡灵之前，仰头看向紫色的天空，声音低沉道：“时间差不多了。”
    训练场中央，一座极度复杂的法阵忽然变得闪耀而刺眼，莫名的空间波动扩散开来。
    半空中忽然出现一枚深邃的黑球，黑球的尺寸不断扩大，最终达到数百米宽，表面不断流动着闪电般的能量波动。
    球体内部是绝对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令人不禁心生忌惮。
    空间通道自然不是博罗亚构建的，他还远远没有这个实力。
    即使亡灵位面和地球位面之间的空间障壁已经足够脆弱，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通的。
    秋漓猜测，这座召唤空间通道的法阵，是某位掌握空间法则的八级大能的手笔。
    “空间通道已经开启，所有亡灵，向着人类的位面发起进攻！尽情屠杀吧！摧毁你们眼前的一切！”博罗亚的语气中带着煽动性的狂热。
    眼中闪烁着贪婪光芒的亡灵们一呼百应，它们争先恐后、迫不及待地钻进空间通道，向着另一方完全陌生的位面进发。
    秋漓悠哉跟在一众亡灵后面，最后一个进入空间通道。
    当她的身体融入巨大而漆黑的球体，眼前顿时闪过一阵阵奇妙的光景。
    说不出来颜色的流光，无序而混乱的法则，绝对虚无的虚空，这是极度凶险的地方。
    却又有空间法则的波动荡漾在四周，构建成管道一样的存在，保护着秋漓的安全。
    这次短暂的穿梭旅途，让秋漓对混沌法则产生了更多领悟。
    几秒后，秋漓眼前的视野再度变得明亮。
    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深深呼入一口新鲜空气，抬头仰望蓝天白云。
    秋漓知道，她已经成功回到了地球位面。
    她在荒凉死寂的虚空大陆停留了半年时间，又在充斥着猎奇生物的亡灵位面东奔西跑。
    如今，秋漓头一次觉得阳光如此明媚，空气如此清新，地球如此美好。
    不过，这里是哪？
    秋漓环视四周。
    亡灵军团传送的位置是一片陌生的崇山峻岭，由于地质活动大幅改变了地表，有的山峰倒塌，有的山峰高度成倍增长，秋漓找不到任何熟悉的参照物。
    气候也发生了巨变，无法用末世之前的地理知识推断她目前所处的经纬度。
    值得庆幸的是，至少这里不是南极或北极。
    秋漓只看见了自己手下的一万只亡灵，至于第四十三军团其余的亡灵，竟是一个都没见着。
    或许它们在传送的过程中被派遣到了不同的坐标，这样就可以同时占领多个地盘。
    她闭上眼，细心感知着附近的亡灵波动，得到的结论是，方圆百里之内没有其它亡灵了。
    既然如此……
    秋漓附近，一大群长相凶恶的亡灵还在用茫然或好奇的眼神看着秋漓，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忽然，它们发现这位娇小的恶魔睁开眼，杀气毕露。
    “都留在这里吧。”秋漓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