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意说去查个靠谱的经纪人还真就去查了，查来查去，她发现方瑾遥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
    “我单纯想试探试探她。”方瑾遥揉着太阳穴解释，“没想到她敏锐到了这个程度。”
    “方经纪人有点小看人了，现在可好，人签不上了吧。”约了人出来的姿意幸灾乐祸，“给点诚意？”
    近来给秦郁欢丢出橄榄枝的人不少，只有方瑾遥是亲身过来的，论诚意，她的确是先给出了最优的。
    “只要她在上学，不论是本科亦或是研究生，我都可以让她以学业为重。”方瑾遥坦诚道，“在她能承受的范围里为她选取一些工作，小姿总，或许你这边为我的人品做个保，郁欢会有新的考虑。”
    现在的重点是她在不了解秦郁欢性格的前提下，踩到了秦郁欢的雷区。
    作为一个从小就眼巴巴盼着去上学的人，秦郁欢最接受不了有人不给她上学，对未知世界的求知欲尚未被满足千万分之一，求学之路怎可断掉，于是乎——
    方瑾遥被拉进了黑名单。
    姿意才当了中间人把方瑾遥的话转达给秦郁欢，秦郁欢就回复了两个字：等我。
    安静的包厢中，方瑾遥第二次见到了秦郁欢。
    又或许是第三次。
    第一次是在照片上，哪怕只是一张不聚焦的侧脸，她也知道，照片中的少女简直就是为了聚光灯而生的，那种自带的安静文雅的气质，是要多年沉淀才能养出来的。
    第二次……是她试探失败，惹得秦郁欢生气，第三次便是现在。
    秦郁欢推门而入，带着一身独属于少年人的鲜活气息，大大方方挨着姿意坐下，她说：“我还是觉得您很奇怪。”
    方瑾遥：？
    “我不是很能理解‘只要我在上学，不论是本科还是研究生，您都可以让我以学业为主’这句话，”秦郁欢怎么都没听懂这句话的逻辑，“试是我自己考的，学费也不会让您出，甚至不用您帮我辅导，那么您口中的‘让、允许’，这些权力是凭什么被赋予呢？”
    方瑾遥沉默一瞬，从随身的包中拿出一份协议模板，“这是圈子里通用的经纪约，你可以看看，签约后艺人的时间并不属于自己，而我说那句话的意思是，在你想专注学业期间，会根据你的空闲时间来为你安排工作，这就是‘允许、让’的权力。”
    眼看着秦郁欢正认真阅读着那份经纪约，方瑾遥继续解释，“下午的事是我不对，我这个行业，投资的是人，需要一些方式来评估这个人是否符合我的要求，请相信我并没有阻止你求学的想法，相反，我很高兴你的选择完美符合我的预期。”
    秦郁欢看完了所有的合同，“方经纪人，这是通用版的，如果我选你，我会有一份特制版的吗？”
    “你似乎笃定我会在你身上加大筹码？”方瑾遥也有些好奇起来了，“是因为小姿总吗？”
    小姿总，这个称呼秦郁欢倒是第一次听见，过去家中人总会叫姿意为“小姐”，她在心中品了品这个称呼，发现还挺好听，连带着回复方瑾遥的语气都缓和了几分，俨然是卸了一分提防。
    “我想您应该不止在我身上发现了可投资的潜力，还有……竞争力？”秦郁欢如实道出心中想法，“哪怕我未来对娱乐圈无感，您也要确保我不会在这个圈子里出现，那么把我签在自己手里，是最稳固的做法。”
    “在这个年龄段来说，你很聪明。”方瑾遥拿出了另一份她提前准备好的合同，“是我见过最会思考的人。”
    就是少了几分社会经验，还没考虑过，除了稳固的办法，她也可以用手段让秦郁欢在圈子里永远出不了头。
    “那说明超过这个年龄段，我的思考还不够有深度。”秦郁欢把两份合同并在一处开始对比，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在通用版的合同上做着标记。
    姿意则是在边上插嘴：“主要是我们俩都太单纯了，没想到方经纪人还有得不到就毁灭的险恶想法。”
    她的身份，挤兑两句方瑾遥，方瑾遥也无法发作什么，再者说……她也不跟才成年的中二小屁孩一般见识。
    秦郁欢比照着两份合同做了详细的笔记，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譬如合约期，又譬如别的。
    她的未来变数太多，现在连志愿都还没填，更是不知道大学生活会带给她的忙碌程度是多少，和方瑾遥商量过后，最终还是决定先签一个短期约，趁着暑假进去体验体验。
    要是之后还想进圈，那么方瑾遥享有优先续约的权力，也算是给彼此双方一个互相选择的过程。
    姿意早有准备，叫了专业人士过来审合同，确定没什么坑后，秦郁欢签下了人生第一份经纪约。
    “不和家里人商量商量？”方瑾遥还以为怎么着都得等个家长回复，没准还得见见家长，给秦郁欢爹妈吃两颗定心丸。
    “不用，他们会听我的。”秦郁欢把其中一份合同推到了方瑾遥跟前，“谨遥姐，请多指教。”
    “指教谈不上，互相进步吧，我这刚好有一个剧组适合你，决定好的话，我尽快定机票带你去靳城，吃住都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
    “这么……快吗？”秦郁欢显然还没有从“学生”朝“艺人”这个方向很好过渡。
    “当然，暑假的时间就这么多，出分和志愿的事你也放心，我这边会请团队根据你的分数来帮你制定最好的志愿表。”
    看着忽然乖巧的“自家艺人”，方大经纪人无端生出几分老母亲慈爱。
    秦郁欢眨了眨眼。
    等到方瑾遥满足带着合同离开，秦郁欢才拍了拍自己的脸，“冲动果然是魔鬼。”
    姿意笑开：“怎么，有人后悔了？”
    “也没有，就是原本想好去打一个月的工，再和你去旅行，现在要泡汤了，你去靳城吗？”秦郁欢忽然就有种要忙起来的紧迫感，连带着和姿意相处的时间似乎都变少了。
    “原本是不去的，”姿意拍了拍秦郁欢的手背，声音像是掺了几分恳求似的，“不过你进剧组了，怎么着都缺个照顾你的助理？秦老板，未来的秦影后，要不要考虑收个助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