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郁欢抓住姿意的手，捏了两下，示意她没事。
    “抱歉，我不收粉丝礼物的。”秦郁欢礼貌一笑，随后就要牵着姿意离开。
    “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念之啊，我的名字还是你起的！”史念之冲着秦郁欢的背影大喊出声，“如果你记恨我当年和爸爸妈妈回家，我可以解释！”
    然而秦郁欢没有回头，她甚至脚步都没有为此而停顿一下。
    倒是方瑾遥和姿意，不约而同扭头去看了一眼。
    直到进了电梯，秦郁欢才发出她的疑惑：“我是不是也应该回头看一眼？要不然显得我很故意不理她。”
    边上两个人：……
    方瑾遥：“我以为你是在拒绝她。”结果不是么？
    “我是怕她带了录音笔什么的，她边上还有司机和经纪人，我们的人可以放心，他们的人我怎么会放心。”秦郁欢话音一顿，“如果周围的一切都可信，我大概会把她骂一顿，再带上她的父母，希望她以后别再来烦我了，而不是好声好气拒绝她。”
    “那你记得，下次你就是冲上去给她套麻袋我都能给你兜下来。”方瑾遥冷笑，“就是脾气太好，性子太软，两尊佛都在还跟人客客气气。”
    秦郁欢：……
    “说实话，有时候我不知道要怎么对她。”
    事情发生的时候，史念之才十五岁。
    她仍记得秦玉漱和秦长平两个人在家里睡觉，只有史念之，上学放学都来找她，问她一句吃了没有，用自己存下来的零花钱去给她买粉。
    母亲葬礼的时候，史念之还是在家里的，她在长平见到了她。
    那时史念之问她：“姐姐，之后我怎么办？”
    秦郁欢满心悲伤与茫然，她只能如实告诉史念之：“我也不知道，爸爸应该会一直留在长平了，我让爸爸给你办住校，寒暑假你就到长平或者来靳城找我。”
    秦郁欢从没想过要把史念之带在身边，她只能接受承担史念之的学费和生活费，而不接受带着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一起生活，承担起母职。
    靳城这边的就读名额也卡得严格，教育费用远非鲤城可以比，一个高中生一年各种花费可以上到几十万，要拿到一个就读名额，还要让她和同班同学维持一样的生活水平，她要承担的压力实在太大。
    至于让史念之转学到长平和秦长平他们一起生活，秦郁欢也没想过。
    说到底，没了母亲，史念之和秦长平就是一对儿没有血缘的陌生人，父子俩都不是什么有边界感的人，史念之和他们住在一起，那么家务各种杂活一定会全部落在她头上，生活上也没那么方便。
    秦郁欢承认自己没那么善良，但她也没有坏到让一个十几岁的初中生来承担起这些。
    告诉史念之的话虽是她临时的想法，却也是实实在在为史念之考虑过了的。
    “说白了，你就是人太好。”方瑾遥摇头。
    “所以我做梦都想做一个坏人，尤其是那种无拘无束的恶女，那简直是我的梦中情设，”秦郁欢玩笑道，“现在也只能靠演反派来实现梦想了。”
    拍摄现场，来的人不多，显然是节目组进行了时间上的分流。
    秦郁欢、舒白竹、史念之三个人被分到了同一时间段，节目组的险恶用心可见一斑。
    方瑾遥配着秦郁欢做妆造的功夫，姿意借口出去打个工作电话，熟门熟路在办公室找到了导演。
    “小姿总，稀客啊！”见到金主，导演眼睛都亮起来了，起身就要给姿意泡茶。
    “刘导，你是不是最近闭关构思剧本，没上网？”姿意点开微博，把她和秦郁欢同框上过热搜的微博放大送到刘进军眼前，“想流量不是这么想的？”
    “噢哟瞧我，”刘进军一拍脑门，“我前段时间是在想这个综艺剧本来着，你看看，我发际线都后移了两公分。”
    刘进军说着就摘了鸭舌帽给姿意看他那秃秃的脑门。
    姿意：……
    “你也得有发际线这玩意儿？”
    都快谢顶了，发际线不发际线的，还重要么？
    刘进军：……
    “天地良心，我这纯就是导演本能，绝没有知道您和小秦关系不菲还卡着她吃流量的意思！不行第一轮我就做票把小舒先刷下去，第二轮再刷小史，”似乎是瞧见姿意脸色不好，刘进军又解释了一句，“她唱跳出身，第一场就被刷有点儿说不过去。”
    “那就好，我还说怎么会有节目组又要吃我的投资还要逮着我的韭菜薅的，是不是？”姿意似笑非笑，“我呢，要求也不高，不说捧小秦做个皇族，你规章制度是怎么定的，就怎么来，当然，要是别的公司叫你做假票，你就让他们爬，缺的钱我双倍补，这总不难？”
    “不难，不难。”刘进军像是有些犹豫，“那小舒……当然，我不是想打听您隐私。”
    “说了，怎么公平怎么来，但我不希望看见节目组故意搞她们三个人的修罗场，尤其是史念之和小秦的，早点把史念之刷下去，我最多等你们两场。”
    在这点上，姿意有着不可退让的坚定，“我听说刘导手上还有个本缺投资，似乎是男版《成团》，是吧？想先看看女版《成团》的效果。”
    刘进军哎呀一声，猛地拍了下大腿，“小姿总真是消息灵通，您放心，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该说的话说完，姿意起身，临关门前似是又想起什么事儿，提醒了一句：“手段高级点，别被扒出来做假票，找的水军也别太水了。”
    一眼假的带节奏的水军费不了几个钱，在这些事上都不舍得花钱，姿意可就要查查她投资的钱究竟被花在哪了。
    刘进军抹了一把额头虚汗，自语道：“她这是在明知故问地点我吧？”
    说话模棱两可的， 也不说舒白竹和秦郁欢要不要区别对待，唯一说清的一件事就是尽早把史念之给刷下去。
    思忖片刻，刘进军叫来了助理，“你去跟妆造那边打个招呼，给史念之的妆造重点做，假装我们对她很用心的样子，再买点水军，盲猜史念之是节目组要捧的人。”
    助理：？
    “可是……”史念之也不是他们事先定好要捧的人啊。
    电视台邀请了一个关系比较好又愿意便宜的艺人，他们老早就定好成团名单里必有她一个。
    “你懂什么，”刘进军轻斥，“注定要走的人，那么就要趁她在的时候，榨干每一滴价值。”
    要不然他们花这么多钱请人过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