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楚长宁过来的那日，顾昭惜早早的在芙蓉的陪伴下上了城楼，张大人坐在她的身旁，平江站在二人身后两步的位置。
    楚长宁几乎第一眼就看到了在城楼上的顾昭惜，冷笑，“好久不见，顾昭惜。”
    顾昭惜侧过头接了芙蓉喂到自己唇边的栗子糕，对着楚长宁微微的摆了摆手。
    “攻城。”楚长宁也不跟她废话，此时就算后撤也来不及了，更何况自己也不想后撤。
    顾昭惜转头看向平江。
    “今日一早我和张大人就已经把城中所有百姓都安顿好了，您不必担忧。”平江抱着手臂靠在一旁，当年自家主子和楚长宁在战场上的时候一直都是镇河跟在一旁的，没想到这时候自己也有机会能碰上了。
    顾昭惜啧了一声，“张大人办事儿我还是信得着的，你下去督战吧。”
    “那谁在这儿保护你？”平江皱眉，一着急的时候不仅连殿下都不称呼，甚至还把您唤成了你。
    “我还要去见兄长，怎么会死在这儿？你也跟着他们一同去吧，我放心些。”平江听到这话一点儿犹豫都没有，转头就要下城楼。
    张大人看着这个侍卫二话不说就把自家主子扔到一边儿，管都不管，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顾昭惜就好像习惯了一样，对着张大人笑了笑，头都没有回，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另外传令，得楚长宁者，生死不论，赏赐黄金千两，还有我的一个承诺。”
    平江瞬间顿住了脚步，“当真？”
    “还不快滚下去。”顾昭惜随手抄了一串葡萄就扔了过去，笑着骂了平江一句。
    平江下去之前特地找了一个嗓门儿大，声音洪亮的士兵对着城楼下开口大喊。
    “皇太女殿下传令。得楚长宁者，生死不论，赏赐黄金千两，另外再加上皇太女殿下的一个承诺。”
    一连喊了三遍，确保所有的战士都听清楚了每一个字。
    很快城头上就有人将顾昭惜的赏赐，开口喊了出去，张大人很快就发现底下的那些将士们冲杀的频率和士气就不一样了。
    虽然有很大一部分人是为了黄金千两，但是更多的人是为了皇太女殿下的一个承诺。
    一来，此次皇太女殿下是奉了圣旨而来，若是能够在此次战争中立功，甚至能升起了敌国的长公主殿下，日后封侯拜相也都是有可能的。
    二来，皇太女殿下在民间声望极高，又是陛下亲自封赏的澧朝继承人，更是日后澧朝的皇帝，换句话说就是皇帝如今御驾亲征，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和皇家相处的如此近。
    若是此次战争能够立下功劳，得了皇太女殿下的青睐，这不就成了未来陛下的臣子？更何况一朝天子一朝臣，每一任皇帝都要扶持属于自己的势力，他们这可是得到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
    三来，这可是皇太女殿下亲口允诺的一个承诺。这个承诺要远远比之前提出来的黄金万两更要珍贵。
    “殿下，天阴了。”
    张大人这时候也是提心吊胆的，他虽然相信所有的事情都在皇太女殿下运筹帷幄之中，但并不相信这场战争能够赢得如此顺利，更何况，若是楚军之中有流矢击伤了皇太女殿下又当如何？
    不由得开口想要劝顾昭惜先去城里休息，他不着急的原因是顾昭惜这次带的人手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他想起了那句一力降十会。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多的四两拨千斤都没有用。
    平江下去之后迅速改变了战局，因为他们人多，所以成四面包围之势。
    绝对不能让楚长宁率军突破他们的包围圈子，哪怕撕出一个口子也不行。
    “你们主子为何不亲自下来？”楚长宁侧身后仰避开了平江刺过来的一剑，“不会是当年的旧伤还没好吧？还是说，为了救她那个半死不活的二哥，废了？”
    平江眉目冷淡，被楚长宁身边的侍卫挡开，“上次主子直接和殿下交手是因为身边的人无用。”
    这是拐着弯儿直接把镇河也骂了一圈儿。
    “这是打算人多势众了？”楚长宁一边云淡风轻的闪开，一边在侍卫的护卫之下逐渐向后退。
    “毕竟我们主子位高权重，兄长爱护，弟弟忠诚。否则也没有这么多胆子和殿下对上。”
    楚长宁脸上的神色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
    三句话之内戳人痛点，到底是跟谁学的？
    芙蓉虽然在一边抱着琵琶给她弹十面埋伏，但也不由得有些紧张，毕竟这种画面不是谁都能看见的。
    顾昭惜也不介意这曲子到底弹的好不好听，由始至终神色淡漠的看着面前的一切。楚长宁几次突围失败，都硬生生的被他们给拦下来了，身边的侍卫也死忠，否则不能一直抵挡到现在。
    就算是曾经上过战场的张大人这时候也有些不忍，最初看着还是双方交战，但到了后期几乎战场上血流成河，他甚至能看到有很多将士武器上挂着碎肉依旧向前厮杀。
    “殿下，臣有一事想请教。”
    顾昭惜抬手示意芙蓉接着弹，转头看向张大人，“大人请讲。”
    “臣在最初就听过殿下所带的军队忠勇异常，甚至不亚于那些勋贵家族里养出来的死士，二殿下领兵那些年也是一样，为何……”
    张大人不知道自己这么询问到底好不好，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换了措辞，“为何其他将军麾下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将士。”
    若是一人二人还好说，可是顾行简兄妹二人在外打仗的那些年，身上的战绩可并不是依靠着定国公府大树好乘凉镀金出来的，没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他们兄妹二人实打实拼出来的战绩。
    那为何能够得到那么多人的忠心？
    “若是殿下觉得不便，就当臣刚才失言了。”张大人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问的，更何况是这么私密的事儿。
    顾昭惜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施恩、明令。”
    这四个字还是当时兄长告诉她的。
    “这……”张大人还是不明白。
    “兄长出征那些年不容易，其中的原因向来不需要我多说。”张大人听到这句话连连点头，当时二殿下领兵出征，就连远在繁阳的他都听说了，开始还以为是国公爷为了扶持二殿下，但后来越看越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顾昭惜眯了眯眼，好像是在回忆当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