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蒸汽鸟报社。
人气记者夏洛蒂小姐的工位上。
“……嗯,嗯嗯,”夏洛蒂听完来客的诉求,举起手中的照片,“您是说想要支付摩拉,撤销这张照片,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
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对面,南柯正襟危坐,哀莫大于心死。
夏洛蒂手中的照片——
背景是人满为患的观众席,一道舞台射灯完美分割三分之二黄金对角线,曝亮两位主角。
位居上位是名紫发少年,支起上身越过扶手,垂颅掐着邻座少女的下颌,被白炽灯照亮的红眼尾邪肆带笑。
被压制的少女齐肩细软短发,慌乱好想逃,可惜逃不掉。
法式深吻的瞬间。
如图所示,被留影机双双定格。
南柯当时只是。
恶向胆边生,怒从心头起,想短暂做个1。
趁没人看得见,堵上散兵那张叭叭开黄腔的嘴。
谁知抽取幸运观众的灯光,就这么不幸地,突然打在了他们的座位上。
进而被在场的名记夏洛蒂小姐,更加不幸地正好捕捉到。
丢死人了。
“准确地说,我们想要买下这张照片。”散兵大爷姿态坐在南柯身边的另一把椅子,道。
夏洛蒂呃一声,面露难色。
按照枫丹民法,这张照片有害公序良俗,理应登报公开处刑。
但作为记者,这张照片的光影构图又着实堪称完美。
夏洛蒂在职业道德和一点点恻隐之心之间不停摇摆。
“我也不想啦,但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谁叫当时场面太轰动,惊动了逐影庭,你们又恰好光速跑掉……”
夏洛蒂把照片倒扣桌面,习惯性拣起一根羽毛笔,在指间转啊转。
“底片已经在警署备案了,登报这件事又是由剧场老板和主编板上钉钉,老实说,我们正打算发个寻人启事,找到你们打一笔肖像权费呢……”
“肖像权?”散兵问。
“哈哈,保护当事人权益且起一个宣传上的作用……”
懂了,主办方想拿他们当噱头,擦边赚流量。
南柯试图挽尊:“我们只是普通路过的旅行者,并不想用这种方式出名……”
散兵侧眸睨见她通红的耳根,提了提唇,压下去,又提起来,索性在桌边单手撑脸,挡住嘴角。
“这样,”散兵清了清嗓,对夏洛蒂道,“肖像权费我们不要,高清照片先给我洗一张……”
交涉一番,夏洛蒂点点头,当着他们的面给主编和剧场老板拨电话。
快要年底,报社窗外装饰起了常青树。
苍翠的塔状树丛上,一圈一圈装饰着彩带和铃铛,南柯眼神无高光望着那棵树,恨不得变成一只姜饼,挂在上面再也不用思考。
蒸汽鸟报社是全提瓦特有头有脸的出版机构。
天知道这份报道要是传回须弥、璃月、稻妻……
“别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散兵抬手勾南柯的耳发,“既然摩拉解决不了,你又不许我潜进警署销毁底片……”
仿佛当桌对面正义的记者小姐不存在,他轻飘飘吐出目无王法的发言。
“……不就只能利益最大化了?”
南柯偏头想扯出被玩的头发,散兵却收紧力道,她只好蹙眉向他手指靠过去:“那利益最好够大。”
散兵轻呵一声,指弯刮蹭她下不去热度的脸。
夏洛蒂竖起一张报纸挡脸,暗搓搓去摸抽屉里的留影机。
要是这对俊男美女再嘴一个。
她得够眼疾手快。
不多时,还没等夏洛蒂有机会咔嚓。
一男一女从办公室外走进来。
其中浅杏盘发,身着水色洛可可裙的女人,进门先和夏洛蒂交换了一个眼神,应该是报社的主编。
另一个拄着黑手杖,西装革履的老绅士应该就是剧场老板了。
应该是在进门之前就通好了气,老板挺了挺腰板,对散兵道:“两位的事情,我们深感遗憾,但事已至此,又有警署在上边……”
“推卸责任就免了,我知道你们也想从中获利,”散兵打断老板的话,“第一,码脸,第二,我们要面见水神的机会。对你们来说,很简单吧?”
少年痞里痞气,眼神直勾勾,笃定他们有门路。
“小夏洛蒂。”主编挂着礼节性的微笑,向夏洛蒂伸手。
夏洛蒂从抽屉里摸出一个裱金的深蓝色小本本,双手交进主编手里。
主编转而将邀请函递向散兵:“这场名为品水会的社交舞会,芙宁娜大人和那维莱特大人都会出席,报社有幸收到邀请,便作为报酬转让给二位,二位以为如何?”
“考虑到两位初来枫丹,舞会的行头,就由剧场鼎力支持。”剧场老板补充。
散兵挑剔片刻,纡尊降贵颔首,接过邀请函:“合作愉快。”
离开蒸汽鸟报社。
天空灰白的云压得很低,海鸟越过枫丹廷高大的城墙飞掠上空,是雨要下不下的天气。
就和南柯的心情一样灰暗。
好久没体验过这种,出卖色相的感觉了。
“我就说,那个记者一定有门路。”散兵走在她身边,指间夹着邀请函和新洗的照片,语气轻快,“舞会在一周后,什么时候去挑礼服?”
南柯别开脸,四十五度偏离路线不想和他肩并肩。
“谈都谈完了。”散兵贴上来。
南柯加快脚步。
“你不想抛头露面,可以早说。”
“干嘛生闷气?”
“喂。”
“走错路了。”
“站住。”
南柯绕着他闷头一通乱走,突然一条手臂挡在她胸前,南柯退了一步抬头,看见面前一堵墙。
她自己绕进了死胡同。
南柯转身要出去,又被散兵伸手挡住。
“生气了?”散兵微微挑眉凑近瞧她脸色。
“没有。”南柯语气平平,抬高视线只盯他背后的墙缝看。
是她知法犯法,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关他的事。
都已经被警署备案了。
还能怎么样。
想到这里,南柯心情更灰暗了几分。
“我的错,”谁知眼下的人却压低声音,刻意带哄,“对不起。”
南柯垂眸。
早已丢掉人设包袱的人道歉道得痛快,仰着眼,一眨不眨凝着她。
即使南柯早就习惯了散兵的美貌,也不得不承认一瞬间被这张脸杀到。
南柯游移视线:“……不是你的错。”
“我态度错了。”散兵正儿八经,啄吻她的下巴,“你当时就亲了我一下,都怪我忍不住,要是没那道光,说不准我就食言,原地……”
哔——
“别在这里说……”南柯眉心扭曲,窘迫推散兵肩。
云色昏昏沉沉的,更暗了,一点细小的白从上空狭窄的一片天飘下来,以此为序章,星星点点冰晶悬落在不远反近,鸦羽般卷翘的长睫上。
初雪映衬清冷紫眸,在南柯唇间逸出的潮湿热气中片片融解。
某人声调宛转蛊惑:“所以,我都这么罪不可赦了,你不想惩罚一下吗?”
(点击下方屎黄色按钮,满100解锁散兵不可描述pl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