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九天白龙送给你,快走!”说罢完颜织雪拉着杨天与妍儿将他们拽到九天白龙面前,一声口哨,九天白龙竟乖巧地屈膝趴下,杨天与妍儿依依不舍的跨上马。
“九天白龙,这是你的新主人,带他们走,往东走,一直往东走,去往你的老家……”完颜织雪趴在九天白龙耳朵上说道。
九天白龙听懂了似的,仰天长嘶一声,跃起前蹄,飞奔而去。
杨天回头大喊道:“雪,葬了我娘,等我,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九天白龙的马蹄声越来越远,带着杨天的喊声,消失在了茫茫的白雪中…
完颜织雪却听的很清楚,那一句“雪,葬了我娘,等我,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久久回荡在他的耳畔。
追兵已至,为首的是将军府侍卫副统领,完颜宗翰对于此次自己眼皮底下的奴隶叛逃很恼火,感觉很丢人,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拜见小县主!”侍卫副统领下马拜见。
“斡勒统领请起!”
完颜织雪赶紧相扶。
“斡勒统领,我们回去吧,卓鲁管家深受重伤,需要马上医治!”完颜织雪随即焦急的说道。
“宋人奴隶呢?都抓住了吗?”斡勒统领疑道。
“那不!”完颜织雪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家英,声音哽咽道:“两个小奴隶追的过程中,摔下悬崖了,是不是?”
完颜织雪说完,转头向抬着卓鲁会是的几名侍卫递了个眼色。
几名侍卫慌忙点头回道:“是,是,两个孩子从马上摔下来,摔进牛冠山悬崖了,估计凶多吉少了,百无一生了!”
“嗯!”斡勒统领手捋胡须,点头道。
随后他上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家英,眼神一瞟,看着她手里紧握的染血的梅花簪,他捡起地上的弯月金刀,叹道:“好烈的女子!”
随即又上前查看了卓鲁会是的伤口,讥笑道:“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卓鲁管家这色字头上是一把簪啊,哈哈哈……”
身后大队侍卫笑的前仰后合,抬着卓鲁会是的几名侍卫也尴尬的笑着,卓鲁会是像是听到了似的,痛苦的扭动了两下身子,哼哼了一声。
“他活该,怎么不扎死他!呸~”完颜织雪怒火中烧,朝卓鲁会是啐了一口唾沫。
“小县主为何对卓鲁管家如此憎恨?”斡勒统领问道。
完颜织雪赶紧上前拉着斡勒统领的手撒娇道:“斡勒叔叔,幸亏你来了,不然我没死在宋人手里,也得死在他手里,你是没见刚才他对我多么无礼,多么……”完颜织雪忽然意识到说多了话,万一捅到阿民那,卓鲁会是再反咬一口自己,岂不得不偿失,于是赶紧闭嘴。
“一个奴才真以为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说罢,斡勒统领飞起一脚,将卓鲁会是踹飞在地上,震起片片雪花,几名侍卫被震出几步,又抓紧上前抬起卓鲁会是。
“多谢斡勒叔叔帮我报仇了!”完颜织雪嬉笑道。
斡勒统领微微摆手,吩咐道:“将卓鲁管家与那位宋人女子都抬回去,队伍回府!”
几名侍卫下马就欲去抬家英,完颜织雪赶紧上前伸开手阻止道:“斡勒叔叔,这名宋人女子都已经死了,就不要抬回去了,就地埋了吧!好不好?”
“可是将军吩咐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斡勒统领难堪道。
“这个我跟阿民说,你放心!”完颜织雪拍着胸脯道,随即又补充说:“这一路走来,被他们挟持到此,几次危险之中都是这位宋人女子救的我,人死为大,就让她入土为安吧,也算我还她一个人情,好不好,斡勒叔叔?”
为首的斡勒统领正犹豫之中,完颜织雪赶紧又说道:“此次宋人奴隶挟持我,卓鲁管家都被刺伤了,幸亏斡勒叔叔及时赶到将我救下,我一定会和阿民说,重重奖赏斡勒统领的!”
斡勒统领一听,喜上眉梢,摆手道:“小县主过奖过奖了,职责所在!”随即又向愣在那得几位不知如何是好的侍卫吩咐道:“掘个坑,将那位宋人女子好生安葬了吧!”
“是!”几名侍卫过去抬起家英的尸体,另外几名侍卫用长枪、弯刀在其身边开始挖坑。
“多谢斡勒叔叔!”完颜织雪拱手笑道。
随即她对几名挖坑的侍卫吩咐道:“来,跟着我,我给选个位置!”
随后完颜织雪向东走了几丈,来到一个视野开阔之地,几株松树傲然而立。
“就在这!松树旁边…”完颜织雪指着松树对几名侍卫吩咐道,侍卫领命开始挖掘,完颜织雪让侍卫把家英抬过来,平整的放在地上。
看着家英孤苦地躺在地上,完颜织雪不禁鼻头一酸,她用手揉了一下鼻子,好不让别人发现,轻轻蹲下身,吩咐侍卫抬起家英的头,将她的散发重新盘起,紧攥簪子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掰不开,她死命的攥着,攥着最后一丝希望,直到死!
完颜织雪无奈,只得找了一支木棍将家英的长发重新盘起,整理了一下她破烂的衣衫,嘴角的鲜血已经干涸发黑,完颜织雪用手掌捂化了一些雪,化成的水轻轻润在她脸上,再用袖口擦掉她脸上的污血……
一切准备妥当,几名侍卫轻轻抬起家英,放进挖好的坑里,黄土掺杂着雪花,一抔,一抔…直到堆起一个坟包。
坟包伫立在白茫茫的大地上,背北朝南,眺望着远方,那是家的方向。
杨天逃出生天,大难不死,靖康之难所带来的灾难,却远远没有结束。
金兵所挟持来的宋人奴隶,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苦难,苦苦等待南宋朝廷的救赎,而朝不保夕的赵构还在群臣的簇拥下,继续难逃。
此时的徽钦二帝和皇后郑春烟历尽千难万险,终于被押送到韩州。在金廷的安排下,此时还名不见经传,而日后会成为南宋权臣的秦桧,悄悄晋见了徽钦二帝。
几年前就被金人押往北国的前御史中丞秦桧,也曾赞赏过英勇就义的张叔夜,也曾跟着义不食金粟的何粟绝食以明志,也曾有着宋朝文人的傲骨。
而此时的他,已经向命运低头,做起了金廷的说客,这也将是他为之奋斗毕生的事业,“与金国和谈,划江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