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就欲埋头耕地的卓鲁会是,早已色迷了心窍,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觉脖颈一凉,梅花发簪自左插入,向右穿出。
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失去了一切兴致,身体的本能反应,让他从家英身上翻滚下来,倒地痛苦不堪。
家英挣扎着身躯,胡乱的系着衣服,就往洞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快跑,快跑……”
冲出洞口的刹那,家英身体往前一个趔趄,一缕阳光射在她的脸上,那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竟也迈不开了腿,她疑惑的慢慢低下头,弯月金刀自她后背插入,前胸穿出,血沿着刀尖一滴,一滴,一滴……
卓鲁会是扔出弯刀后,痛苦倒地,身体不断抽搐。
“娘~”
妍儿大哭,却始终挣脱不开背后那双大手……
听到妍儿的哭声,一时脱不开身的杨天,循着妍儿的目光,只见母亲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跪倒在地,胸间一把弯刀穿出,血流不止。
杨天顿觉血气冲顶,体内八条蛇横冲乱撞,就欲喷薄而出,他将手中红缨长枪狠劲往一名金兵胸前刺去,枪尖穿透盾牌,连人带枪向后飞去。
“啊~”
杨天大吼一声,顺势拍出两掌,雄劲的掌风裹挟着积雪,将身前的四人打飞出去,四人飞出两丈有余,倒地口吐鲜血,不时便一命呜呼。
杨天飞身上前,拔出金兵身上的长枪,转身向着身后两名瑟瑟发抖的金兵刺去,两名金兵吓得拔腿就跑,杨天用尽浑身之力,长枪飞出,以千钧之势刺中一命金兵后背,力势不减,穿胸而过,又刺中另一名金兵,犹如被串起的蚂蚱,二人口吐鲜血,侧倒在地,登时毙命。
杀红了眼的杨天又捡起一杆长枪,身后几名侍卫瑟瑟发抖,手举盾牌,严阵以待。
家英只觉浑身飘飘然,再也没有了疼痛与恐惧,弯月金刀插入她身体的刹那,像是卓鲁升抱起了她……
她跪倒在地,面东向大海,阳光温柔的撒在她的身上,她的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支染了血的梅花发簪……
“来人……来……”洞内的卓鲁会是大喊着,声音越来越弱。
仅剩的几名金兵长枪盾牌围成阵型,面对杨天,后退着往洞内撤去,押着完颜织雪与妍儿的两名金兵也赶紧松手往洞内跑去。
杨天立即跑向母亲,将她抱在怀里,此时的家英已没有了呼吸,她嘴角微微上扬,似在微笑……
杨天嚎啕大哭,捶胸顿足,他狠命的摇晃着母亲,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她,可他也还是个孩子,又何尝不需要人保护呢……
妍儿抚摸着家英的手,一遍遍的叫着娘,可娘再也不回应她,短短两年的时间,妍儿经历了两次失去至亲的痛苦,此时的她,又成了孤儿。
杨天轻轻放下母亲,看着妍儿,眼泪汪汪:“妍儿姐姐,我们,我们没有娘了,我只有你了……”
此时的杨天不再是那个持枪拼杀金兵的小小男子汉,俨然成了一个需要呵护的小弟弟,妍儿一把搂过杨天,轻轻拍打着他的背:“不怕,有姐姐呢!”
完颜织雪见状,不忍打扰这份温情,她蹑手蹑脚的向洞内走去。
洞外,阳光映雪的超强光线,与洞内的昏暗无光形成强烈的反差,完颜织雪眼睛一时反应不及,只觉两眼一抹黑,她摸着墙往里走……
与几名金兵撞了个满怀,大叫着跑出来,几名金兵也将卓鲁会是抬出洞外,出洞后,卓鲁会是已神志不清,身体仍微微颤抖。
完颜织雪上前问道:“死了没?”
“没,还活着!”
完颜织雪忽然抽出那名金兵胯间弯刀,就欲向卓鲁会是砍去,被另一名金兵头目抽刀慌忙挡住,将完颜织雪震出几步远,气的完颜织雪破口大骂:“你敢阻拦本县主,现在这里谁说了算?小心你的脑袋!”
那名金兵头目吓得慌忙解释道:“小县主,你现在把他砍死了,回去怎么向将军交代,将军对他重用的很呢,到时再把你的事情暴露了!”
“那你说怎么办,你还要追杀他们吗?”完颜织雪愤怒的叉腰道。
“我们把卓鲁管家抬回去,跟将军如实交代,至于他们两个孩子,就说摔下悬崖了,将军不至于跟两个孩子过意不去,当然了您也得跟我们回去!”那名金兵头目回道。
“谁也别想走!”杨天愤怒起身,手中红缨枪直指那名金兵头目。
金兵头目冷眼笑道:“小兄弟,即使你拼死能杀了我们十数人,你们两个也得搭在这里,况且你的杀母仇人已如此这般,也算大仇得报了,能逃就逃回去吧,干嘛非要鱼死网破,活着不比什么都好!”
“对啊杨天,你们快逃吧,以你一己之力,很难打赢他们十数人的!”完颜织雪也觉得侍卫说的在理。
杨天转身对妍儿说道:“妍儿姐姐,你快走,我掩护你撤退,我要给娘报仇!”
“杨天,我不同意,即使娘活着,她也不会同意,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你也死在这,为了让你给她报仇吗?你要是死了,娘就白死了,你知道吗?还有,你要是不走,我也不走!”蒋妍儿怒气冲冲的一句句质问着杨天,让杨天无言以对。
僵持间,后方万马奔腾,后续追兵已赶到。
完颜织雪上前拽开杨天怒吼道:“快走,你想让我所做的一切都白费吗?我骗阿民,就你走出这么远,你却要再搭在这里?”
杨天怒气稍缓,看了一眼地上的母亲,哭道:“可我娘怎么办,我娘……”
“你娘已经死了,不要再执拗了,我帮你把她埋在这儿,杨天,等你有一天,有本事了,你来光明正大的接走你娘,行不行,也把我接走,好不好?”
完颜织雪急得大哭,最后一句话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只是谁也没有注意。
马蹄声越来越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