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路口离药厂最近，下了高速十来分钟便到了开发区，通过大门检查，一拐弯便驶进了药厂。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就饿的心慌。先吃饭，再拜年。咱们到大餐厅和员工们一起吃早餐呗。”禹若冰大步朝药厂办公楼楼下的大餐厅走去。哪料到一进去，便看见甄中伟和魏贞等囯家抗疫药物生产调配协调领导小组的一众人等，端着盘子正在自助餐台旁选食：“各位领导，过年好哇！拜个晚年，祝各位领导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嗬嗬，大年初二是拜财神，我们该给你们拜年呐。”甄中伟笑呵呵地放下盘子拱手回礼：“昨儿跑到琴岛去拜年去了？”
“前天大年三十就去了。那里是几千人的大会战，千亿工程，
只能先顾大头了。”禹若冰笑着回答说：“赵市长也去了铬盐厂项目工地，也顺带着给他们市领导拜了年。”
“嘿嘿，何止是拜年，简直是搅乱哟。弄得人家民政局鸡飞狗跳的，连个安生年也过不得。”公安部的魏贞副局长贼笑着哼道。她和琴岛市的秘书长是中学同学，相互拜年时自然获知了一些内幕。
“什么？大过年的搅什么乱了？”不仅是禹若冰三人，连甄中伟他们几位司长也好奇地问道。
魏贞本不想多说，但是被这几个人逼着，不得不透露了个中实情。她指着禹若冰嘿嘿笑道：“还不是他折腾的那个福海公益基金会，本来就是违规操作，如今却成了香饽饽。琴岛的赵志豪市长眼瞅着被仙照‘抢食’了，心有不服，便要查个底透，结果……嗬嗬，扯出一桩风流案来……”
众人益发好奇，便紧追逼问。魏贞环视四周说道：“这儿不是说那蹊跷事的地方，待会儿回去说。”
众人只好暂时作罢。这时候，下夜班的员工们都涌到餐厅来吃早饭，众领导便一起走到门口，拱手向员工们拜晚年。
近半年朝夕相处，甄中伟他们也常在徐文强等陪同下去车间巡视，一来两往也混了个脸熟。员工们大都认识他们是从京都来的大领导，都极其热情地打招呼问候：“领导辛苦，没有回京都过年呐。”“领导跟俺们一块儿同甘共苦，真是不容易哟！”
药厂的伙食历年不错，过年的饭食更是丰盛：主食有蒸年糕、炸年糕、栆花卷、豆沙包、大肉包子，汤食有河南风味的胡辣汤、山东济南独有的甜沫、京都风味的炒肝，还有小米粥、大米粥和豆浆。佐食小菜也有四五样：酱黄瓜、辣炒疙瘩丝、花生米和青椒肉丝、咸鸭蛋等。
“赶快吃早点吧！熬了一宿够累的，吃完饭好好休息休息。”甄中伟边说边拿起盘子走到餐台带头挑选起来。众人也跟着效仿，按照各人的口味挑选食物。
心里有事，吃的也快。不一会儿，禹若冰先把碗筷盘子放进清洗柜里，扯了餐巾纸揩揩嘴巴，对甄中伟说：“到您那儿，还是去秦总在楼上的办公室？”
“嗯，还是去我那儿吧。”甄中伟与魏贞嘀咕了几声应道。
甄中伟几位京都来的司局长住的都是套间，待到这几人和禹若冰三人坐定，魏贞抿着嘴笑道：“好奇心可是会害死猫哟。还是不要盘八卦了吧？”她这欲擒故纵的推辞，益发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七嘴八舌地非要探个究竟。
说来事情也简单，琴岛市政府的秘书长晓得，尽管是市长的吩咐，但是背地里了解与一位副省长和一位副市长有点儿牵连的事，毕竟也不合规矩。于是，他想到了在公安部工作的老同学魏贞，便打电话请她帮忙，摸一下民政局那个叫刘榕蓉的副处长的底细。虽说这事儿也不合规矩，魏贞也只好“背锅”给琴岛市公安局一位曾是同事过的副局长打了电话。公安系统的电脑查一个人的来龙去脉还不是易如反掌，也就是半个小时后，信息就反馈过来：刘榕蓉是浙江一个小县城的人，郭副省长是河北人，两人根本就不是老乡。其夫人是湖北人，五服之内压根儿没有什么浙江籍的远房亲戚。而且，刘榕蓉只是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就辗转从省会杭州到上海再到琴岛落脚，并不是什么上海某名牌大学的本科毕业生。相反，她还有在某地因牵扯到一起卖淫案而被治安拘留的记录。这位副局长把信息反馈给魏贞后，还特意叮嘱说：“据我们曾经为当时是市长的郭副省长，还有贾副市长的保卫人员反映，那个刘榕蓉经常出入于俩领导下榻过的高级宾馆。”有时候，这位在民政局任职的她还时不时地找市公安局或其他局的领导、处长等等，打着郭副省长和贾副市长的牌子办一些事。有胆大者曾向贾副市长核实，领导并没有表示没有那回事的意思……
“哈哈，有意思了。”众人听魏贞这么一说，纷纷哈哈大笑起来。明眼人一听就猜得到这其中的猫腻实在太多，更何况是这些老官场油子呢。
桃色艳闻，并非只有低级庸俗的人才会津津乐道，即便是品行端正的正人君子和高级干部，往往也难以脱俗，会被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尤其是一个漂亮女人被伪造学历和隐去污点“破格”提拔，工作上出了纰漏居然还有副市长公然出面说情，个中隐情怎能不让人推敲琢磨？
闲聊了一会儿，禹若冰拱手说道：“给领导们拜过年了。我们还要到下属单位和关系户拜年呢，不陪你们了。”
出了迎宾楼，他和秦苏怡略一商量，嘱咐司机说：“去市人民医院吧。”
路上，他给龚国安打了一个电话。对方说：“别去医院了，我和佟院长正朝九莲走，打算到那几个定点扶助帮建的那几个乡镇卫生院慰问和拜年。你们也一块儿去吧，那可是你们出资捐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