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拎着棍子,怒视着赖皮,低声喝道:你还有完没完了?
虎子虽然比赖皮矮半头,但不论是身材体质,还是打架技术,两个赖皮也不是虎子的对手,赖皮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对于虎子的威胁根本毫不在意,面带嘲讽的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一声惨叫声从陈麻子的家里传来,听惨叫的声音好像是虎子得爹。
虎子愣了一下,拎着棍子就朝陈麻子家那边冲去了。
杜鹃惊疑不定地看着陈麻子家那边的时候,赖皮的一只大脚就再次踹了过来,一脚把杜鹃踹翻之后,直接踩在杜鹃的胸前,阴森森的对杜鹃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杀了陈麻子,但是杀人偿命那是肯定的,你拿走他的钱也没用了,要不然你把藏匿钱财的地点告诉我,等风头过去之后,我拿出一半悄悄送到你家给你男人,你觉得如何呀?
杜鹃刚要破口大骂,突然间,瞳孔猛地一缩,一道壮硕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赖皮身后,高高地举起了一块儿砖头,朝着赖皮的后脑勺就砸了过去,杜鹃忍不住喊了一声,但是为时已晚,赖皮直接就被一砖头撂倒了,闷哼一声,直接倒地昏迷,赖皮的后脑勺已经开始冒血,就这一下子,哪怕不死也得重伤。
杜鹃愣愣地看着倒地的赖皮,又看了看扔掉手中砖头的傻大个,紧张的心跳都差点停了,动手偷袭赖皮的竟然是傻大个,傻大个倒是没有对杜鹃动手,直接扛起被捆了上半身的杜鹃,丝毫不理会杜鹃挣扎怒吼,快步朝着村西路口跑去。
杜鹃怒骂了几声,刚想扯着嗓子喊的时候,正好看到陈麻子家门口那边窜出了一条大狐狸,灰白毛发相间的大狐狸,体长两米,杜鹃愣住了:这不是中午被我剥了皮挖了心的那只狐狸吗?它怎么可能没死呢?
杜鹃傻傻地看着,此时也忘了嘶吼怒骂,眼角直抽抽。
狐狸眸光悠悠,一双眸子闪烁着璀璨的绿芒,朝着杜鹃和傻大个这边就追了过来,傻大个的速度也很快,就像一阵风似的,跑到了村西口桥头之时,已经远远的甩开后面那只诡异的大狐狸了。
来到桥头这边的时候,傻大个并没有带着杜鹃过桥离开村子,而是把杜鹃藏在了桥洞里。
傻大个重重地将杜鹃扔在地上,杜鹃忍不住痛呼的时候,傻大个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块破布,塞进了杜鹃的口中,还恶狠狠地警告道:不想死就别吭声。
此时的傻大个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憨傻的模样被阴森的表情取代了,给人一种阴狠的感觉。
就在杜鹃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傻大个又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正是杜鹃家装那两把刀的木头盒子。
这东西怎么会在他的手中?正在杜鹃疑惑之际,傻大个打开了木头盒子,从里面拿出了剥皮剔骨两把刀,眸光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下一刻,傻大个骂了一句,直接将短小的剥皮刀扔在了杜鹃的面前,阴沉着脸说道:你男子真是个狗东西,竟然真的拿你当诱饵,等他回来了,你告诉他,老子欠他的还清了。
话音刚落,傻大个紧攥着那把断了刀尖的剃骨刀,直接冲出了桥洞,似乎是找那大狐狸拼命去了。
看着傻大个离开的背影,杜鹃彻底懵了,这个装傻好几年家伙的先是诬陷了自己,现在又救了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还有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夜风吹过桥洞,发出了呜呜的鬼哭之声,杜鹃心中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挪到傻大个扔下的那个剥皮刀前,蜷缩的身子很艰难地抓起了短小的剥皮刀,一点儿点儿割断了捆在身上的麻绳,拽出了塞在口中的破布,杜鹃干呕了两声,喘匀了气息之后,紧紧攥着剥皮刀走出了桥洞。
杜鹃站在桥头上,看向村子那边漆黑一片,鸡不鸣,狗不叫,傻大个不见了,那头追来的大狐狸也消失了。
杜鹃的脑子有点儿乱,一时间不明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傻大个救了自己,意思很明显是想让自己离开村子,找个地方躲起来,但是如果真的那样做了,岂不是间接承认那就是自己杀了陈麻子?
愣神儿了一会儿之后,杜鹃还是决定回村里一趟,虽然也知道这个决定有点蠢,但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与其被人当成畏罪潜到的杀人犯,不如回去配合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深吸一口气后,杜鹃朝着村子那边走去,一路上小心翼翼,紧张警惕,关注着四周的情况,颇有草木皆兵的恐惧,生怕暗中会冲出一只诡异的大狐狸。
几分钟之后,杜鹃回到了破旧的凉棚里面,凉棚之中仅有一滩血迹,不见赖皮的身影,看到这一幕之后,杜鹃小小的松了一口气,看这情况,赖皮应该是被傻大个一砖头拍死了,如果赖皮真的死在了这里,那杜鹃肯定又成了第一个嫌疑人,到时候更加说不清楚了,杜鹃朝灯火通明的陈麻子家那边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悄悄摸摸地朝那边走了过去。
陈麻子的死太过诡异了,杜鹃一下午的时间脑子都是点昏沉的,老村长说陈麻子的胸口开膛的手法是宋文独有的,当时所有人都信了,但是并没有人亲眼证实,只能远远地看着陈麻子胸口位置有个血窟窿而已,就算证实了陈麻子胸口的伤口不是宋文惯用的开膛那种手法,估计村里人也不会相信。
杜鹃不甘心的来到陈麻子家门口的时候,门前的血迹招引来了大群的苍蝇,院子里同样有不少血迹,苍蝇的嗡嗡声不绝于耳,但是院子却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那张包裹着陈麻子染血的草席被扯得稀巴烂,陈麻子的尸体失踪了,留守在陈麻子家里看守的几个村民也不见了,想到之前那只大狐狸从陈麻子家里蹿出来的一幕,杜鹃不仅打了个寒颤,心里哆嗦不已:他们应该不会被那大狐狸给害了吧?毕竟当时自己被捆着扔在凉棚的时候,很清楚的听到了这边传来虎子他爹的惨叫声,虎子当时拎着棍子就冲进了陈麻子的家里,他会不会也已经没了?
杜鹃呼吸急促,不敢再往下想了,也没有敢走进陈麻子的家里,匆匆的朝着老村长家那边跑去。
陈麻子家住在村西头,老村长家靠近东头不足两里地的路程,不是很远,但是杜鹃跑着跑着就减慢了速度,额头直冒汗,呼吸更加急促起来,不是杜鹃身体素质不行,而是心中升起了那股子不安的感觉愈加的浓郁起来。
现在只不过是晚上八九点左右,正常情况下,村民在这条主干道上还有不少的村民坐在家门口闲聊或者溜达,可是现在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并且大部分家里都有养狗,到了晚上经常能时不时的听到狗叫声,现在却是死寂一片。
杜鹃的胆子并不算小,但这个时候真有些害怕了,疑神疑鬼地来到了老村长家门前,拍了拍门,里面没有任何反应,连灯都没有亮,杜鹃忍不住大声呼喊了几声,但是老村长家里仍旧没有动静,杜鹃的腿肚子已经开始打颤了,一连敲了几家村民的门,都没有任何回应,整个村子像是只剩下杜鹃一个活人了似的。
发生什么事儿了?村里这是怎么了?杜鹃惊慌失措的开始奔跑,想要往村外跑,但是跑了几分钟之后,竟然发现自己回到了自家门前,刚才明明是往村东那条路跑,怎么会来到自己家呢?杜鹃也没有多想,吓得六神无主,直接窜进了家门,一溜烟的进了屋,看到屋里香案上的小香炉之后,杜鹃眸中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抱在了怀里。
宋文曾经说过,香灰有驱邪避煞的功效,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用香灰把家门口均匀撒上一遍。
杜鹃哆嗦着手将小香炉中的香灰撒出大半在屋门前,随后急忙紧闭屋门,透过门缝查看外面的动静。
寂静的夜晚,杜鹃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急促,没过多久,急速的心跳声有种骤然停了的感觉,杜鹃瞪大眼睛,差点尖叫出声,因为透过门缝,她看到屋门前那片香灰上出现了乱糟糟的脚印,明明看不到人,但却感觉有人在堂屋门前转悠,不得其门而入的感觉。
杜鹃感觉自己全身血液像是瞬间被冰封住了似的,没有被吓晕过去,说明杜鹃心理承受能力已经不错了,就在此时,屋外忽然吹起了一阵风,把那些香灰直接吹散了,砰的一声,随着一声闷响,屋门直接被一股力量给踹开,躲在门后的杜鹃直接被撞翻在地,脑袋被门板撞得晕晕乎乎的,紧跟着就看到了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屋门口,直接迈步走了进来。
那是血淋淋的一双大脚,通红的身躯还不断地往外渗血,胸口的血窟窿微微开合着,没有皮的脸庞扭曲着,露出狰狞的笑容,油绿的双眸死死地盯着杜鹃,这是陈麻子。
诈尸了,你别过来,冤有头,债有主,谁杀你的,你就去找谁。杜鹃的话未说完,直接将手中的香炉砸了过去,而陈麻子则是一把直接抓住了那个小香炉,香灰落在他的身上之后,让他的血变了颜色,像是烧焦了似的。
陈麻子置若罔闻,血淋淋的大手直接将那小香炉给捏扁了,随手扔到了一旁。
看到这一幕,杜鹃绝望了,陈麻子的身材不算壮硕,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捏死自己估计和捏死一个小鸡崽儿没什么区别,杜鹃有点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回村的。
陈麻子闪电出手,一个箭步冲到了杜鹃的身前,铁钳般的大手直接掐住了杜鹃的脖颈,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陈麻子的手很有力,杜鹃挣脱不开,挥着手中小小的剥皮刀,拼尽了全力,连连朝陈麻子的手臂上刺去,除了刺出一点儿血之外,没有任何作用,陈麻子好像不知道疼痛似的。
杜鹃的脖子被掐住,呼吸很快变得不畅,挣扎了几下就没力气了,眼前都开始冒金星,陈麻子冲杜鹃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眸中的绿芒更盛,张开了嘴巴,嘴角撕裂到了耳根的位置,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像是准备生吃了杜鹃似的,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灵活的身影从外面蹿了进来,出现在了陈麻子身后,这个人就是宋文。
杜鹃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是当宋文突然在陈麻子的后颈柱拍了一下的时候,陈麻子的身体一颤,掐着杜鹃脖子的手松开了,杜鹃才知道真的是自己男人回来了。
杜鹃捂着脖子剧烈咳嗽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宋文对付陈麻子,宋文拍了陈麻子后颈一下之后,陈麻子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更加扭曲,发出了痛苦的嘶吼,伸手去摸自己的后颈,似乎发现那个位置扎进了什么东西似的,不过宋文的速度更快,一根筷子粗细般的红绳出现在了手中,快速地绕过陈麻子的脖颈宛若穿花蝴蝶似的,顺势将陈麻子的双臂也给缠绕住了,快速的在背后打了一个结,紧跟着一手按在陈麻子的肩头,大脚直接踹在了陈麻子的腿弯处,膝盖直接顶着他的身体,将他压倒在地。
宋文的这套手法行云流水,多年来宰杀大型牲口的时候差不多都是这样,只不过这次不是用的刀子。
陈麻子剧烈挣扎着,宛若野兽般嘶吼从他的口中不断传出,宋文从腰间摸出了几根寸长的黑钉子,分别拍进了陈麻子的后背,脑门等位置,陈麻子顿时不动弹了,嘶吼之声也停止了,从宋文出现到陈麻子倒地不起,仅仅只有十几秒钟的时间而已。
杜鹃缓过神来之后,声音发颤的,惊魂未定地看着他男人,收拾陈麻子的过程太过流畅,没有丝毫的震惊恐惧,像是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似的,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
宋文对于杜鹃充耳不闻,紧皱眉头,盯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陈麻子,脚轻轻一踢,直接让陈麻子翻了个身,仰面朝天撞,陈麻子一动不动的,但是他那双绿油油的眸子却在剧烈地闪烁着,宋文认真地盯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庞,像是看穿了什么似的,轻叹一口气,悠声说道:你果然不是陈麻子。
宋文的话让杜鹃愣住了,这不是陈麻子,还能是谁呢?虽然陈麻子皮剥了,脸上血肉模糊,看不清相貌,但是脸庞和轮廓,身材都没有错。
杜鹃还疑惑愣神之际,宋文直接转身回屋了,没过多久,拎着一个背包出来,直接丢给了杜鹃,厉声呵斥道:你不该回来的。
宋文看出杜鹃的眼神有点复杂,语气有些阴沉的说道:收好我的剥皮刀,千万别弄丢了,等会儿我送你出村子,你出了村子之后,就去镇上等我,包里的东西,等到了镇上再打开看。
杜鹃还想开口询问,但是宋文又直接说道: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按照我说的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