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位女子是仙姿玉色,明眸皓齿,艳似桃李,当真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
女子笑盈盈的望着书生,这幸福来得如此突然,王生一时是慌了神,想开口问人家为何深夜到访,却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了。
女子好像知道这书生想要问什么是,莲步轻移来到书生面前说道:小女子时常听到公子大名,仰慕公子才华,故前来拜访,希望没有打扰到公子。
女子说完之后,面带娇羞,更显得妩媚动人。
王书生盯着女子,面若桃花,气若幽兰,只闻到满屋的芳香沁人心脾,让人恍若犹如在梦中一般,赶忙回应道:不打扰,不打扰,姑娘来得正是时候。
紧接着两人便谈天说地,吟诗作对,花前月下,调风弄月。
王生使出了浑身解数,展示出自己的博学多才,将那女子折服。
女子是躺在王书生怀中,眼中充满了崇拜之意,两人最后是共赴巫山云雨一番。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时间一晃,天就要亮了,女子穿好衣服与王生告辞,王书生是恋恋不舍,取出一金铃来,系到女子手臂上,留作纪念,女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临走前又告诉了王书生自己的居所,希望能够再相见。
天亮之后,王生是喜不自禁,赶忙是将昨夜之事告诉了家人,要家人赶紧准备好聘礼,好去女子家求亲。
王生的家人虽然觉得这此事不可思议,但还是为王书生准备了一些聘礼。
王书生又故意将堂哥,堂弟等诸多亲戚叫来,邀他们一起前往,他们听闻此事之后,也都很是惊讶,正常的女子,哪会深夜闯入男子的居所呢?便怀疑那个女子是个妖怪。
王生却说:若是两人情投意合,哪怕是妖怪,又有什么关系呢?古人的书籍中不也有许多人与妖结合的事儿吗?不仅不会有坏处,反而会被后人载于书中,传为美谈,这是一件好事儿,你们是不是嫉妒我昨日的艳遇,才说出这种话的吧?
亲戚们见王生这么说,也没话说了,只好随其前往。
王生一路上是春风得意,向旁人讲述着昨日夜里的艳遇,讲那女子是如何仰慕自己,女子又是多么的婀娜多姿,说最后赠其金铃,相约再见。
看着堂哥堂弟们目瞪口呆的样子,王书生感到很是快意,等一行人来到那女子所说的地址,叩开大门,开门的是一位老翁。
王生向其讲明来意,老翁听后很是惊讶,说道:我家中只有我和老伴两个人,并未有女子在此居住。
王生顿时感到有点心慌,他不相信,闯到老翁家中寻找,找遍了所有的屋舍,确实一无所获,望着亲戚们怀疑的目光,王生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老翁家的后院,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王生冲了后院,后院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一个猪圈出现在了王生眼前,猪圈之中,有一头母猪看到王生之后,反应很是兴奋,蹦跶着撒着欢,母猪眼中的目光让王书生很是熟悉,那是多么崇敬的眼神,而母猪的前腿上,赫然系着一个金铃。
王书生如遭雷击,傻在了原地,亲戚跟着来到后院,见到那头母猪,先是惊异不已,面面相觑,而后是哄堂大笑,特别是那些堂哥堂弟,看着王生窘迫的神情,笑得是前仰后翻,纷纷调侃道:王生,快求亲去吧,莫要辜负了家人的一片心意呀。
母猪晃动着金铃的声音不断传来,显得是格外刺耳,王书生脸臊得通红,转身便跑了,跑的鞋子都跑掉了,也不肯停下来,一口气儿跑到了山上,跑到了一个没人能寻找到他的地方,坐在石头上仰头望天。
此时天上是阴云密布,恰似他心中弥漫着的悲伤,这个时候路过一个隔壁村子的杀猪匠。
杀猪匠人们都管它叫张一刀,张一刀的手艺在附近几个村子那都是出了名的,每年的寒冬腊月他就在几个村子里来回奔波。
张一刀杀了那么多年的猪,从来都是一刀割喉而死,一刀毙命,由此他才得了张一刀的这个名号。
张一刀是十六岁那年拜的师,拜了一个老屠夫,他饮下了一碗滚烫的猪血,就算是正式就踏入了杀猪匠这个行业,跟着师傅打了一年多的下手,练够了胆子,摸熟了门道。
张一刀练够了胆子,摸熟了门道,第一次执刀杀的是自家的猪,是一刀封喉见血,被师傅还夸了小半天呢。
据说学杀猪这门手艺,那得八字过硬,要不然可镇不住那杀气,但是张一刀不信这些个闲言碎语,村里边这种以讹传讹的事情太多了,他分不清那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直到有一年,村里有一家人要办喜事杀猪,张一刀应邀前去帮忙,当摁着猪头正要下刀的时候,刚好经过一个老和尚,这老和尚一言不发,走到案板跟前,对着待在的猪,双手合十就念了声:阿弥陀佛。
张一刀笑着就问:老和尚,我说大师啊,您在我这个杀猪面前念经,怎么着?莫非想割几斤肉回去开荤呐。
老和尚摇摇头,叹息道:我是出家人,见不得杀生,所以念经为这猪超度一下。
张一刀调笑道:那芸芸众生可够大师你忙活的了。
老和尚笑了笑,劝说张一刀放弃杀猪这个行当,说猪也是一条生灵,杀伤太多,既损阴得,也折阳寿,终究会有因果加身,还说张一刀面相天圆地方,是有功德护身之人,如今杀气虽难侵犯,可功德终有耗尽的一天,那时不知又是什么结果了,还是早些放下屠刀为妙。
老和尚说完之后,转身便走了,可留下的话却在张一刀的脑海里久久萦绕,挥之不去,毕竟能云游四海的人,那大多都不是普通人。
回到家后,张一刀第一次萌生了换行的想法,可是当看着两个尚在蹒跚学步的孩子,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一来是换行,又得从新开始,二来现在这个行情,干什么都不好干。
张一刀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没有功德,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真的有报应,他只知道现在要是放下屠刀,那一家老小可就得饿肚子了。
张一刀心想:即使是有因果,那就让他一个人承担吧,就这样,张一刀这一杀就杀了几十年的猪,把老和尚的话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一转眼间是春去冬来,又到了年尾的寒冬腊月,张一刀遇到了一件邪门的事。
张一刀像往常一样,受邀去隔壁的村子杀猪。
刚开始还很正常,猪从被赶出猪圈到拖到案板上,压根儿就没吭过声,但是到张一刀提着刀正要准备下刀的时候,那猪突然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张一刀,竟然流出了两行泪水来,豆大的泪珠是顺着眼角儿一颗一颗地落下来。
张一刀可是杀了大半辈子的猪,头一次遇上猪流泪,张一刀收了刀,对主人说:蝼蚁尚且偷生,这猪竟然哭了,也是有了灵性,这是在求我放它一条生路,我看最好就别杀了吧。
主人也觉得很新鲜,猪流泪这种稀奇事,还真没碰上过,于是就把另一头猪拖了上来,七手八脚的把挣扎的猪是死死的按在了案板上。
张一刀凝气提神,抱着猪头就一刀捅了进去,右手再使劲一挽,这鲜红的血瞬间顺着刀口喷了出来,片刻间,挣扎嚎叫的猪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只剩下几声微弱的哼哼声儿。
张一刀见猪不再挣扎,于是把刀抽出来,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盆子准备接猪血,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奄奄一息的猪突然又猛烈挣扎,一个打滚儿从案板上翻了下来,撒腿就往山上跑去。
看着喷血狂奔的猪,众人都惊呆了,张一山也吓了一跳,杀了这么多年的猪,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张一山分明是已经割断了猪的喉咙,还剜了猪的心脏,这猪它怎么还跑了呢?
最后一群人又将猪拖了回来,张一刀这才缓过神儿来,赶紧又补了一刀,差点儿就把猪脑袋割下来了。
事后,张一刀失魂落魄地离开,午饭也没吃,没脸儿吃饭,工钱也没要,按规矩拿的肉也没要,他有些想不明白了,精准了几十年的一刀,他怎么就能失了手呢?难道是年纪大了,感觉出错了?
可是就从这件事儿之后,接二连三的怪事儿让张一刀想到了村子里其他的几个杀猪将,那几个人似乎也是年后老是碰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
最后啊,那些人疯的疯,死的死,没一个得了善终。
回到家,这张一刀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这一口又一口的烈酒关着,两眼满是惆怅,他可是村子里最后一个杀猪匠,他不杀猪,村里的猪又该谁来杀呢?到最后,张一刀喝着喝着喝多了,踉踉跄跄地就进了屋,看着床上两个熟睡的孙子,心里有了选择。
第二天一大早,张一刀就在村里边儿跟人家说,说他老了,这猪是杀不动了,等开了春了,他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做这行儿了。
人们都觉得这张一刀说的是胡话,村里边儿就剩他一个杀猪的了,每年杀猪的时候,谁不是提前半个月就得打招呼定日子,一年的就那几天能挣别人一年打工的钱,怎么说舍下就舍下了呢?
可等年过完,人们恰好看到了张一刀拿着杀猪刀从村口经过。
夕阳下,张一刀一头凌乱的头发夹杂着一些白发,挺着胸膛,紧紧地握着那把杀猪刀远去了。
张一刀真的去了铁匠铺,把那陪伴了他三十多年的杀猪刀给融了,村里最后一个杀猪匠也没了,猪杀不了了,每到年尾的年味又淡了几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