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行礼道:“哎呀,是我来的不巧啊。打扰子泰用早膳了。”田畴笑道:“将军能来,何谈打扰。不过时候这么早,将军可用早膳?家妻做了一些薄粥和咸菜,将军如不嫌弃可以共食。”
魏武闻言笑道:“哈哈,我刚好腹中空空,那就有劳子泰和田夫人了。”说着便对着二人深行一礼。
……
于是,田畴便将魏武请入房内,并让他的夫人端来了一碗粥和几碟咸菜。
这时,田畴看向田夫人和蔼地说道:“夫人,将军这么早过来,想必他的护卫肯定没有吃饭,你带两个孩子去做一些饼和粥,然后给他们送过去,不够再给他们做。”
田夫人连忙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魏武闻言行礼道:“多谢子泰和田夫人了,我替他们谢过二位。”
……
等田夫人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后,田畴疑惑道:“将军,您这么早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魏武想了想缓缓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子泰,我这几日一直在思考我子与鲜卑公主联姻之事。我心中多少有些担忧,我子如果娶了鲜卑女子为妻,那么日后在朝堂之上会不会出现什么麻烦事?”
田畴闻言思虑片刻缓缓说道:“将军,说句实话,这是将军家事在下不可多嘴妄加非议。但事无常态,水无常形,未来的事情谁又能无比肯定呢?再者说来,这世间之事,往往错综复杂,难以一概而论。
朝中非议,自古难免。即便将军行事再谨慎,也难保不会有人心生嫉妒,或是出于私利而构陷。
臣子的权力大了,皇帝会心生忌惮;丈夫的权力大了,妻子会有所顾虑。这并非是我们因噎废食的理由。
将军当看重眼前的事情,以如今局势,和鲜卑联姻是遏制高干和鲜卑联合的最好方法。”
魏武闻言不由陷入沉思,片刻后他将曹芙所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没有告诉他这是自己夫人想的。
田畴微微叹了口气道:“将军,您的忧虑,实乃为人君者、为人夫者之常情,但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未来变化无穷,不可因此而停滞不前,更不能让未发生的忧虑束缚了手脚。
世间万物,皆有其发展的规律与轨迹,而人心之复杂,更非一朝一夕所能尽知。无论其血脉如何交织,若自幼以仁义礼智信教导之,又怎能轻易断言其未来必将背离正道?将军您若心存大志,自当以国家安宁、百姓福祉为重,至于个人荣辱得失,不过是过眼云烟。
与鲜卑联姻之事,它不仅关乎到眼前的局势稳定,更是长远战略之考量。通过联姻,不仅能加强两族之间的和平共处,减少不必要的冲突与战乱,更能为我大汉赢得一段宝贵的和平发展时期。
将军能借此机会,进一步巩固边疆,增强国力,何愁未来不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将军切莫为那些尚未发生的忧虑所困,应当立足当下,放眼未来,至于旁人之言,不过是风中之尘,不足挂齿。”
魏武闻言目光深邃,陷入沉思:以现在这个局势,我有曹司空保着,朝堂之上的人再怎么嫉妒,也掀不起多大浪来!况且这袁绍还把女儿嫁给蹋顿,朝堂之上的人连话都不敢说,我子娶鲜卑公主这又算得了什么?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
就在这时,便见田夫人来到门口,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满脸犹豫的样子。魏武见状不免有些诧异,他随即看了看田畴眼神微微示意。田畴看向田夫人,柔声呼唤道:“夫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田夫人想了想然后走了进来,对着魏武行礼道:“启禀将军,将军的护卫纪律严明,我给他们每人一张饼。他们还要给我钱,说不给钱将军要怪罪。于是他们每人给了我五文钱。”说着便从袖袋中拿出一把钱,放到魏武的案上。
魏武见状笑道:“原来是这件事啊,这钱你就留下,我军有铁律:凡我麾下将士,不得有丝毫骚扰百姓、劫掠财物之行径。凡接受了百姓的帮助或馈赠,必须给予钱财补偿,以示尊重与感激。违者军法处置!”
田夫人不由恍然大悟,随即又诧异地问道:“但他们给了钱,这饼也没有吃啊。说是没有将军命令,他们都不敢吃。”
魏武闻言并没有回答,而是起身看向二人行礼道:“子泰,田夫人,魏某还有公务在身,先告辞了。”然后便带领护卫离开田宅。
田畴和田夫人送魏武离开后,便返回了屋中,这时田夫人看向魏武的桌案诧异道:“怪哉,夫君,我给魏将军盛的粥,他为何一点都没有动?”田畴神情严肃道:“这是当然,魏将军一大清早就过来可不是为了叙旧喝粥的。”
……
魏武返回府邸后,便见曹芙正在二堂用早膳,她见魏武回来不由疑惑道:“夫君,一大清早你跑哪里去了?”魏武笑道:“嗐,我见天气不错,就带人去外面走了走,看看早市而已。”
说完魏武坐下后随即与曹芙一同用膳。
这时,曹芙仿佛在思考什么,缓缓问道:“夫君,昨日我跟你说的事情……”
魏武闻言答道:“夫人,我今日早些出门就是为了思考你昨天所言。夫人所言不无道理,但我心存大志,以国家安宁、百姓福祉为重。子义与瑛珊的婚事不仅能巩固边疆,还能杜绝高干联合鲜卑入侵中原的企图。
况且大汉安宁,边疆稳定,那么国力定然会增强,到时候汉强而鲜卑弱,鲜卑怎么敢挑衅大汉?挑起战端?此举或许能换来数十年的和平。等到数十年后,或许你我都不在了,子义与瑛珊也都老了。不过魏端确实也该好好培养,毕竟他们俩兄弟日后是要相互扶持的。”
曹芙见魏武心意已决的样子,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微微行礼道:“一切都听夫君的。”
……
第二日,魏武便带领兵马与拓跋匹孤、丘仁娜、拓跋瑛珊、曹彰、田豫、赵该之子赵晨一同前往了雍奴。
……
一日后,午时。
众人抵达了潞县西面鲍丘水旁,这时魏武不由眉头紧锁地看向远处京观,只见一名女子身披麻布孝衣,头戴白花,孤零零地跪在京观前痛哭流涕,京观前甚至还摆放着祭祀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