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你们咋了?怎么愁容满面的?”冬梅抱着儿子进来,就见爹娘脸色不对,仿佛被乌云笼罩。
“你娘今个老是心神不宁,手指都被扎成筛子了,她担心你大哥真的会因为我们而和离。”李父如实说道。
冬梅知道就算大哥伤透了爹娘的心,但终究是十月怀胎生下的,说是彻底断绝关系,又怎么可能。
老话说的好,一个娘能养十个儿,十个儿却养不了一个娘,说的就是母爱的无私与伟大。
无论儿女如何伤父母的心,老人也不会狠下心,不理会儿女。
“既然如此,那我让瑞哥送您二老回村去瞧瞧。”说着冬梅就把孩子放在母亲怀中,往外走。
“家瑞还要看铺子,我和你爹走回去就行,别麻烦他了。”
李母不想耽误女婿做生意,便拒绝了冬梅的提议。
“没事的娘,如今就算瑞哥不在,我也能帮忙看店,您不用担心。”
起初,冬梅对做生意确实一窍不通,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春夏季节,是皮货铺的淡季,陈家瑞准备年后把铺子交给冬梅来打理,自己继续去收山货。
望着女儿离开的背影,李母却犹豫了,到底要不要回去瞧瞧。
而竹溪村这边,李家小院早已归于平静,该走的终究要走,想留也留不住。
李浩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不禁悲从心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自己,让原本的六口之家,变成如今这般支零破碎。
“大哥,晚上去我家吃吧!你弟妹做酸菜馅大包子。”李家二哥的声音从外屋传来。
家里难得吃顿荤腥,虽然是用猪油渣和的馅,但他却无比满足,想到大哥刚刚和离,心情一定很差,便让媳妇多包了点,把一家三口都喊去,顺便劝劝大哥。
二弟家人多田少,日子过得紧紧巴巴。难得做顿好的,孩子们肯定高兴坏了,如果自己带两个孩子过去,几个侄子侄女便会少吃,李浩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
“早晨做的饭菜还剩了不少,我就不过去了,代我谢谢弟妹的心意。”
此时的李浩还哪里有心情去吃包子啊!便摇头拒绝了。
然而,就在这时,两道不合时宜的“咕咕”声突然在房间里响起。
“你不吃,两个侄儿也得吃啊!走,下地穿鞋,去二叔家吃大包子。”
李家二哥看了眼坐在角落里的两个侄儿,热情地招呼着。
他知道大哥心里不好过,需要静一静,便没再强求,但对于孩子来说,不吃饭怎么行呢!
原本还因被娘亲抛弃而难过的兄弟俩,一听到肉包子,立刻把伤心抛在了脑后,眼睛发亮,满脑子都是那香喷喷、热气腾腾的大包子。
看到两个儿子一副快要流口水的样子,李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愧疚感。是他无能赚不来大钱,才留不住婆娘。
“去吧!记得早去早回,爹就不去了,到二叔家要听话,不要与弟弟妹妹打架。”
李浩摸了摸两个儿子的头,温柔地叮嘱道。虽然心里难受,但他还是希望孩子们能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长大。
狗剩和狗蛋听到父亲的话后,连忙点头表示明白。迅速穿好衣裳,便跟随二叔离开了家,满心欢喜地期待着美味的大包子。
陈家瑞刚进村没多远,就看到一个大婶迎面走来,当她看到车上的李家夫妇,更是满眼惊讶之色。
“这不是李大哥和嫂子吗?你们咋回来了,消息不会传得那么快吧!镇上都知道了。”
此话一出,三人全都愣住了,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他婶子,你刚刚的话是何意?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李母紧张地问道。
大婶看了一眼李母,叹了口气道:“老嫂子啊,你还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们就是为此事回来的呢!”
李母一脸焦急,“他婶子,你就别再卖关子了,到底发生了何事,可是与我们有关?”
大婶见李母如此着急,也就不再卖关子,“其实也没啥大事,是你家老大两口子,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吃过早饭,就把村长叫来,当着众人的面写下了和离书,两人也都按了手印,田氏已经背着包袱回娘家去了。”
李母听后,差点没晕过去,还好一旁的李父及时扶住了她。
李父一脸担忧,“老婆子,你没事吧!”
他还以为田氏只是想以此威胁老大,没想到,对方竟是动真格的。
李母心里一阵难过,虽然她对大儿媳有诸多不满,但毕竟是一家人,如今闹成这样,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而且最让她担心的是那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就失了娘亲,以后可如何是好。
李父皱着眉头问:“那两孩子呢!”
大婶满脸嘲讽地说:“当然是给你们老李家留下来,人家田氏还打算找个有钱人嫁了呢!又怎会带两个拖油瓶。”
虽然对方说的话难听了一些,却也是事实,带着孩子确实不好嫁。
“要我说她田氏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们全家怎么对她,大家看得一清二楚,不知以后,她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大婶义愤填膺地说道:“这村中,除了陈家那几个儿子,李浩可能就是最疼婆娘的了。”
李母一听,顿时紧张起来,她急忙拉着陈家瑞说道:“家瑞,我们快点去你大哥家,他婶子谢谢你告知我这些。”
陈家瑞点点头,立刻赶着驴车朝着李家老宅驶去。李母一边催促陈家瑞,一边向大婶道谢。
大婶摆了摆手,笑着说道:“都是一个村住着,说谢就太见外了,你们忙,我也得赶紧回家了。”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驴车,朝着不远处的小院走去。
当陈家瑞赶着驴车来到李家老宅时,房中的李浩早已哭得双眼通红,甚至已经微微浮肿,可见他内心有多么痛苦和悲伤。
李浩听到院外传来的动静,还以为是两个孩子回来了,动也没动一下,只是抬手擦了一把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