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竹溪村李家,屋里屋外,却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好似那热锅上的蚂蚁,乱作一团。
起初听到李浩要和离,大家还不信,毕竟前些日子,其为了哄媳妇开心,还把爹娘推给妹妹来养,才消停几天啊!这又是要闹哪出,对此村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庄户人家,冬天没什么事做,就喜欢凑到一起聊聊八卦,一会功夫,我传你,你传她,半个村庄的人都知道了李家老大要和离的事。
就连张氏听到动静,也跑来瞧热闹,当然,因为有那层亲戚关系在,她不可能往前凑,只是站在人群外听大家议论。
听了一会儿,终于明白李浩为何非要和离了,不禁有些瞧不起田氏。
李浩对婆娘如何,众所周知,不说千依百顺吧!但也差不多,她没想到田氏如此不要脸,嫉妒妯娌过的好在先,如今,又拿老两口来威胁自己男人,最可气的是,她甚至说离开李浩可以吃香喝辣。
难怪李家老大坚持和离,但凡有点血性的男人,都会这么做。
村长看了眼面色不佳的李浩,语重心长地说:“你可想好了?但凡我写了这和离书,你二人,从此便一别两宽,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李浩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点了点头,“想好了,既然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何不放手,让她去找寻属于自己的幸福。”
自从把田氏从娘家接回来后,她就变了,每天张口闭口,句句不离曾经的玩伴,如今多么有钱,无论走到哪里,别人都高看一眼。
那时他还只是生气田氏拿对方与自己作比较,现在想想,他还真是傻,怕是那个时候,田氏就已有了其它的心思。
村长见李浩态度坚决,就把目光投向田氏,“田氏你呢!也同意和离。”
田氏本以为男人昨日说的话,就是在吓唬她,直到看见他和村长并肩走进院子,这才知道他并没有开玩笑。
其实她对要不要和离,还有些犹豫,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七八年,还有两个儿子没有长大成人,但见对方来真的,骑马难下的她,只好假装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自从嫁进李家,我便没享过一天清福,过过一天好日子,就连买块布料都要考虑半天,这样的日子不过也罢。”
李浩闻言不禁火冒三丈,质问道:“难道你说这话,不觉愧对良心吗?你低头瞧瞧身上的衣裳,才刚做多久,再看我爹娘,他们多少年都没有添过一件新衣了,唯有的几件,还是冬梅给做的。”
大家听到李浩的话,也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没想到田氏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竟然如此炉火纯青,如果我没记错,买这款布料时,恰好我也在布庄,当时李浩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买了。”
一个大婶瞥了眼田氏对其他村民说道。
“可不是嘛!就连我家儿媳都羡慕她呢!说李家小子疼婆娘。”
“哎!人心不足蛇吞象,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等她以后吃了苦头,估计就能想起李家的好了。”
张氏就那么默默地听着,全程没有搭话,但她不言语,不代表别人不找她啊!
“要我说,还是你小叔子孝顺,明明有三个大舅子,却甘愿肩负起给老丈人夫妇养老的重任,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我闺女许配给他了。”
另一个大婶拍了下张氏的肩头,朝田氏撇了撇嘴,一脸看不上的神情。
张氏心里很纳闷,自己就是想过来看个热闹,怎么突然就扯到自己身上来了呢!
“孝顺老人本来就是应该做的事情嘛,虽然他们没有生育之恩,但却给家瑞生了个好媳妇,所以这并不算什么。”
大婶对众人感叹道:“你们看看,人家家兴媳妇多会说话,还这么孝顺老人,再看看某些不知足的女人,真是差距太大了。”
张氏赶忙拉住她,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还是好好看热闹吧。
大婶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竖起大拇指比划了一下,然后就站在窗前仔细倾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田氏没想到李浩会当众拆穿她的谎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的要命,更重要的是,她非但不觉自己有错,反倒怨恨男人让她下不来台。
“村长忙烦您帮忙把和离书写好,这个家,我一刻钟也不想在待下去。”
见此情景,李浩也在旁附和道:“对,麻烦村长大叔您快点写,否则耽误了某人找下家,我可承担不起。”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认为和和美美的家,马上就要分崩离析,从今以后只有他与两个儿子相依为命,低头的瞬间,一滴泪水顺着眼角便流了下来,为了不让别人看笑话,赶忙趁大伙不注意,抹了把眼角。
很快二人便在和离书上按了手印,从此以后,再没有任何瓜葛。
田氏收起和离书,转身就去收拾东西,一会儿,就背着个包袱离开了。
“大哥,你糊涂啊!两个侄儿还那么小,你咋能和离呢!”
李家老二开口劝道,想起昨天晚上,大哥在自家喝得铭铭大醉的场景,就知他心里还是有大嫂的,虽然田氏确实过分了些,但总好过再娶。
李浩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摇了摇头,“即使留住人也留不住心,又有何用呢!总不能每天吵来吵去吧!我累了。”
都说亲人之间有心灵感应,也不知是真是假。
“嘶!”李母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扎伤手指了,也不知为何,从早晨起来,她就开始心神不宁,总觉得今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哎呀!都和你说几遍了,不要再补了,又不等着穿,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看这手指,马上就要扎成筛子了。”
李父听到痛呼声,一把夺下老婆子手中的足衣,有些心疼地责备道。
“老头子,你说老大两口子,不会因为我们真的和离吧!万一真是那样,咱岂不是成了罪人。”
此时的李母已经无心在缝补足衣,满脑子都在想老大离开时那抹怨恨的眼神。
李父长叹一口气,“谁知道呢!但我觉得应该不至于吧!你若实在不放心,明日咱就回去一趟,免得你老惦记,吃不下睡不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