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鱼这一觉睡得很沉。
她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床上除了她没有别人,女儿和裴宴斯的位置,都已经没有温度了。
看来都是起得很早走了。
沈禾鱼在房间里洗漱过后才下楼,看见阿姨正好端着午餐出来,对她道:“裴先生去公司了,小小姐上学了。这是裴先生吩咐给你做的午餐。”
沈禾鱼看了眼餐桌上的饭菜。
每一样都是价格高昂的营养补品。
她知道这是裴宴斯给自己准备的,她记得六年前自己营养不良来着。他为此,还专门找了一个营养师的团队。
沈禾鱼坐在餐桌边,认真吃饭,就算再跟裴宴斯怎样,饭也不能不吃,她还是知道点儿道理的。
她吃饭时,手机就放在餐桌边。
叮的一声,手机响起了一声短信的提示声音。旁边的阿姨正好路过,不是故意,出于本能地扫了一眼。
沈禾鱼看见上面,是陆弋发过来的短信。
“禾鱼,下午你有空出来见个面吗?我在老地方等你。”
沈禾鱼看见这消息,皱了下眉,想到昨天裴宴斯对自己的警告,之前因为自己没有跟他保持好距离,裴宴斯已经生气,对他家中出手了。
所以这一次,她不太想去。
就在这时,那边又发来一条短信:“我有话想跟你说。”
沈禾鱼看见这个,犹豫了下,几分钟之后还是回了一个‘好’过去。
旁边的阿姨在给她弄桌子上的菜,也就不露痕迹的将她手机上的内容全部看见了。
沈禾鱼放下手机抬起眼,正好对上阿姨的目光,她不满道:“你刚看什么?”
“没什么。”阿姨说完,先进了厨房。
沈禾鱼看着她的背影,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她不认为裴宴斯会让一个家里的阿姨来监视她。
但她也担心她会告诉裴宴斯。
不过也不确定她看见了什么。
到了下午,沈禾鱼随意换了一身衣裳,出门赴约。
她跟陆弋的老地方,是大学城附近一家很有名气的咖啡馆。
上大学的时候,她经常跟着他们兄妹俩在那边相聚。
沈禾鱼到的时候,正是下午三点。
陆弋看起来是早就到了,就坐在角落,面前放了一杯咖啡。
沈禾鱼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等服务员来点了一杯咖啡后,才道:“陆医生,你有什么事?”
陆弋打量着她,她穿着很简单,而且没化妆,但即使只是这样,她已经很出众了。她长得很美,五官标致,第一眼也许不那么惊艳,可是到了后面就会越看越难忘。
他道:“我知道你在裴宴斯身边全部都是出于无奈,更是因为我家里的情况,我想告诉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不顾一切,放弃公司,带你离开这里。”
沈禾鱼闻声顿住,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去说话。
正好服务员来将咖啡端上来,打断了两人对话的思路,等服务员走后,沈禾鱼都没有说话。
见她一直沉默,陆弋心里面有些气馁,他垂下眸子,道:“你不愿意吗?”
这件事,曾经沈江离也对自己提起过,但她从来没有去当真过。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再因为这件事去连累谁了。
上次陆父的心脏源的事,她已经卡在心里。
她道:“暂时先这样吧。我不希望你跟云岚因为我而打乱你们的生活。”
裴宴斯不好招惹,这件事谁都知道,陆弋更知道,可是昨天裴宴斯说的那些话的确是刺激到了他。
他认真看着沈禾鱼说道:“我是认真的,我想了一个晚上,这个公司已经被他拿走,我爸爸的手术很快就要成功,大不了到时候我们带着一家人,带着你一起离开这里。”
“这样的话,裴宴斯是拿捏不了你什么的。”
沈禾鱼不为所动。
她之前逃过了,但并咩有任何作用。
她正想要说话,就看见啊咖啡厅的门外进来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穿着手工剪裁的得体西装,长得俊美的脸极其出众,一进门就直奔他们这边过来。
沈禾鱼蹙眉。
裴宴斯大步走到两人面前,直接拉开椅子,坐在了他们旁边,他抬眼,好笑地看着陆弋,道:“看来你还真的是不够繁忙啊,是陆家的公司现在还不够危机?”
陆弋咩想到他会来这里,即便是这种场景之下,他仍旧保持着那一副沉冷的模样,可俊俏的面容上却带着温和的笑容。
但是眼中没有温度。
裴宴斯盯着他,对上他那意味不明的眼神,们笑道:“不然,我再给陆家施加一点儿压力?免得你整日这么闲散,总想着要来约我妻子。”
陆弋搅拌着眼前的咖啡,说:“她不是心甘情愿的,这婚姻是可以被法律判定无效的。”
“是吗?”
裴宴斯又笑了,他深深看着陆弋,脸上的表情更加阴冷,道:“这么说来,你比我还要了解我的妻子了?我怎么不知道她是不情愿的?”
说完,他转开看陆弋的视线,落在了沈禾鱼身上,他漆黑的眸子一直瞅着她。
沈禾鱼对上他冰冷的眼神,虽然他在笑,但他的笑容只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她听见他沉冷而低沉的嗓音响在耳畔,道:“你真是不情愿的吗?”
沈禾鱼看得出来他眼中的威胁,以及语气里的警告。
那模样,仿佛只要自己真的说一个‘是不情愿’,他就能立马给将这桌子掀翻掉。
沈禾鱼头皮发麻,在他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最终还是颤颤巍巍道:“我是自愿的。”
这个回答很明显让男人满意了,他眼中的寒冰散了一些,他侧头再度看向旁边的陆弋,道:“现在你听见了?”
陆弋拧眉。又哪里会不知道,她现在说的这句话,也是她不情愿的。
裴宴斯却不等他回答,直接站起身,顺便拽住了沈禾鱼的手腕,面上的虚伪笑容尽数收敛起来,他盯着陆弋道:“还记得在医院我说过的话吗,陆弋,你这次真是惹怒到我了。”
他的耐心已经尽数被摧毁了。
他拽着沈禾鱼,大步离开。
沈禾鱼感到了他浓烈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