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头对案,姑娘一家人,小子一家人,姑娘的姑姑,三家人就聚在一起了。
蔺箫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说也奇怪,竟然看不出谁心虚。
一定是有高手,山沟的普通农民竟然有这样大的定力,三家得有一家或是两家搞鬼了。
无头公案,实在是找不到头绪。
男方先说了话,小子的父亲说道:“五十铜板是给老太太治病的。”
女方的母亲说道:“我们借的是三十铜板,没有五十。”
“五十铜板是你小姑子拿给你的,你怎么说是三十?”小子的父亲很不满意,质问姑娘的母亲。
姑娘的母亲不乐意了:“你们借给我们是好心,我们感激,可也不能不说真话,我们确实得了三十个,我怎么能说假话呢?”
小子的爹一听不乐意:“你怎么能赖账呢?”
“我觉得是你们赖账,你们要是不赖的话,为什么借给我们的钱非得要当定亲礼?非得要赖上我们闺女,我们不同意就被你们纠缠十来年。”闺女的母亲就是不认可,他们已经讹人了,说假话有什么稀奇?
小子的爹很怒:“这只是小钱儿,大头的你们也没有还呢!”
“什么大头的?我们欠你们什么?”姑娘的父亲也是生气了,不由得质问。
“一年帮衬你们一百铜板,十一年了,就是一千一百铜板,折合人民币一千一百块钱。”小子的父亲理直气壮的说道。
姑娘的父母气得手都抖了:“你……!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我们什么时候花你的钱了?人不能这样丧良心吧?讹我们这么多钱不是要我们的命吗?我们给的起吗?”
“因为是姻亲,我们才帮衬你们的,你们悔婚,就得还钱!不能两个便宜你们全占,不给钱给闺女,不给闺女给钱,你们不能抵赖吧?”小子的父亲理直气壮的说。
蔺箫一直在观察他们的表情,细致入微,蔺箫心里已经有了数儿。
蔺箫拍了柜板两下:“葛庄!注意你的话,你还想买卖婚姻?”
“常主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的钱就是因为是亲家才给他们家花的,要是悔婚就得掏钱!”小子的父亲叫葛庄,还是胸有成竹,慢条斯理的维持自己不心虚不慌张,满腹的理由还是想坚持要人家的闺女。
蔺箫看透了他的心思,嘴上说着怎样都行,实际觉得女方还不起钱还是得舍出闺女。
整个事件的阴谋就在一年一百铜板上头,这就是一张大网,罩住了姑娘一家人。
“你们两家不要纠缠,中间人房兰珍就说说有没有一年一百铜板给了你哥哥家?
”蔺箫已经听出了关键地方是在房兰珍身上。
房兰珍也是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回答蔺箫:“常主任,我是中间人,两家订婚是真的……”
“你疯了,想葬送你侄女的命运,什么时候订婚了,你给了我们三十铜板,根本就没有说是葛家的,我们还以为是你的呢,紧张母亲的病,也没有顾得问来处,过后你才说是葛家的,你也没有说是怎么回事。
等母亲的病好了你才说出葛家的意思,我们看到小子虚弱的样子,怎么会答应女儿的婚事,以后葛家就纠缠,你就帮着葛家说情,别说定亲,连答应我们都没有,你是我亲妹妹,你怎么能坑害亲哥哥,亲侄女?”
姑娘的父亲房钱林质问妹妹。
“哥哥,我是中间人,我怎么能昧良心偏向你们坑恩人,母亲的病要不是人家能好吗,我们不能忘恩负义,卸磨杀驴。”房兰珍一派义正辞严,正直无私,大义灭亲的行径。
把房钱林一家几乎憋屈死。
“哥哥!既然定亲了,还花了人家的钱,就应该做到承诺,两家爱好结亲,就不能结仇吧,葛真多好一个孩子,怎么就亏了你的女儿,我一个做姑姑的会坑侄女吗?”
这才叫真气人,亲妹妹指正偏帮别人。
房钱林气得牙呲欲裂,气得眼睛像煮熟的虾。
蔺箫喝到:“不要往远了扯,定亲不定亲的娃娃亲也不算数,先确定一年一百铜板是不是真实?一个说有,一个不承认,总要摆出事实,真的假不了,假的也不能成真。好好地说实话,撒谎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蔺箫拿出了威严。
葛庄不抢话了。
房兰珍说道:“自从两个孩子定了婚,葛家看我娘家困难,一年资助一百铜板,要不是亲家,凭什么给你们钱……”
房兰珍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钱林的巴掌已经扇在她的脸上:“你怎么学的这样无耻,吃里扒外,这些年我看你一人支撑一大家子不容易,我是怎么帮你了?
你怎么歪着心眼子说假话,我们就是寻找父亲的尸骨糟害钱财才困难一阵,以后我们何时接受葛家的救济了?你怎么瞪眼说瞎话!”
房兰珍还是不紧不慢的说道:“哥哥,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人说话得凭良心,我们不能丧良心,拿了人家的钱,就是拿了,人家有没有逼你现在就掏,你怒什么?欠债就慢慢的还,不能不承认啊!”
夸葛家的小子好,证明哥哥欠葛家的钱,哥哥还不起债,就得拿姑娘顶。
蔺箫全都听明白了,房兰珍和葛庄合谋算计房钱林的女儿。
房兰珍为什么干这样的事呢?蔺箫的脑子飞快的转。
二人是什么关系?房兰珍守寡已经十几年,二儿一女,儿子十五岁就都结婚了,儿子扛活是结婚后的事。
她的儿子还都没挣过钱呢。
她一家没有土地,她一个女人哪来的收入,那个时候还没有解放呢,也没有政府的救济。
给儿子置办的很像样,绝不是一个寡母可以办到的。
有猫腻。
蔺箫看葛庄的老婆眼神闪烁,露出了对房兰珍的鄙视轻蔑的情绪。
蔺箫也不是小孩子,岂能看不出那个女人对房兰珍的敌视。
房兰珍这样维护她儿子的婚姻,踩着自己的哥哥偏帮她们,她没有理由敌视房兰珍,只有一个原因吃醋,就是那样的嫉妒眼神,她们的关系是没有理由嫉妒的,除非房兰珍一个寡妇抢人家的男人,为了给儿子抢一个媳妇,那个女人只有忍。
对对对!她的眼里有隐忍。
隐忍憎恶,嫉妒敌视,恨意苦涩,样样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