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弹!”我听到身后的老贾喊了一声,抬头一看,从一侧的舷窗里看到一束白色的烟柱混杂着闪光向我们直射而来,就像闪耀在白天的闪电一样,在我反应之前就击中了飞机,随后是巨大的爆炸声,我没看到火光,只是一阵巨大的爆炸,机舱里的人全被甩了起来,西科斯基一下翻转了九十度,我感到自己的胃部像坐过山车一样抽动了一下,旋翼在我们头顶尖叫着,嘶吼着,试图拉起这架直升机,我们在一秒一秒的接近下方的江面,从被炸开的破洞,我能清晰的看到翻滚着浪花的长江向我们奔驰而来。
我拼命的向内抽着身子,紧抓着座椅上的把手,尽力把身子从被炸开的舱门缩回来,当时我离舱门很近,根本没时间让我反应,紧接着,我感到有人抓着我的武装带往里拖。
“抓紧!”老贾喊着,他一手抓着我一手扣着王雨欣的手腕,往舱内缩去。我抓住机会抽回腿,那时还在空中抖了几下。
离地越近,我就越愤怒,我们这几个空降旅的幸存者,挺过来丧尸的袭击,炮火的洗礼,但此时要死在自己人的导弹之下,甚至连拉枪栓的机会也没有。
“妈的!妈的!”我在心里暗骂“这是真的要出人命啊!”
随着直升机摔向地面的同时,我奋力的往回收腿,甚至能感受到每一块腹肌都在喀喀作响。
直升机不能像客机一样滑行迫降,一旦旋翼停止工作,她只能像一块石头一样坠落,连一点反应的余地都没有,一旦撞上什么东西,,旋翼会马上碎成无数块,像刀子一样四下飞溅,我此时在舱门边的我会被甩出去,被削成碎片,砍成肉泥。
“坐稳!”赵先在近地警告和巨大的风声中大喊,直升机在警告声里旋转着,此时我倒觉得精神完全没集中在眼前,甚至还分神了,我看到机长在拼命放桨距,推驾驶杆,风声大的吓人,我已经闻见了水汽的潮湿,,恐惧在瞬间爬满心头,因为我什么也做不了,在平时我会考虑死在战场上,死在枪口下,死在丧尸的嘴里,但从未想到过直升机失事。
我们习惯于从对自己有利的角度考虑问题,会对未来即将发生的事做出判断与计划,但此时除了抓紧这架西科斯基,我无能为力。
直升机突然猛地低头,气流冲撞着残破的机体,伴着我们飞过了长江,向着江边的一块沙地冲过去。我屏住了呼吸,望着从两侧略过的地面,我们像一个标枪一样一头扎在沙地上,地面忽的扑向我,在一瞬间内,一切都安静了,可我几乎没有感受到撞击的发生。
旋翼扬起的沙尘与黑烟交汇在一起,形成了灰色的旋风,让我睁不开刺痛的双眼。
很快,一切安静下来,毫无声响,寂静如初。
“快!快出去!”;老贾拍着我的头盔大喊,当我抬手挡住烟尘的攻击时,才发现我们正以一个六十度的倾角架在九米的空中,打开的机舱门离地几乎有两层楼高。
我想也没想就一跃而下,在下面松软的沙地里顺势一滚,摔在上面。随即就抽出手枪,把两个围上来的丧尸打翻在地。
飞机落在江边沙滩的一个围墙上,尾旋没有断,机头扎在沙地里,机尾高高的架离了地面,由尾部承担着整个飞机的重量,因此西科斯基才没有在地上翻滚解体,看来,赵先和他的副驾驶完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王雨欣老贾,铁牛都跳下飞机,举枪警戒四周,刚才的坠毁肯定吸引了不少丧尸的围观,而且刚才的那艘护卫舰还放下了个冲锋舟,对着我们飞速而来。
跑到已经变形的驾驶舱门口,看见赵先正挣扎着拉开安全带,甩下耳机,又脱下来反光背心,只是摔得灰头土脸,应该没受伤。
我正为赵先的幸存感到庆幸,一转头看到副驾已经睁着眼瘫倒在座位上,胸口是几个酒杯大小的洞洞,鲜血几乎流干了,染红了他的连体工作服。直升机的仪表台和风挡上炸得全是血肉和内脏碎片。我顿时就没了原先那种庆幸。
突然,咚咚咚的一串枪声响了起来,打碎的玻璃敲在机体上,子弹打进尸体中,打在飞机上,火花四溅。
一轮轮的子弹打在四周,熟悉的八九重机的声音,只不过这次的目标成了我们,绿色的曳光弹在我们身边擦过,打的四处全是落点,炸得沙地沸腾了起来。
“友军!友军!”我大喊着探出头,对着天上一阵扫射。
“他们不是友军!”老贾一把把我拉回来“都这么长时间了还开火,明显是想致我们于死地的!”
火力中断了,我谨慎的探出头来,发现那个冲锋舟已经靠岸,大概一个班的士兵跳下船向我们跑来,战术和动作都很熟悉,他们穿着海蓝色的迷彩服,端着九五步枪,带着巴拉克拉法帽,明显是海军陆战队的打扮。
老贾和我一人甩出一颗八二式手雷,然后又扔了一个烟,在枪声和爆炸声中我们转身就跑,对着市区内的高楼大厦狂奔而去,交错着掩护后退,一个弹匣直接一扣到底,扫射的枪声洒满了一片狼藉的沙滩。子弹噗噗噗的落在我们脚边,打的沙子爆起一个个尘土的喷泉,像麻雀一样在身旁飞舞着。
很快,我们跑上了路面,在重庆那空荡荡但危机四伏的大街上狂奔着,丧尸稀疏,满处也是弥漫着死亡和恐怖。我能看到不远处被炸断的千厮门嘉陵江大桥,她就像个悲惨的受难者,残缺不全的身体在朔风中安静的伫立着。
“咱们去哪?”赵先在奔跑中气喘吁吁的问“有目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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