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
没等白川泉凝视着莫名其妙留下在观测室、像是为谁准备好的“陷阱”大礼包,细微的动静在他身后传来。
“啪嗒。”虚掩的观测室大门被一只手干脆利落打开了,脖子上挂着相机,穿着普通西装的男人头上戴着不符合季节时宜的灰色毡帽,与白川泉面面相觑。
推门而入的男人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睛看了眼白川泉手里还没合上的手提公文包,原本的淡然神情终于出现裂缝。
“该死。”
低声咒骂一句,没有半分和狭路相逢的“同行”聊上几句的打算,脖上挂着相机、将手伸入西装之下握住一个白川泉如今已经十分熟悉轮廓的东西的外国男人转身就往观测室外的走廊走去。
“哈珀,带我一个?”
男人身后传来之前见过的黑发蓝瞳年轻人笑眯眯的声音,如同不详的噩耗。
脚步停顿了一瞬,男人头也不回地往电梯走去。
“可恶,来不及了。”
猛地顿住了脚步,男性外表的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再也不再掩饰嗓音,压低接近少年音调的话语愤愤开口。
她和身后白川泉的视线都落在了透明的观测室玻璃墙外。
漫天的血红铺满天际。
并非晚霞色彩。
更像是修罗降世。
白川泉脸上神色微变,目光一沉,上次见到如此铺天盖地的红色,还是阿蒂尔·兰波困住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限定异能力空间。
“这是……”
红色。
整个世界、视野所见都染成了同一个色彩。
刚才还是天空的地方,被燃烧着的膜一样的东西整个覆盖住,像是茧化了一个超巨大的壳子——白川泉冷不丁想起了之前保罗·魏尔伦失控化身魔兽吉格时发动的无意识攻击。
显然,此刻比那时更糟。
“开始了……!”
走廊外面讶异地失声惊呼没有逃过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和白川泉的耳,是“白色死神”,那名叫“敦”的少年。
对方楞楞地看着外面,眼底满是恐惧和不可思议。
“那个是‘壳’。”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克制不住颓丧与烦躁开口,“是带来毁灭的红色天球……走吧,少年,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你……你到底是?”
“敦”失声问。
“我是来阻止这个东西启动的。”
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回答,干脆利落撕下了脸上的伪装和人皮面具,摘下灰色毡帽后,柔顺靓丽的金色长发也重新落在身后飘扬。
“哈珀,告诉我你知道的。”
白川泉冷静的声音从赫伯特·乔治·威尔斯身后传来,“别看见小弟弟什么都忘了啊。”
分明天边恐怖的红色在无限迫近,眼看数秒之内就要将一切湮灭,赫伯特·乔治·威尔斯身后方俊美年轻的男人甚至还有心情开无聊的玩笑,这让赫伯特·乔治·威尔斯更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疯子。
赫伯特·乔治·威尔斯顾不及思考先前自己的伪装为什么会被认出来,事实上现在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思考这种无关的问题了。
遇上这个疯子是她不慎,赫伯特·乔治·威尔斯自在外活动以来也遇到过不少人,经历过不少危险事情,小到在伦敦塔底下埋炸药,大到妄图用吸血鬼统治全世界……想毁灭世界的人、偏激的家伙、脑回路有问题的家伙更是见过不少。
危险的制造者总不可能像个普通上班族朝九晚六,连医生都做出社畜生活非常正常的诊断。
那些家伙是真正视人命为虚妄,或是为了所谓的理想不择手段的空想家……
若不是先前收到的消息不符合,赫伯特·乔治·威尔斯恐怕都要先入为主把自己出现在她面前的年轻男人当成这次事件的主犯。
找到制造危险的主犯怎么办?
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回头看了眼,无尽的红霞之下,黑发蓝瞳的年轻人弯着嘴角,眼底含着笑意,神情底下对外界降临的危机的毫不在意没有错过赫伯特·乔治·威尔的感知。
“……”
杀了他。
提前阻止一切的发生。
这是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在外闯荡以来,一贯的的作风。
眼下……
“来不及了。”赫伯特·乔治·威尔斯说。
另一名不知为何同样出现在“标准岛”钟塔最高层的白发少年几乎把所有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要选择谁,压根不必选择。
“什……什么啊这些!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些事儿的……!”“敦”望着窗外的景色,惊慌失措大喊着。
“少年,这边!”
路上随便抓到的年轻人最后说了什么,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已经听不清了,她用携带的工具用力击碎了玻璃,没有回头看一眼,抓着“敦”的手踢碎玻璃翻越了出去,从钟塔最高层的五楼观测室外落到了一层地面周围的树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