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鹭飞这次却没有纠结改姓的事儿,而是说:“若改姓,郑家更不会帮母亲。”
姬豪尔摇头:“不需要他帮,郑家也只剩一个没官职的郑恒。将来一样要将家产交与旁人。
现在,只有你和我是最亲的。难道你真想看到,你的女儿未来被吃干抹净吗?”
郑鹭飞摇头:“那是你表哥......”
戚炀出声打断:“夫人,无论是谁,崔莺莺嫁给他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吃绝户。
您比我们看得多,比我们有见识。这种事难道还稀奇吗?不过是相互掩盖丑陋事实。
若您还希望有人叫您鹭飞,您就等明天。若你想让人叫您郑夫人或是崔夫人,那随便吧。
我是一定会跟着小姐走的,我不能接受未来她不仅要为男人生女育男,还要将所有权力乃至灵魂,供奉给另一个男人。”
郑鹭飞还想辩驳什么,终究是长叹一口气,瘫在椅子上。
绿娘也难得没有再开口劝说,她专心绞着手帕,不知在想什么。
“罢了,你们先去休息,明日再说。今天叫你来,本想让你写信给你表哥郑恒,让他来帮我们送灵。
现在想来,你是不愿意的。”
“不是不愿意,”姬豪尔说,“是这种事根本没必要找他,我能做到,若你把我当女儿,就相信我。”
......
姬豪尔和戚炀离开时,隐约听到门内的郑鹭飞低语:“莺莺这是被什么东西迷住了吗?”
没人说话,她又叫了两声“绿娘”。
绿娘却问:“夫人,我叫什么名字?”
戚炀放下心来,拉着姬豪尔回了厢房。
“今晚要好好休息,身体素质不一样了。”变回人类的戚炀很快失去新鲜感,古代女子的身体实在太弱。
又弱又矮。
这个时代的女子虽以丰腴为美,但依旧没有肌肉,只有白嫩光滑的脂肪。
她们刚躺下,天亮了。
戚炀:“......”
姬豪尔:“书中世界真是奇妙。”
两人饭都没来得及吃,便匆匆随郑鹭飞去上香。
姬豪尔昂首阔步走在寺中,路人频频张望。
她穿的是正常衣裤,也就是男人常说的“男装”,这个时代流行女子穿这种衣服。
果不其然,一个玉面书生与她们擦肩而过。
继而一直回头,又索性调转方向,远远跟在后头。
姬豪尔对郑鹭飞耳语:“后面的男人便是我说那人。”
郑鹭飞面色不太好,想了许久,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宝殿,还是拉着女儿转身离开。
张生很明显愣了一瞬,他双手垂拱,对她们行礼。
却只得到漠视。
回到厢房,姬豪尔说:“我今日不喝粥,我要吃肉,许多肉。”
“寺中怎能吃肉?”
“观音菩萨这么要求的。”姬豪尔理所当然。
戚炀差点笑出声。
“绿娘,不对,翠柏,你去多买点有营养的吃食回来。”郑鹭飞彻底对女儿没法子。
姬豪尔说:“买四人份,你们也得吃。”
翠柏去了这里最大的酒楼,买了烧鸡烤鸭,还有水晶虾饺、鸡蛋、火腿羹,还有各种青菜。
青菜和白粥她买了两百份,特意命人拉到寺中。
又对法本主持道:“这些是夫人的布施,还请众僧和有缘人笑纳。”
趁着施粥的空档,她提着食盒去了厢房。
厢房院子外,张生鬼鬼祟祟走来走去。
翠柏大喊:“是谁在那里!”
张生吓得撒丫子就跑。
进了房,郑鹭飞问翠柏:“何人何事?”
翠柏便一边摆吃食,一边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夫人,小姐说得果真没错,那人来路不明,对小姐起了坏心。我们还是休整两天就赶紧走吧。”
郑鹭飞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真是观音娘娘疼我家莺儿。可是莺儿,就我们这几人,真能把灵柩顺利送到安葬地吗?”
姬豪尔啃着鸡腿道:“先吃饭,吃完我再告诉你,不许浪费,否则观音会降下责罚。”
张生的出现让主仆二人对姬豪尔无比信任,就算她说将来会成为皇帝,估计她俩都信。
戚炀吃得很欢:“嘴里都淡出屁了,再待下去怕是要虚脱,大女人就要多吃肉蛋奶。”
吃完的一刻钟,翠柏道:“夫人,我怎么感觉我现在比往日精神多了。”
郑鹭飞有些尴尬地看着女儿:“莺儿,可以说了吗?”
姬豪尔说:“您忘了前院厢房还住了家仆?”
“嗯?哎哟,为娘怎么能把这事儿忘了!”
戚炀撇嘴,果然如此。
没写出的细节不代表不存在。
“一百多号家仆,还不够送葬的吗?”
翠柏喜笑颜开:“当然够,夫人和我怕是伤心糊涂了,竟忘记这事儿。”
郑鹭飞却若有所思,她喃喃道:“近来我怎么总是忘事儿,该不会是老糊涂了?”
戚炀趁机开口:“夫人,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庙里和尚跟张生沆瀣一气?
每日送来的饭菜里放了些让人失忆的药物,我们吃得清淡,身上没力气,自然要逗留许久。
这样便刚好等来张生,突出他的出场,好让小姐对他产生倾慕之情?”
她一通胡说,却将郑鹭飞和翠柏都唬住了。
郑鹭飞想起昨夜,红娘说的那通话,若是真的,怕是专门冲着吃绝户来的!
她虽愚昧,但绝不蠢笨,更不可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快通知小厮们,我们立刻上路,快!”
“娘,”姬豪尔出声,“难道以后遇到这种事,我们都要躲吗?总不能躲一辈子。
你想不想看看,若我们正面迎敌,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儿?”
郑鹭飞被那声“娘”叫得心一软,她现在对女儿有百分百的信任,就是让她摘星星她怕是也愿意。
“那说好,不能损伤自身。”
“婋鹭飞娘子,我知道了。”
突然的改姓还是有点不适应,但看到女儿难得开心的面容,她也就随她去了。
“婋莺小姐,要怎么做?”翠柏聪明机慧,马上改了称呼。
这声“婋莺”弄得婋鹭飞又心头一软,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孩子随母姓。
她隐隐觉得理所应当,但不好意思开口。
女虎,真是一个很让人喜欢的姓氏。
戚炀说:“等晚上,小姐如往常般去太湖石畔拜月,墙角就会躲着那个狂徒。”
婋鹭飞不禁捏紧桌角:“什么?!红娘,你怎知道?他竟如此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