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巡州想到在茶楼上,他那友人说的话,笑的乖巧又讨好。
他瞒了苏青玉好多事,希望事情暴露的时候,苏青玉这个“大债主”,能给他一个还清“欠款”的机会才好。
不行,四十几万还少了,他还想办法多欠一点,让苏青玉成为他最大的债主才行!
万巡州心中紧迫,把欠条塞给苏青玉后,就带着那张让渡契约,气势汹汹地杀到商会,与程老爷谈判。
程老爷真是不争气,怎么就只要了百倍赔偿,换他至少要个千倍、万倍!
他得教教程老爷做事!
——
万巡州把欠条往苏青玉怀里一塞,人就走了,根本不给苏青玉说不的机会。
苏青玉好气又好笑,她看着欠条怔了一下,随即将欠条收了起来。
万巡州说的事,欠条给了她,也不用担心还不上,她不会让万巡州还的。
不对,她刚刚还有事要跟万巡州的说……
苏青玉一阵懊恼。
万家的蜡烛作坊已经重建好了,可她一直碰不到万巡州。今天难得碰上,她本想跟万巡州提一下,免得他最后一个知情。
可不想,她压根就没有机会。
“罢了,回头再说吧。”苏青玉只能暂时放下。
可不想,万巡州又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成天外出,不知忙什么去了。
不过这一次,万巡州倒是记得,让人来跟她说一声,“少夫人,少爷说他有事要办,要出去几天,让你不用担心,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
万巡州又突然消失了,苏青玉虽然担心,却也没有多过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万巡州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
若不想说,她问也无用。
万巡州不在家,苏青玉也不可能为了等他,就什么事都不做。
作坊建好,苏青玉便择了吉日,广约杭州的官员夫人,参加万家作坊开业仪式的消息。
程老爷收到这个消息,大笑,“她以为她是谁,真以为谢大人看着她外祖父的面子上,给她几分面子、偏向她几分,这杭州城的官眷们,就会高看她一眼了?”
“不是我看不起她,出身侯府,却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这杭州城的官员和官眷们,连谢大人这个知府,都看不到眼里,谁会给她一个小门妇的面子。”
“她不会以为,这是在京城,她还是那个侯门贵女吧?”
“简直是可笑!”
“老爷我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她开业那天丢人现眼,好禀报给贵人知晓。”
程老爷拎起小紫砂壶,按压住心中的喜悦,往嘴里灌茶水。
他托人打听了一圈,得到了肯定的消息。
范进的功名会被革除,还真不能怪贵人,而是要怪他儿子动作太慢,贵人那边晚了一步。
而且……
程老爷想到他儿子写回来的信,就一阵火热。
给贵人办事的,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他儿子在信上写的明白,提学官那边也给出了暗示,是赵公公让人带话要保范进的功名。
只是晚了一步,公示先出了,不然范进的功名一定能保住。
能让皇上身上的人办事,那贵人身份不仅没有假,还贵不可言,苏青玉得罪那样的贵人,只有死路一条。
万巡州娶了苏青玉,也不会有下场。
——
程老爷不愧为是浸淫江南官场的大商人,对江南这些官夫人的心思,可谓是了如指掌。
收到苏青玉邀请函的官夫人,看到苏青玉邀请她们,去参加万家作坊的开业大典,顿时就气笑了,“给她几分面子,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一个破作坊开业,也有脸来邀请我们,真不知她哪来的底气。”
“这玩意儿,丢了吧。”
“反正我是不会去,捧一个商妇臭脚,旁人谁爱去就去。”
不止一家,所有接到主邀请函的官夫人,都没打算去。
“真当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被人巴结的左相家未来的主母呢。这要是赏花宴什么的,看在谢夫人和她出身的面子上,我去也就去了。”
“结果,一个破作坊开业,居然还来邀请我,真当我闲得无聊,就专门等着给她捧臭脚呢。”
“丢了,我不去。”
“自甘下贱的以商人妇的身份,来邀请我就算了,还要求凭邀请函才能入内,还只能携带两位同伴。”收到邀请函的官夫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在这杭州城,别说她了,就是皇城司指挥使来了,也不是说被支走就被支走了,她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那官夫人自诩消息灵通,颇有几分傲慢地开口。
却不想,她的夫君正好回来,听到她这话,顿时脸都白了,“闭嘴!皇城司的事,也是你能置喙的。”说话间,还不忘左右看看,看身后哪个下人,都像是皇城司的探子。
“都退下,全都退下,不用留人。”
“老爷,你也太紧张了,我就是在家里随便说说,能有什么事。”
与她夫君的谨慎、小心不同,那官夫人傲慢得很,“而且,我说的也是事实,就算是皇城司的人听到,又能拿我怎样,那陆九渊不是被支……”
“你想害死我们全家吗?我说了,皇城司的事,半个字都不能,在家也不行。”
“不说就不说,真当我愿意提那些煞星呢。”那夫人哼一声,一副生气的样子。
她的夫君却没那个心思哄她,而是一脸紧张、惴惴不安躲进在书房。直到天黑,外面没有任何动静,那位夫人的夫君,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大半天过去了,皇城司的人没有上门,他夫人在家说的话,应该没有被皇城司的人听到。
放松下来,想到自家夫人先前似有不满,这位大人决定去哄一哄自家夫人。不想他刚从书房出来,还未走到主院,皇城司的司卫就如同豺狼虎豹一般,破门而入、强硬拿人。
从主子到下人,无论怎么挣扎尖叫都无用,全被拿下。
“夫君,救我,救我……”那大人的夫人被司卫拖了出来,早不复白日的傲慢,哭着喊着求救,可却半点用处也没有。
她的夫君连自己都保不住,又怎么可能保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