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是他的女人,所以才对她好吗?
陆小桃唇角掀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也好,若他喜欢她,她还要去思索他的喜欢能保持多久,难免令人疑神疑鬼。
如今他只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女人而对她好,她便再也不用忧心未来。
难言的情绪席卷上她的心尖,她闭了双眸,柔柔应了一声:“太子是个好人。”
崔锐心中一动,睁眸揽着她躺在榻上,大掌一抚她的面颊全是薄汗和未净的泪珠。
若不是还有理智,他不会告诉她,她这副可怜模样让他很想狠狠蹂躏,将她折磨得下不来床,将她永远困在榻上。
他对于情欲已经心无旁骛,不屑一顾二十多年之久。
他从不知晓,有个女子会激起她如此汹涌的情潮。
崔锐微眯着眸望着身侧的女子,忽地,他俯身吻上她妍红的双唇,撬开她的唇齿。
厮磨一番,在她一声声含糊不清的低哼中推开她,隐忍地啄她的面颊,她的脖颈,直至她的耳垂。
陆小桃大力推开他,感受着一道炙热正抵着她的身体,瑟缩地往后躲了躲。
“乖,孤不碰你。”
明明他低沉暗哑的声音中全是欲望,可陆小桃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任他为所欲为。
他确实没有碰她,只是用唇将她全身细细吻了一遍。
陆小桃这才后知后觉,这是个孟浪的男人,比之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翌日一早,她被耳畔一阵尖细又清脆的啾鸣声吵醒。
她记得东宫平日里可没有这么多吵人的麻雀声音。
她缓缓睁开双眸,车顶的锦色花纹跃入眼中,四周灰色垂珠沉闷又正经。
唯一不正经的——
她垂头望了自己一眼,她腰间正扣着一张骨节分明的大掌,将她牢牢摁在一双修长的大腿之上。
比之更诡异的是,她如今竟穿着一袭浅紫石榴裙,与前几日被他扯碎的一模一样。
经过马车的来回颠簸,如愿的,她的长裙上出现了几丝褶皱。
面对此状,她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但隐隐酸痛的脊背和双腿提示她应该已坐了许久的马车。
陆小桃没有在“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
不用想,亦知道是某个男人的杰作。
身下马车平稳地行进,竟让她有一种认命的错觉。
她本就不是什么事事顺遂之人,从小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及笄后又惨遭牢狱之灾,命运多舛,如今有一处栖身之处已是万幸,且这个男人对她尚还不错,只是不喜欢她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山雀的叫声还在继续。
快要立夏,天气越发暖和,自然成群结队迁往栖息之地。
陆小桃不禁疑惑起自己与太子要去往何处,她悄悄挑起车帏,两只滚圆的眼睛往外不住探索——
一阵暖风袭来,远处柳绿桃红、斗色争艳之景跃入眼中。
原来是带她赏花来了。
陆小桃无奈叹息一声,如此看来,她先前的反抗完全是多此一举。
她撇撇嘴,赶紧缩回马车,刚想扒开腰间的手,一直默不作声的男人开口道:
“醒了?”
“嗯。”
陆小桃闷闷应了一声,其实太子不知晓的是,坐在他腿上的滋味并不舒服。
她也不知距今到底出发了多久,亦不知自己坐在他腿上了多久,更不知他腿有没有不适。
她如今是一点不理解他了,按理说他不喜欢自己,可待她亲昵的却让人遐想。
听闻她此言,崔锐大掌一松,陆小桃麻利地起了身,灵活地坐于一侧的锦缎上。
她刚垂首要倒杯温茶来喝,眼前已出现一盏冒着热气的白玉杯。
盏中的茶香氤氲在她鼻端,她眨了眨双眸,莫名望向男人——
他今日一袭玄衣裹身,墨发皆高高冠起,此时正微微倾身,双眸沉幽盯着自己。
着实怪异。
陆小桃腹诽了一句,挤出一抹笑颜来,接过他手中的茶盏往嘴里一送,浅啄小口,将白玉杯放置在一旁的小桌上。
而后沉吟了半晌,竟发现没有话说。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她咳了一声,刚准备故态复萌,崔锐瞥了她眼,淡淡道:“马进说,京郊的花若再不赏便会错过最佳时机,孤便一早携你来京郊赏花。”
陆小桃诡异望了他眼,那确定是马进的意思,而不是他自己的意思?
车帏在一处颠簸的坡坎上泛起了涟漪。
隔着一层厚厚的帏幔,她仿佛看到马进拉着马辔,抽紧缰绳,正莫名其妙地赶路。
思绪乱了套,困成一团乱麻。
陆小桃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告诫自己不能沉迷在虚妄的幻想中。
可他如今到底是何意?
算了,既然猜不透便放弃琢磨这个男人。
别人待着她好,她一个农女反正也不吃亏。
这样想着,陆小桃便也真的不慌不忙,悠然自得起来。
她笑了笑,甚是感动道:“如此也好,臣妾也确实许久未赏过花了,太子如此体贴,臣妾感激不尽。”
崔锐双眸从她虚伪的面上挪开,不疾不徐把玩起手中的玉扳指。
陆小桃扬了扬眉,越发看不懂这个男人。
相比崔锐这样莫名的状态,马进显得狼狈许多。
两团乌黑挂在他的眼睫下,眸子里还有挥散不去的无奈和疲惫,锦袍在昼夜颠倒的路途中泛起褶皱,更不用说一头长发,在没有精心打理的状态下略显凌乱。
太子半夜不知怎么了,竟突然吩咐他驾着马车赶去京郊赏花。
天都未亮,如何去赏。
奈何太子已下了命令,马进不得不从。
从黑夜疾驰到白昼,中途不过只歇息了半个时辰,又马不停蹄地赶路。
他边赶路边诧异的想,他从不知晓一向沉着理智的太子竟能做出这番冲动之事。
尤其当他抱着沉睡的陆姑娘从房里出来时,更是让人不明所以。
这一切着实怪异,怪异的让人觉着可怕。
马进拧了拧眉,幸好乌勇已带着黑甲卫正在赶来的路上,不然他着实要累死了。
他又瞥了眼紧闭的帏幔,更快地赶起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