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后有计划,却隐藏一条线,拿陈恪当诱饵,一举消灭阴谋集团。
她肯定暗中隐藏一股势力,这股势力隐藏的很深,而且高手很多,却不知为何跟陈恪较上劲了?
陈恪只是应州府的举人,在八百多人的小部队里当过军师,火烧过定军城,又火烧了大峡谷,夺回了秦关城,为律军的全面溃败奠定了因。
但因此就成立一个组织跟他没完没了,刘太后是绝对不信的,阴谋组织只会对着皇权来,没工夫对付一个打过仗的小举人。
这个阴谋组织因为一个小举人就暴露了自己,刘太后感觉奇怪极了。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抓不住这个脉络。
直到陈恪突然进宫跟李祯说件事,怀疑秦关城的沦陷与内奸有关。
这道消息让刘太后猛然抓到这条脉络,阴谋组织暗杀陈恪与学术无关,而与律军突然袭击秦关城有关。
抓到这条脉络就让她更奇怪了,“为何要杀陈恪?”
陈恪本人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极想通过清查内奸了解这事。
可在这时又出现“蛇妖”的传言,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阴谋组织干的。
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方为何这么干?
想离间君臣关系有的是办法,何必弄出一个蛇妖的传言,就问这道传言有几个人相信?反正她不信。
然后就出现了一个和尚,大喝一声“蛇妖哪里走”,从房顶跳下来时就被陈恪射了两箭,落在地面上又被陈恪砸了两棒子。
她信佛,更相信皇权,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想到包拯的调查方向。
包拯跟她汇报过,调查从何潘仁、司马光、柳乘风、智机和尚和张润道长入手,司马光回去了洛阳,请殿前司派人前往洛阳调查。
她批准了这项调查计划,有计划总比没计划好,可这时却突然想起了智机和尚。
有一个与陈恪辩论佛法的青年和尚,又出来一个大喊“蛇妖哪里走”的中年和尚,他俩之间有没有必然联系?
想到这刘太后的心里不踏实,立即传来李昭,沉声说道:“擒获的那个和尚押在哪?”
李昭立刻回道:“已押入兴国府大牢,并找大夫给他拔出了羽箭,包扎了伤口。”
他以为刘太后很不满,对待和尚不应又射箭又抡哨棒的,应该尊称一声“师父”,再给他的钵盂里装满鸡鸭鱼肉。
可没想刘太后竟沉声说道:“听说和尚的功夫很高。”
李昭立刻回道:“臣安排秦烈过去看看。”
听他的安排刘太后满意地轻轻点点头,李昭的功夫很高,但大内第一高手却是秦烈。
秦烈是太监中的奇葩,别的太监最多是成为皇上、太子、皇子的保镖,这个太监却是一个将军。
他真是一个将军,本是太监的他奉命前往安定城去看看曲昌侯曾乐行,恰逢律帝带兵围攻安定城,秦烈就拎刀冲上了城墙。
那一仗打得十分惨烈,曾乐行的几员大将阵亡,没将的曲昌侯就把东城门交给了秦烈,于是秦烈就成了将军,死守东城门寸步不让。
待曹穆带领援军赶到后还真拿秦烈当将军用,直到签定了“安定盟约”,曹穆带兵回京,才想起秦烈是个太监。
秦烈回京后成为五品太监,比李昭早了六年,年纪却比他小了十五岁。
刘太后知道秦烈,对李昭的安排很放心,放下这事思路又转到陈恪身上,随即知道陈恪在讲学后又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对自己又飞石头又射箭还抡起哨棒砸人脑袋的事没有一点惭愧心。
而刘太后也无需他惭愧,淡淡地问道:“陈侍读正在做什么?”
陈恪的生活很有规律,讲完学不是与三个老书生喝茶讨论学术就是回林府闭门不出,每五天去王员外精舍给王韶和章惇辅导课业。
据说这段时间又有一个叫秦非的学生参与进去。
他组织了两个学习小组、一个辅导组,这个小组主要针对鹤翔书院的学生,具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在两个学习小组中有个组叫秘学组,参与者都是三院学生,以李淳和顾敬裘为主,主要研究医学和火药,兼顾其他格物知识。
这个小组之所以被称为秘学组,是因为他们的活动十分隐秘,能够加入的都是往上审查三代以上的学生,身家绝对清白,并具有一定的格物知识方能参与进去。
这个组很神秘,连跟踪陈恪的贴身密探都不知道具体情况,若不是皇家卧底曾毅经常打小报告,刘太后也不知道他们干什么?
总之,陈恪的生活就是这么单调,不是在这就是在那。
但今天中午有点列外,他去了张出尘的府邸。
张出尘这两天没来听课,今天中午让婵儿请陈恪来府,两人坐在客厅里吃着糕点却一言不发。
陈恪在等张出尘说话,可她却好像不知说什么好。
吃下两块桂花糕后陈恪决定先开口吧,“听说,夫人这段时间一直在找张润道长。”
他先开口,还估计张出尘有口难言的就是这事。
果然听到张出尘轻叹一声、低声说道:“你也知道了。”
既然开口了,张出尘就决定说下去,“张润与我本是邻居,从小认识,六年前突然失踪,直到今年七月又突然出现。”
“而近期又失踪了,此人过于神秘,我担心他连累我,安排丰叔派人寻找他,可多方寻找无果,只能问你的意见。”
她说的委婉,可难掩焦急之情。
陈恪理解她的心情,低声说道:“夫人可知林韵宁认识张润?”
说完这话不管张出尘惊讶的表情,叙述一番林韵宁说的话,继续说道:“张润的表现很奇怪,由此揣测他的言行身不由己,而他本人的心情也很矛盾。”
说到这看看张出尘的表情,见她脸上一副焦灼的表情,听她低声问道:“他可是受人胁迫?”
他断然回道:“我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有他自己说得清楚。但我知道夫人再这么做下去,对他很不利。”
说到这再次看看张出尘,见她表情知道她也是这么想的,于是说道:“立刻撤回找他的人,然后静观其变,我想他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他做出自己的判断,还说得十分肯定。
张出尘立刻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低声回道:“如他对夫人有情,自会现身说明情况;如受人胁迫,也会找机会与夫人说清楚。”
他说到“情”字,张出尘的脸上露出一抹晕红,低声说道:“别胡说,我俩只是邻居,小的时候他父母对我很好,我也感念这份感情。”
她解释,可陈恪不在意她的解释,继续说道:“从现在的情况看,夫人派人找他,不外是逼他离开京城,远离危险。”
“而他迟迟没有反应,应该是受人胁迫,夫人施加的压力越大,他的危险就越大。”
“而夫人撤销这股压力,不论从他自身价值看,还是从夫人的价值看,胁迫他的人都不会下毒手。”
他说了理由,见张出尘轻轻点头,知道她也是这么想的。
但她还有一事犹豫,低声问道:“我该怎么办?”
这才是她拿不定主意的地方。
陈恪给她出主意,“这事可能大也可能小,但想问题要从最坏处去想,从这一点出发,建议夫人早点向太后禀报,为后面做铺垫。”
这才是张出尘想让他确定的事,犹豫一下低声问道:“结果会怎样?”
陈恪郑重回道:“不会砍你的头,大不了让你的产业缩小一大块,不过话说回来,一个女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他说得风轻云淡,而张出尘却沉吟一下说道:“如我落难了,你会帮我?”
陈恪郑重回道:“当然,夫人赠我长春玉匕,就这份恩情我也会涌泉相报。”
他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不管怎样都不会还她长春玉匕。
这叫预则立,万一张润与她和好,在她耳边嘟嘟囔囔,她反悔想要回长春玉匕呢。
出现这种情况他有预案,“当初说好了,你赠我玉匕,我帮你忙。”
他有心机,趁张出尘心烦意乱之机赶紧敲定这事,再找个借口赶紧离开。
下午三时他还要去观文殿陪皇上读书,这个借口谁也挡不住。
出了张府立定双脚长出一口气,正要跳上马车,却见一个青年走过来对他拱手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