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峰哥?”
马喻才用钥匙开了锁,同隔壁的同事对视后,笑了笑,进了房间,听见手机里传来声音:
“在那边怎么样?”
“工作内容差不多,还挺得心应手的,就是新招的人不太熟,都有点傲气。”说着,马喻才放下包,斜躺在沙发上。
薛邵峰那边笑了笑,“首都嘛,招的又都是高材生。”
马喻才也没想到两家公司放在华盛博弈的投资还挺多,毕竟是定位在家具、软装公司,设计部也算是主要部门,比他在一页博弈的压力还要大。
但是所幸,现在干了两个多月,已经步入正轨了。
一开始人生地不熟,各部门的关系也不熟络,马喻才忙得焦头烂额的,现在好多了。
多亏了他那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还有能喝的肚子。
“那生活方面怎么样?住宿环境啊、伙食啊。”
问生活?
马喻才一愣过后,感觉有点暖心,道:“每天累得倒头就睡,哪里管得上环境……”
他扫视了一圈。
华盛博弈自建的员工公寓还是挺不错的,价格也合适。他住的套房,两室一厅一卫浴,还是干湿分离的,还带阳台。
他怎么会在这方面委屈了自己,又不是没钱。
但还是不得不说,底蕴雄厚就是大气。这个环境这个价格,还是在北京,离公司又近,啧啧啧。
“挺好的,公司伙食也不差。”
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罐饮料,坐在客厅里,和薛邵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薛邵峰还提了一嘴,“殷子月呢?我记得他就是北京人。”
马喻才有些意外:“他是北京人?”他好几次送殷子月回家,一直以为殷子月家就在那个什么华银小区里。
“嗯,还是朝阳区的。不知道为什么来我们这找工作,现在怕是想明白了想回家了。”
马喻才有些恍惚,嗯了一声,“他最近工作有些冒冒失失的。”
“过得还行就好,你早点休息吧。”
马喻才也寒暄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他打开手机,喝了几口饮料,在手机里观看着严郁秋参加剪彩仪式的视频,看完之后,又去搜索严郁兰的个人微博,扫视了片刻,甚至连微博评论都看了一遍。
嗯……几乎都是吃喝玩乐。
严继尧已经死了快三年了,网络上已经很少有人很讨论他了。不过严郁秋继位后,引起了一波讨论,不少人将房地产行业的利益缩水和严郁秋上位联系在一起,大肆嘲讽,倒是引得不少人关注起最初的开创者严旭新和辉煌时刻的严继尧。
工作上处理好之后,马喻才也开始慢慢调查起严家的情况了。
但这么通过网络平台也发现不了有用的信息。
还是得靠同一个圈子的人去打听,或者干脆融入进去。
屏幕上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眼里的倒影明灭闪烁。
……
“滴——欢迎,马喻才。”
马喻才刷脸进入了大楼。
路过工作区,殷子月身为半个老员工,正在教刚进来的新员工做事,马喻才看了片刻,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马喻才率先查看了邮箱和公司公告。
最近有个正在投入建设的楼房。一搜,似乎是出了点事,延期竣工了。
他摸了摸下巴。
下午的会议上,果然就讲到了这栋楼房的问题。
总经理道:“那边给的报告不是很清晰,工程、设计、监理,你们几个部门派人去看看,下午四点集合。”
严郁秋看着文件,忍住打哈欠的欲望。
然后他就被点名了。
“严总,到时候也麻烦你去现场视察一下,延期不是个事儿。”全场全是最有权力的人发话了。
华盛委派来的coo。
严郁秋能怎么样呢,只能倒在椅子上,嗯了一声。
在公司办公室补了会儿觉,严郁秋又要去工地了。
于是大楼一层,严郁秋和着几个部门的副经理、经理全汇合了,各上各车。
马喻才定睛一看,蓝色战车。
一行人前往延期的工地,工地的经理也在办公室里迎接了他们,一阵客套后,,该干啥的干啥,对账、检查工期安排、问询工人。
马喻才也检查了一遍工程图,这样的大工程,图纸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可以说误工基本上不是排工、施工、监工的问题。
项目经理满头大汗,道:“是、是这边经常断水断电,工人情绪不好闹罢工,没办法继续。”
严郁秋问:“罢工问题,没有及时应对处理吗?”
项目经理干笑:“这,不好搞啊,您也知道,那群工人没什么学识,经常一点就着,不讲道理。”
严郁秋没说话,道:“去现场吧。”
于是大家又全部带上了安全帽,前往那个一直发生事故的地方。
到了之后,马喻才看着工程师给的设计图,看着已经几近完工的楼房,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已经入冬,天气寒凉,天也黑得快,在办公室里磨蹭一会儿,天边就开始泛黄了。
工地应该是已经下班了,人影稀少,只有几个蓝帽子在穿梭。
穿过铁网和砖墙,众人来到观察的最好视野点。
一堆白帽子里的红帽严郁秋抱着手臂看了会儿,问:“断水断电的原因是什么?难不成是欠费了?”
“没有的事,水电费交得好好的,肯定是系统出问题了。”
“怎么附近的工地没问题,就这里经常断水断电?”严郁秋盯着他。
项目经理摇头,一问就是不知道。
这边还在问询,队伍中的马喻才忽然一阵哆嗦。
进入工地后,他就感觉一股窥视的感觉紧跟着他。马喻才立刻左右扫视起来,试图寻找那个让自己不安的视线来源。
在这片空旷的工地现场,寂静笼罩着一切,曾经繁忙的施工区域如今空无一人,只有几台闲置的机械设备孤独地矗立在那里。建筑材料杂乱地堆积在一旁,无人问津,砖堆、沙土、钢筋和水泥块,钢铁机械裸露,水泥楼房高耸。
一股如影随形的寒意让马喻才攥起了拳头。
不安的气息——
工地上的尘土在微风中轻轻扬起,形成一片片细小的尘雾。没有了工人的身影,没有了机器的轰鸣声,整个工地显得异常安静,唯有前方的人还在讨论着问题。
视线扫过未完工的灰色楼房那昏暗的洞口,亮色的警示牌上写着:“安全第一,警钟长鸣”,远处的塔吊静静地停在那里,起重臂指向天空,仿佛在等待着下一次的启动。而楼层上裸露着木和钢的骨架,一切在黄昏光线下显得格外冷峻。
马喻才不知不觉地落到了队伍末尾,不断扫视周边的视线,缓缓往上,终于找寻到了那个让他不安的视线来源——
不远处的那栋足足建了二十多层的楼顶上,竟然有个模糊不清的人影。
那个人影似乎在向他们招手示意,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马喻才眯眼看着那人,背光的人影黑漆麻乌,连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楚。
这都六点了,还在工地加班不成?
马喻才看了一会儿,眯眼盯着人影身后的落日那炽烈而昏暗的色彩,想起方才就让他心里不舒服的气息,心里有着了不好的设想。
黄昏是最迷离的时刻,这身影难道——
那道不停挥手的人形突兀地放下了手,猛地从楼顶一跃而下,如同一颗流星般坠落地面。
马喻才浑身一震,还没来得及反应,视线紧盯着迅速靠近地面的人影。
一双冰凉的手猛地捂住了马喻才的双眼。
“咚——”闷响在黑暗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