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飞镰闻言低头,只见他的周身浮动着一层透明的波纹,约莫一寸之宽。
这……
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作为举世皆知的废体,他身上无论什么奇异显兆从没有出现过。
他抬手轻轻触及波纹,指端微颤,波纹如春日随风荡漾的水面,一层层拂过他的指尖。
“看来你对自己的体质,也没有那么了解。”
焉长薇看着他说道。
焉翠花却激动地伸出了双手,比渔阳飞镰还要大胆的抚摸着那些波纹。
“姐,是这样吗,这样我就能觉醒灵脉了吗?”
“我也不确定,我只知道我的灵脉觉醒与飞镰有关。”
门外快步走进来一个身影,“家里的药酒都没了,我特意去铺子上买的,来,飞镰,赶紧的……”
佟大娘将药酒放在桌上,就开始挽袖子,却见眼前三人都没有动。
“怎么了?咱们先得赶紧治伤,毕竟伤在脸上……”
她话没说完,就看到了小女儿几乎贴着渔阳飞镰身躯的手掌,连同那波纹。
她双目一振,“这……这就是你先前说的……”
焉长薇点点头,道,“是否有用,就看翠花了。”
佟大娘也颤抖着手抚了抚那波纹,不像焉翠花靠的那么近,只在波纹的边缘轻轻抚了一下。
此时渔阳飞镰的火气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满腔的震惊。
“大娘,你们能先出去一下吗?我想自己待会……”
焉翠花立刻跳了起来,急切道,“再等一会可以吗?就一会儿……今天在打谷场,这波纹也出现了一次,可转瞬就不见了,我怕……它们一会儿又消失……”
渔阳飞镰心中翻滚如无声惊雷,他看了看焉翠花,道,“那你留在此处,等波纹没了再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嗯,好。” 焉翠花忙不迭的点头。
佟大娘与焉长薇相视一眼,随即双双走了出去。
渔阳飞镰无力的坐在了凳子上,脸颊的疼痛已让他半边脸麻木,但他顾不上脸上的伤势,脑海中思绪纷乱,连呼吸也艰难起来。
“飞镰,你喝水……”
见渔阳飞镰脸色很难看,焉翠花赶忙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边。
渔阳飞镰接过水杯,却发现自己的手竟在颤抖,他闭上眼眸,喉咙滚动,缓了一息,这才道:
“你还是出去吧,让我静一静,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帮你,来日纵是将我打成猪头,我也认了,但当下,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焉烟花识趣地收回了两只手,踌躇着道,“我觉得你不必担心,要多往好处想,说不定你是很厉害的体质,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只是你先前没有发现而已……”
渔阳飞镰低着头,没有答话,见状,焉翠花默默走了出去,顺便将门也带上了。
渔阳飞镰不知心头为何会如此烦乱,他像是被无数蛛丝凌乱缠绕,时不时有震他心魄的画面冲出来,却又让他理不清头绪。
最近,他频繁地做一个梦,总是梦到自己在一个透明的罩子里,被蒸腾雾气环绕……
原本他从不过多回想梦境,可在看到波纹一瞬,他竟莫名地想了起来,同时一种奇异的感觉笼罩了他,似乎那梦境并非虚幻,而是他真真切切的经历过……
“飞镰,饭好了,你要是现在吃,咱们就一起,你要是现在不想动,那大娘就给你留好,你什么时候饿了再吃……”
佟大娘站在门外喊道,声音难掩担忧。
渔阳飞镰怔怔出神,恍若未闻,难道他真的是一种特殊的体质?一种被伪装成废体的体质?那这伪装未免也太深厚了些,就连他的父亲与曾叔祖都没有发现。
他当即于凳子上盘腿,坐稳后双手抱圆,开始运转筑基口诀。
好一大会,周围才出现一些灵气,稀薄如纸,他试着引入体内,却仍如过往,那一点灵气如剥茧抽出的一根丝,被他生拉硬拽,却丝毫难以吸收。
“呵……”
耗费半个时辰,徒劳无功,他叹了口气,狠狠捶了一下桌子。
被父亲与曾叔祖亲自验证的废体,还做什么期盼?趴在泥地里抱残守缺安于现状,也未必不是恪守己身安享天命!
抬眸看到前两日留下的青翠矿石,他伸手抓起狠狠扔了出去。
但旋即,他目光大变。
那矿石?
他快步冲到墙边,将那矿石捡了起来,旋即一股颇为生硬的力量,自他的掌心涌入体内。
“这是……”他惊诧不已。
若按曾叔祖的说法,灵石与灵气吸收时当如小溪之水,那这矿石中的能量入体,便如细长瀑布砸在了巨石上,能量不多,却冲击力巨大,而他的肉身就是那被狠狠倾砸巨石。
“我知道了,那户人家根本不是看中了矿石的颜色,定然是知道这石头中蕴藏着奇异能量。选择镖局押送,很可能也只是掩人耳目,若是由修士来占山开采,不啻于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这里发现了一处奇异矿藏……”
“所以,他们宁可冒着风险,按着耐心等待镖局押送,也不愿派修士来此,没人会关注末等城池,只要没被发现,那这镖就可以长长久久的走!”
他长出一口气,他总算做对了一件事情,想起前两天托焉立山带走的信件,他的心里便庆幸不少,如此重大的事情,必当要禀报父王。
矿石中的能量虽然狂暴,但区区一块石头,不过一两息便被他吸收殆尽,只是这点能量在他的体内,犹如泥牛入海,难寻踪迹。
但无妨,山都在这里,还怕能量不够吗?
他握着青翠石头笑了笑,旋即便嘶嘶吸起了凉气,一只手也抚上了脸颊。
真特么疼啊。
但是他有信心很快就能治愈,扭头看向桌上的烧酒,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没那么低入尘埃。
“大娘,我出去一下,晚一些回来。”
来到正屋,母女三人正在说话,渔阳飞镰打了个招呼,便准备出去。
“我陪你去。”焉长薇噌的站了起来。
“不必。”
说完,他快步出了院子。
半个时辰后,他再次出现在那片矿洞之前。
环顾四周,空无一人,自龙腾镖局走镖后,矿工便停止了开采,又不是什么值钱物什,要的时候现采也来得及。
渔阳飞廉往那矿洞中一坐,五心向上,双手成诀,开始运行筑基法诀。
“呼呼”
两道风吼之声入耳,宛如山神被惊醒。
一道道肉眼难以察觉的能量,呼呼冲了出来,却没有直接入体,而是围着渔阳飞镰转起了圈。
一炷香过去,那能量半点没有吸收,渔阳飞镰急了。
“娘的,爷爷在此,还不俯首听命?”
“呼”
他身躯晃了一下,竟像是被那力量踢了一脚。
“小子,你是谁?打爷爷的主意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