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去同东方言锡告别时,没有去皇宫,陌离领着她去了荣亲王府。
百里沐笙看着那恢宏大气的府门,疑惑询问:“东方言锡不住皇宫?”
陌离笑着点头,“温知故住在这里,他每日下了朝,都会来荣亲王府待半日再回宫,此时想必在这里。”
门口的侍卫行了礼,管事上前来领着她们进去,走了不过一小段路,就听见有急切的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儿,百里沐笙就看见冬雪满脸惊喜,热泪盈眶的跑了过来,猛的扑进了她的怀里。
“姐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百里沐笙抱着冬雪,感觉到冬雪把她嘞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忙拍了拍冬雪的背。
“冬雪,你快放开我,我要喘不过气了。”
冬雪这才红着眼眶松开她,抓着她的双手打量她好久,眼眶红的像兔子。
“听说姐姐你受伤了,如今可是好多了?伤口还疼不疼?”
“我好多了。”百里沐笙瞧着冬雪满脸担忧之色,微微一笑。
“倒是你,怎么瞧着比在北溪还瘦了许多。”
“日日担心姐姐,吃不下睡不着,就瘦了。”
冬雪委屈的抿了嘴,“姐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我一想到你受伤,就心疼的很。”
百里沐笙听着她情真意切的话,感动的一塌糊涂,抬手替她抹了眼泪。
“以后可不能再如此了,姐姐我福大命大,都是小伤,不必过于记挂。”
冬雪乖巧的点了点头,拉着她往里面走,“陛下在和温大人种花了,姐姐,我领你去。”
几人到了一处院中。
温知故和东方言锡一身常服,正坐在一处花圃前扒泥土,脸上还沾了一些泥。
“温知故,你看我给你做了个泥人,像不像你?”东方言锡笑着举着一个泥人,递到温知故面前。
温知故看着那四不像的东西,静默片刻,摇了摇头,“不像。”
东方言锡不以为然,将泥人放在地上,和那些已经做好的一堆泥人放在一起。
冬雪行了一礼,“陛下,姐姐和夷亲王妃来了。”
东方言锡和温知故这才抬头,狐疑的看着百里沐笙和陌离。
“见过北溪王。”温知故起身,朝百里沐笙行了一礼。
“温大人,别来无恙。”百里沐笙回了一礼。
陌离要行礼时被东方言锡阻止了,东方言锡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语气不算好的问:“你们来干什么?”
百里沐笙盯着东方言锡面前一排的泥人,十分眼尖的看向其中一个手握长剑的泥人,指着问:“东方言锡,这个不会是朕吧?”
“对啊。”
东方言锡坦然点头,“朕还特意给你做了一把剑,如何?是不是栩栩如生?”
“朕有那么丑嘛?”
百里沐笙没好气的怒喝:“这哪里像个人!狗都比它好看!”
“不像人你怎么认出来,它是你的?”东方言锡仰头,单纯清澈的虎目看着她,发出灵魂拷问。
百里沐笙一噎。
她一眼扫过去,直觉那个丑东西就是自己。
怎么破?
“姐姐,你这个算做的最好的。”
冬雪笑了笑,挨个指着那些泥人。
“你看这个是安王,这是温大人,这两个是温朝温暮两位大人,这是夷亲王和王妃,这是顾少将军、顾老将军、太后娘娘……”
百里沐笙仔细瞧了瞧,沉郁的脸色缓缓散去。
看上去确实她的做的最好,其他的还不如狗呢!
“东方言锡,人有时候真得承认自己某方面不行。”
百里沐笙捏着下巴,看东方言锡正认真做下一个泥人,好心劝告。
“你还是继续种你那些五颜六色,四不像的花草吧。”
“要你管!朕乐意!”
东方言锡没好气驳斥一句,随后又问:“你们到底来做何?”
陌离笑着行了一礼,“我想去北溪,故而来同陛下辞行。”
“去北溪?”
东方言锡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站起身来,“朕同你们一起去。”
“你去做何?”百里沐笙眉头一挑。
“提亲啊。”
东方言锡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朕在西凉十六城时说过,东洲要与北溪联姻……”
“滚!”百里沐笙闻言气的怒吼一声。
“联个屁的姻!你可别给朕找事儿!不然慕容修会一巴掌,像拍死东方九那样拍死你!”
“朕还怕了他不成!”
东方言锡将手中泥人砸在地上。
“他一巴掌拍不死朕,朕就一巴掌拍死他!”
他说着还扭头看着温知故说:“温知故,到时候你也给他两巴掌!”
“是,陛下。”温知故无奈的点了点头,行了一礼。
“就凭你,还想一巴掌拍死我!”
随着一阵风而来的,是一道不屑的微恼声。
那阵风吹起了众人的衣衫和头发,还掀翻了地上的泥人。
慕容修一身黑衣,出现在院中时刚落地,东方言锡就弯腰捡起地上的泥人,朝他用力砸了过去。
“你还敢来东洲!”
那些泥人一个接一个,砸向慕容修。
慕容修不停闪身躲过,地上不一会儿就东一滩泥土,西一滩泥土。
“陛下!您得赔我一身衣裳!”冬雪被泥人砸到时,委屈的喊了一声。
“让他赔给你!”
东方言锡见泥人一个没砸到慕容修,气得指着他厉喝:“你敢不敢站着不动!”
慕容修满脸不以为然,扫了一眼东方言锡身上的泥。
“都做帝王了,怎么还喜欢玩泥巴。”
“要你管!”东方言锡没好气的又捡起地上的一滩泥,砸向慕容修。
这半年多,他一直以为慕容修真的死了,食不下咽,每日都在后悔内疚,当初为何不阻止他修习鬼经。
谁曾想他还活着,横扫了江湖,还在西凉示威,还一言不合杀了东方九!
更气人的是他和东方九之间密谋此次示威,半点没告诉他,让他差点方寸大乱丢了颜面!
慕容修往侧边一闪,看着泥土落在他脚边地上,溅起的泥弄脏了他的鞋,无语的望向东方言锡。
“你得赔我一双新鞋。”
“不赔!”东方言锡此刻就站在不远处,虽是满脸愠怒瞪着他。
可那眼底似乎有失而复得的欣喜闪烁,还伴随着无尽的责怪和委屈。
当初他就知道,颠覆圣延皇朝后,东方言锡的日子定不会好过分毫。
可东方言锡依旧选择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他合谋,只为了还天下太平,开辟盛世。
“言锡,你辛苦了。”慕容修微微一笑,由衷的说了一句。
“哼。”东方言锡听见他的话,不争气的就红了眼眶,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一想到他当初骗自己说不会死,平白让自己在夜深人静时掉了许多泪,就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