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点的都会有些什么毛病,应玄爱睡觉装逼;白狐虚伪好面子;至于眼前的这位诡仙……
如果不是打不过,顾怜实在想打他。
活了多少岁不清楚,但前辈你思维挺年轻啊,一跳一个大断层。
顾怜朝刻不求微笑:“那这就是我的私事了。”
她脸上有伤,刻不求垂眸瞧了一会儿,然后伸手盖了下她的脸,站直身来:“丑死了。”
顾怜:“……”
刻不求偏头看了看那头在热情摘花的“火柴人”,出声问:“它摘花做什么?”
似乎是知道顾怜听力尚有障碍,他还将音调往上抬了几分,不至于高声失态,也不会让顾怜听不见。
“我怎么知道,”顾怜不放过任何一个回怼的机会:“那是你变出来的。”
闻言,刻不求看着“火柴人”,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你救我只是为了我的剑骨?”
刻不求轻笑一声,反问:“那剑骨是你的?
顾怜莫名其妙:“不是我的那是——”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话戛然而止。
剑骨或许的确不是她的。
如果是天生的剑骨,那是与生俱来的原本就在顾怜的身体里,它确实会不断长大,但是不应该会出现骨血融合的现象。
融合只存在于外来物与承受者的身上。
可是如果剑骨不是她的,那又为什么会从一开始就在她的身体里?剑骨的原主人又会是谁?
看见顾怜变了神色,刻不求就知道她想到了那一点,面具挡着顾怜看不见他唇角弯起:“既然这剑骨本就不是你的,那倒不如给了我,你将它留在你的身上也是平白受苦。”
说了那几句话之后顾怜的嗓子疼得不行,她清了清嗓子,把那份疼压住并没有直接回应刻不求的这几句假好心的话,而是转而发问:“既然你那么想要剑骨,那为什么不直接取走?我死后你直接挖走不是比你现在询问我来得更方便吗?”
刻不求歪头看她。
顾怜笑得无比乖巧:“我斗胆猜测,前辈拿我没办法,对吗?”
“……”
顾怜的话字字句句都是事实,就连最后那句问话也是刻不求不对她动手的真实原因——让整个璃女秘境都忌惮的北境之主,不敢对她一个小小的人族筑基修仙者动手。
或许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刻不求一瞬不动地盯着顾怜看了一会儿,不知哪儿漏进来的光线就落在她的肩头,连带着她脸上乖巧无害的笑容都渡上了温暖的光,眼底是他的身影。
无意识地动了下手指,刻不求低声笑了:“你很聪明。我似乎知道为什么‘我’要出去见你了。”
顾怜脸上的笑被他这话砸得一愣:“……?”
顾怜上下看了几眼刻不求:“什么意思?”
刻不求不是说他不是姓李的吗?而且相处几天下来明显能够确定刻不求并不认识她,而且在性格方面,他俩除了老笑之外没有其他的相似之处——不对,红袍跟红线是相同点。
“字面意思,”刻不求说,“你在外面遇到了‘我’,而‘我’把铜钱给了你,并且在你的身上留下了禁制,现在的我并不能对你动手。”
顾怜听得云里雾里的。
所以哥们儿你是精神分裂了吧?一会外面的你一会儿现在的你。
顾怜忽然站起身来,动作之快她甚至没有去顾伤口会不会撕裂会不会疼,伸手抓住 刻不求的面具,一把摘了下来。
是李柿子的脸。
不是她遇见过的那个温柔如风的李公子,而是在幻境里的那个一看她就轻易脸红的并且已经长大了的李柿子的脸。
刻不求是李柿子。
刻不求刚刚并没有躲开顾怜的手,现在“被迫”以真面目示人他也站如松。
少年时候昳丽的面容如今绝色,墨发衬得他的肌肤白得没有血气,他看着顾怜离自己很近的脸,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就在刻不求想要开口时,顾怜忽然把面具重新扣回了他脸上。
顾怜说:“你还是戴着吧,做个保持神秘感的诡仙。”
刻不求:“……?”
顾怜心说你不戴着面具我看着你这张脸就会想起你傻乎乎对我笑的模样,好歹是个仙号威风凛凛的诡仙,那多少会有点毁形象。
你还是维持住你的神秘范儿吧,
面具扣得有点歪,刻不求原本戴着它也是习惯性,现在既然被摘下了他也坦然得很,将面具拿在手里,凶神恶煞的面具和他的面容形成极为强烈的对比。
面具在刻不求手上一瞬就消失,变成他挂在腰上一个很小的挂坠。
顾怜把面具扣回去后就想后退几步离开,毕竟眼前的刻不求跟李公子看上去并不是同一个人,虽然不明白刻不求那一大串“现在的我外面的我”的话具体是什么意思,但只要确定刻不求对她还是有危险的就对了。
保命为上!
然而她是那样想的没错,但是后退的步数连半步都没有到,手腕就被刻不求给抓住往前拽了一下。
“你躲我做什么?”刻不求低下头直视着顾怜的眼睛,歪头问。
刻不求离得太近,顾怜不由得往后倾了倾脑袋,面不改色地说,“因为我的师兄师姐们告诉我,男女授受不亲,不能靠得太近。”
刻不求一时竟无话可驳。
噎完刻不求,顾怜自己倒舒坦起来了,她将避开的视线又回来,看进刻不求的眼底:“前辈,你不是说你不姓李吗?”
刻不求依旧坚持:“我确实不姓李。”
“那你为什么说你出去见了我?我只见过姓李的。”
“你想套我话?”
“……”
“火柴人”摘完花就要去找顾怜,结果一扭头发现顾怜跟自己的主人黏一块去了,于是它脚步一转,扭头继续摘花去了。
顾怜的伤还没好站不住,她挣开手就又坐下了,一个不留神压到了伤口疼得她直吡牙咧嘴,发誓回去后一定不会放过何家那两兄弟。
“他跟你说他姓李?”
顾怜头也没抬:“他是谁?”
刻不求在她的面前蹲下:“‘我’。”
顾怜:“……”
顾怜一弯眸子,天真地问:“前辈,你不是不让我套你话吗?”
“北境没什么活的东西,说两句话未尝不可。”
不知道为什么,刻不求似乎很喜欢靠顾怜很近,刚才拽手时是这样,现在蹲下后也是这样,他用一种近乎闲聊的口吻说:“当年飞升时‘我’舍不得人间界,故而分出一魂带着关于人间界的记忆远走高飞,魂魄不全便不得飞升,我一直被困在此处出不去,而另一个‘我’却在外头快活。”
他就那么简单地将话倒了出来,顾怜一阵的沉默。
你直接说你精神分裂了不就成了吗?!
半晌,顾怜开口:“前辈……”
刻不求打断她的话:“你不修诡道,何来前辈一说?你我不同道。”
“………”顾怜想到他说的“不得飞升”就换了个称呼,“半仙……”
刻不求:“难听。”
“………那道长?”
“将我说得像个算命的,”刻不求叹了叹气,“罢了,便叫‘前辈’吧。“
“……”
你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