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夜的金雷,本来是不用那么大阵仗的。
思过崖上的结界强大,在即将筑基时顾怜就和小金提起过这个,小金好歹是系统,罗涵百科,告诉她如果是有雷落下,结界会掩去一部分,让思过崖不至于受到破坏。
低调行事再好不过,但这次顾怜不想低调。
她趁陈斟酒睡觉时偷偷琢磨了一个月的结界,最后凭借着从谢霜那学来的知识,勉勉强强地在结界最薄弱处动了点手脚。
她可以为了目的进来思过崖,也可以再为了别的目的出去。
三年期限快到了。
算了下时间,顾怜是提前吃了朱玉九转红莲,比原文中的提早了足有两个月,两年的时间又接上,十八岁的死亡……离不远了。
坐以待毙可不是她的作派。
顾怜从没把这个想法跟陈斟酒提过,但她也不一口咬定说陈斟酒这神算子会不知道她对结界动手脚一事,总之他们谁都不提不问就是了。
也算作是这两年来不约而同相守的默契。
顾怜知道最近宗门有大事—翘青大会。
翘青大会是各大门派相参与的大事,各门派弟子在大会上夺得的名次关系着门派的名面与利益,相当重要。扶光派作为第二大宗门,自然也轻视不得顾怜的金雷筑基,无疑是让长老们动起了心思。
所以在顾怜筑基成功的四天后,不出所料地传来长老们准儿她离开思过岸的消息。
当初被丢进来落下的灵印在耳后,顾怜正打坐修炼忽觉耳后一凉,她运转完周天后伸手摸了摸,明白过来是落印消失了。
陈斟酒还在睡,顾怜现在耳极聪,听见细微的脚步声就猜到是守屋弟子来传消息了,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袍往外走。
守崖的弟子远远瞧见一青衫人走来,还愣了愣。
顾怜不常会出现,除了那夜一身血被丢进来见的那一次外,守崖弟子就没有见过这位传闻中的小师姐。
待人走近了,他稍稍回过神来,面前的姑娘高挑纠瘦,长久地受着寒气风雪皮肤白得很,眼上戴着冰绡看不清,但是……
守崖弟子有些心情复杂,这瞧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师姐,是怎么活下来的?
顾怜没太在意他的眼神,虽说四天过去了那份痛缓解了不少,但残余的感觉还是有的,浑身不舒坦。她伸了下腰,问守崖弟子来做什么的?
守崖弟子这才回过神来,把长老交待地给说了。
顾怜听后没太意外地点点头,然后笑眯眯地说:“辛苦师弟跑一趟。”
守崖弟子摇头:“小师姐言重,理应所职。”
顾怜耸了耸肩。
传告完长老的交待后守崖弟子就要离开了,他听过顾怜的传闻,从最初的废物小师姐到忽然勤奋的早课坚持者,又到胆大妄为的偷灵药者。
前几日金雷霹落的阵仗太大,守崖弟子收回思绪,却满腹疑惑。
不是废物吗?而且又被废掉了一半修为,怎么不仅还能够筑基就算了,竟然还是金雷?
真奇怪。
出到外边,另一个守崖的弟子就上来询问他怎么样,他回答是顾小师姐出来听传令的,对方听后愣了愣,然后不掩饰地嘲笑:“顾小师姐?真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啧,她偷了家门灵药,没被赶出去全靠大师兄他们求情……”
刚刚进去传话的弟子看了他一眼,前几天跟他一起在这里守崖的不是对方,所以并不知道金雷霹落是因为谁。
他的话在嘴边绕了几圈,最后在听见对方说了一句“也不知道长老们怎么想的放这样一个祸害出来“时拧眉,轻斥了一句:“长老之事,不得妄言议论。”
被斥责的弟子一顿,然后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思过崖内。
回到崖洞,顾怜发现陈斟酒这家伙已经醒了:“吵着你了?居然醒那么早,真稀奇。”说着,她在石床旁边坐下,理了理被压到的衣。
陈斟酒打了个哈欠,答非所问:“什么时候出去?”
顾怜说:“二长老让我未时前去执刑堂,还有半个时辰。”
陈期酒点了点头.
顾怜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老陈,要是我不在了你死掉了怎么办?”
陈斟酒:“?”
“你可真是一点也不忌讳,”陈斟酒心累地叹气,”小顾,你这样出去会被人打的。”他说完认真地想了想,”我看不到我的命星,所以我不能向你回答我什么时候死掉这个问题问题。不过你要真想下次见我,至少下次见面,我们仍旧可以。”
窥星者能看见别人的命星,却永远不能看到关于自己的。
顾怜得了那句保证,抬手表示知道了。然后就从怀里掏出一块乌里带金的木头,被裁过一段,细看似乎上面还有一层灵气裹着。
陈斟酒有点饿了,他摸了摸肚子,看顾怜动作利落地又裁下来几截:“说起来你的乌金木不要灵晶吗?上哪几来那么大一块还整天被你瞎祸祸。唉,真是暴殄天物。”
“……”顾怜忍了一会儿,最后给他翻了个白眼,“四师兄送我的。”
陈斟酒闻言眯眼回想了一下,“唔……林师弟啊,我都没见过他。”
顾怜低头,指尖勾着一支乌金木笔:“正常,宗门的秘密武器嘛。”
说起来她之前每月都会去蹲林逢,后来她进思过崖了没有再去,林逢他应该不多会多想吧?
也不知道,他那个丑丑的傀儡娃娃怎么样了,还有谢霜跟大师兄,估计为她的事头疼得不行。
“你准备做什么?”
收神,顾怜在指上转了几圈那只笔:“给你点能保护你的东西。”
陈斟酒至头:“嗯?”
低眸,看见顾怜手上利索地把那几块被截下的乌金 木给磨平梭角,然后行云流水地在上边刻下字来,想起关于石头磨制一事的话题,就明白过来了。
顾怜现在落笔写符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她写完后注入灵力捞起一块符抛了抛然后丢出去,字符在落地的一瞬炸起尘雪。
陈斟酒被吓着了:“你想把崖洞炸塌了,跟我同归于尽吗?”
本来字符在顾怜注入灵力后就有威力,加上以乌金木为符本的确有能把崖洞给炸掉的可能性。
顾怜对那爆炸效果感到满意,笑眯眯地拍手,扭头看向陈斟酒:“你少贫。怎么样?我这算是成功了一半吧?”
“你该出去后见到大师兄,把这个问题拿去问他。“陈斟酒弯下腰拾起一块写好的字符,那上边的字是眼熟的模样,他忍不住问,“……你的字那么丑,回头我要是认不出来,丢错符了怎么办?”
顾怜一听就瞪了他一眼,抬手抓住他的衣摆用力往下拽:“那多简单,你给我坐下,我教你认。”
陈斟酒险些被她搜得一个趄摔了。
等陈斟酒坐下后,顾怜把那些字符一一摆开:“你看,这个是火,这个是水……”
陈斟酒瞅了一眼,然后没忍住:“怎么长一样?”
“……”顾怜抬手就拍了他一下,“闭嘴,少损我。”
挨了一下,陈斟酒笑了一声:“哦。”
顾怜又指了指另一个:“你看这个,是个‘炸’字,就是刚刚那个。”
陈斟酒应:“嗯,看见了。”
“这个是雷。”
“嗯。”
“……”
崖洞里逐渐斜下一点的阳光,时间也差不多到了,顾怜站起来拍干净手然后把字符全都一股脑塞到练斟酒的手里,“全给你了,别乱用啊。”
陈斟酒拨了拨:“知道了。”
“那我走了,”顾怜左右看了看,没什么要带的,“话说回来,你们这些算命的不是应该有什么能随时看见你的安危的东西吗?一遇到危险就会警示的那种。”
“把我说得跟半道子一样,”陈斟酒说完想了想,“是有一个,我的命石。”
顾怜问:“在哪儿呢?”
陈斟酒微笑:“在师父那里。”
顾怜:“……”
顾怜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我可做不出去长老殿里偷东西的举动。”
更何况那个是荧惑长老。
陈斟酒笑了笑:“你自己问的。”
顾怜:“……”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