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们公司现在这样,有人来接手就不错了。一些像他们这样的公司,因为实在找不到接手的人,最后直接退市了。
公司退市,不是说公司就破产清算了。退市就是公司的股市壳资源,也就是那个牌照,没保住,也没有卖一分钱。
经营困难的公司,依旧经营困难,没有得到一分钱资本的注入。
公司经营不好,就是这样的下场。
现在好歹他们这个公司的壳资源,还有人要。还会花大价钱,替他们把公司的债务还了。
这总算没有一亏到底。
三人继续视察公司,在公司的车间行走的时候,江芊语忽然问:“你们公司的厂房配备折旧,是按照正常经营的公司来进行折旧的吗?”
区枫说:“报表都是这样做的呀,有什么问题?我们是按照规矩来的。”
江芊语说:“经营正常公司的设备,人家还能产生效益,日常的维护修理,都是能够为公司节省成本的,不必花更大的价钱,去买新设备!”
“你们这些设备,不能产生一分钱效益,是公司的坏账,死资产。就算有人要买,人家也会压价,不可能给你正常的折损价买去。”
“所以,你们的设备折损价格,计算的方法是不对的。你们是高估了你们公司的价格!”
区枫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果你们接手了我们的债务,我们就有资金,重启生产,那时候设备的折损,就可以是正常的计算方式了……”
江芊语没有说话,却只是微微一笑。
这却让区枫感觉到了压力。
不是说机器开动,就是正常经营。你本来就没有什么订单,没有合作伙伴,开机生产,除了增加库存之外,还能增加什么?
这根本是不成道理的说法。
他们继续走着,但是忽然,有一群人吵吵嚷嚷着,向他们走来,神情还都很激动。
很快,这些人来到袁二狗他们面前,总共有十七八个,男女胖瘦都有。
这些人,男男女女都有。
走到他们面前,一人上前一步,问区枫:“区厂长,听说你们管理层,要贱卖公司,是不是有这回事?”
一人在人群后面说:“资本打压公司,趁机贱卖。你们可真行,侵吞国有资产!”
这人这么一说,有人就说道:“区厂长,你们管理层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咱们普通工人,几个月都发不出工资。现在你们还要合伙把公司贱卖了,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满足……”
袁二狗看到这么些人过来,本来不以为意。
但后来听这些人说话,越来越不对劲,他就站到了江芊语身边,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同时碰了碰江芊语的手,让她小心一点。
这些人心里是有不满的,对公司管理层,对他们这些资本,都有意见。
这种情况下,真要出现什么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很难预测。
所以他事先提醒江芊语,要她心里要有所准备。
区枫听到这些人这么说,他是向前一步,开口说道:“工人们,你们听我说,我们不会贱卖公司的。”
“我们现在正在努力想办法,恢复公司的正常生产,保护你们大家的权益。请你们要相信公司管理层,困难一定会过去的……”
他这话,也就是一般的公关性语言,说白了,也就是一堆场面话。
有人听后,就说了:“你们就知道说这些大话空话。以前公司的生产经营,还一切良好,公司也能上市。”
“但是上市之后呢?公司反而连年亏损,甚至资不抵债。这不是你们这些管理者,合起伙来,搞坏了公司吗?”
“你们这些资本,上层,真是可恶,合起伙来,榨干我们工人的利益。真的是……可耻!”
“没良心!”
“黑心资本家!”
“吃人不吐骨头!”
有人开一个头,其他的人自然跟着骂!
在厂子几个月发不出工资的情况下,工人们已经积累了很多的不满情绪。
这个时候,有人做导火索,自然会一下子全部喷发出来!
袁二狗看到这些人群情激奋,他可就有些不乐意了。
这威航汽车的经营状况,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怎么他们就成了黑心资本家,丧良心了?
他们拿钱来,至少可以缓解一下威航汽车的眼前困境,让他们有一个重新上阵的机会。
至于威航汽车,后面能不能走上正轨,那是他们公司领导层的任务,和他们没有关系。
这些人怎么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而把责任,往他们资本身上引呢?
袁二狗当时,就站出来说话了:
“各位,你们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你们公司的经营困境,跟我们资本有什么关系?”
“纵观你们公司的发展轨迹,很明显,是你们没有跟上时代的节奏!”
“现在的大环境,是新能源车走俏,你们却还在生产传统的油车配件。本来你们的经营业绩,就有些勉强,也不是国内最强的那个梯队!”
“大环境一转变,油车的销量,都大幅下滑,各大汽车公司,都在削减产能,你们的汽车配件,卖给谁呢?”
“这完全是你们的公司决策,走错了方向。”
“本来你们也还是有机会,调整经营方向的,但是你们看多了网上那种骂新能源是垃圾的言论,以为新能源会像小灵通一样。昙花一现,因此错过了转型良机。”
“现在你们把自己的失误,归咎到资本的身上。资本只是注入你们公司经营的动力,却不参加你们公司的决策。你们是怎么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来的?”
袁二狗的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他以为自己这番话,这些人听了之后,会自愧自悔,去反思自身的错误。
但是没想到,他这话说完之后,这些人更激动了。
有个人就说:“你在说什么?资本总是为自身利益说话。话语权在你们手中,你们当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但是,我们工人的权利,谁来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