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尬住的当口，小礼堂的门被推开，进来仨人。
    不是别人，是顾妄言和他的好基友于意远，以及傅青妮。
    正处在热恋期，于意远周末特意跑来看青妮，晚上想四个人一起吃饭来着。
    由于傅青莲被唐乐琪抓了壮丁，于是他们仨就跑来找傅青莲。
    于意远是谁啊？那也是从小见多识广的主儿，扫了一眼冷掉的场子，就知道今儿这个舞会办砸了。
    “哎我说姐姐，你们这前期准备工作不充分啊，玩儿砸了吧？”于意远还贫呢。
    傅青莲倒是很想说，又不是我办的，但看到唐乐琪她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你行你上啊。”傅青莲翻了个白眼，有种想让青妮再考虑考虑的冲动。
    “那你今儿可来着了，青妮，走，哥哥教你什么叫跳舞。”于意远可禁不住激了，拉着青妮就要去跳舞。
    傅青妮哪儿会啊，死活不跟他去。
    于意远劝了又劝，傅青妮坚决得像要入党。
    “你会不会？”顾妄言这会儿已经在傅青莲身边挨了半天了，见状小声跟她咬耳朵。
    傅青莲望着场地里三三两两跳舞的男女，又扭头看着顾妄言：“还真会。”
    傅青莲虽然穿过来之前是个母胎单身，心思都在搞学习上面。但是她也是有一点小才艺的。
    她大学室友想减肥，但怕自己坚持不住，就差跪下求傅青莲了，求她陪自己参加舞蹈社。
    为了鼓励室友坚持下去，傅青莲也算是舍命陪君子。
    愣生生陪她在舞蹈社跳了整个大学时光。
    傅青莲在这方面还真有点天赋，把各个舞种都学了个遍。
    国标舞她学的最久，由此延伸出的交谊舞的各种舞步她也算驾轻就熟。
    顾妄言有点意外，随即伸出手朝她绅士地俯身邀请。
    “能请您跳支舞吗？美丽的小姐。”他眼中带着笑意，举手投足带着优雅从容。
    见状，傅青莲十分配合地抬高下巴，摆出一个高傲的表情：“走着。”
    俩人手搭在一起，刚往舞池里走了两步，会跳舞的人一下就能感觉到对方那股子小劲儿。
    顾妄言挑眉，傅青莲得意地冲他眨了下眼睛。
    傅青莲路过唐乐琪的时候要求道：“放一首《蓝色多瑙河》”
    为了舞会，唐乐琪把戚若琳广播站的磁带基本都借来了，而戚若琳最喜欢午休的时候放这首《蓝色多瑙河》。
    正好，它是圆舞曲之王，适合跳华尔兹。
    唐乐琪虽然不知道傅青莲要干嘛，但身为好友自然配合。
    前奏响起，音乐渐强。
    幸好今天傅青莲穿了一条咖色的毛呢连衣裙，脚上是一双同色系的低跟小皮鞋。而顾妄言脱掉外套，里头居然也是一件咖色的毛背心配白衬衫。
    两个人走到中央，停下脚步。
    顾妄言再次行礼伸手，傅青莲回了一个淑女礼。
    两个人伴着优美的舞曲，开始翩翩起舞。
    一开始还是试探性地蹦恰恰，但转了三圈，就已经配合默契，优雅的华尔兹舞步开始上演。
    傅青莲惊喜地发现，顾妄言华尔兹跳得非常好，带着她轻快地旋转，进退有度。
    她甚至一只手拎着裙摆，被顾妄言搂着腰在舞池里忘情地旋转，那一刻，她仿佛超越了时间和空间，整个世界就只剩他们俩。
    四目相对，傅青莲在顾妄言的眼中也看到了同样的动情，她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笑容灿烂地跟着他的步伐，轻盈地舞蹈着。
    一曲终了，傅青莲和顾妄言才轻喘着停下，望着彼此，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直到全场爆发了热烈的掌声，两个人才从他们的小世界里抽离出来，冲着大家行礼，接受同志们的欢呼。
    “太棒啦，你们跳得太好啦！”大家激动得鼓掌，青年人都喜欢新鲜事物，对美的追求都是积极的。
    这样优雅的舞蹈，着实震撼到了大家。
    气氛一下就从刚才的冷清，变为热烈。
    于意远激动的跑上来，使劲拍了拍顾妄言的后背，夸奖道：“老顾，你行啊。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两下子！”
    还真不是他胡说，从小就认识，但他真不知道顾妄言会跳舞，还是这种专业级别的华尔兹。
    顾妄言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往旁边站了站，要不是发小，早就把这货扔出去了。
    “同志们，我们跳的舞蹈好看吗？大家想不想学？”傅青莲很兴奋，借着这个热乎劲儿，她开始鼓动一直观望的工友们邀请药厂的女同志，组成舞伴，一起学习。
    傅青莲和顾妄言商量了一下，他们示范，教大家跳慢三，是华尔兹的一种简化版，比较简单易学。
    伴奏也换成了更符合今天这个场合的《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本来就已经瞄好的目标，不敢上去搭话的工友们，借着热闹的气氛，纷纷主动邀请，总算是结束了大家遥遥相望的局面。
    舞会进行到快十点才结束，时间太晚了，工会还安排钢铁厂的男同志结队一起送药厂的女同志们回家，保证她们的安全。
    这样贴心的举动，赢得了药厂女工的好感，舞会过后的一段时间，傅青莲听唐乐琪说，成了好几对儿呢。
    当月老的感觉很不错，和顾妄言跳舞的感觉更不错。
    她又多了一个爱这个时代的理由。
    而且舞会的后劲还挺大的，钢铁厂甚至北山市都掀起了一股跳交谊舞的风潮。
    有商业头脑的人直接开起了舞厅，一时间成了风靡年轻人的好去处。
    傅青莲倒是不喜欢去，反而喜欢跟顾妄言在四合院的厢房里没事儿跳跳舞。
    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浪漫，他们都很享受不需要言语就能体会到对方情感的感觉。
    傅青莲还怕顾妄言问她为什么会跳舞呢，但顾妄言并没有问。
    他一个京城高干子弟会跳舞没什么奇怪的，但她一个小城姑娘会跳华尔兹就有点说不通了。
    可顾妄言就是没问，只是夸傅青莲跳得好。
    还跟她说，自己是跟一个在中国生活了很多年的老毛子学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并不像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跳舞，反倒像是在给傅青莲送参考答案一样。
    傅青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别人问她为什么舞跳得那么好，她干脆直接说是顾妄言教她的。
    比起撒谎是跟老毛子学的，不如说是跟顾妄言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