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水流一口气说完,身形避开许捕头。
目光仍旧锁死鲁道长。
其内心还是对这鲁道长有所畏惧,不然也不会打破原本的计划抢先发难。
如果猜测正确,一旦让鲁道长发现道童出事,先行偷袭,那将会更为棘手。
而许捕头明显对莫水流疑信参半,暂时无法分辨真伪。
甚至认为莫水流有些过激了。
“你这么说有何依据?”许捕头仍然挡住。
“我没有!你干嘛!不要背对她!都说了她要杀你!”
莫水流顿时有些愤怒,说了这么多,这许捕头怎么还是不理解。
院中气压已经极低。
正巧一阵晨风拂过。
院中那数棵茂盛树木随风摇曳,发出“撒撒”之声,似乎也不太欢迎在此处喧哗之人。
鲁道长踏前一步,仰天吟语:
“福生无量。”
风止。
鲁道长怒视莫水流喝道:
“大胆狂徒,贫道在曹镇少说也护佑了十来年,一直为曹镇百姓祈福消灾。
今日却被你这不知哪冒出来的小东西含血喷人!
我与许捕头相识多年。
若真有心要加害于他,这么多年来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这等关系,岂是你这小东西所能挑拨离间的?
在我冲霄观这般大放厥词!
你若缺人管教,贫道倒也能管教管教!”
鲁道长语气凛冽。
许捕头也慌忙转身前去阻隔其中,防止两人真起了冲突。
“许捕头,你可小心,此子我瞧身术不正,衣冠不齐,贼眉鼠眼,又喜欢妖言惑众,也不知道如何入了你们府衙,当心别被其迷了心智!”
鲁道长朗声告诫。
莫水流闻言,贼眉鼠眼?我?顷刻间怒火中烧,险些就要唤出草人。
但瞧许捕头现在举棋不定的模样,仓皇出手,怕适得其反。
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他。
顿时心急火燎的再次解释道:
“曹冰!曹冰受伤回去了,许捕头,待会曹冰自会带人前来,你若不信我,叫她这个尖嘴猴腮的牛鼻子老东西多等待片刻,不久后自然真相大白。”
鲁道长听闻,眼眉一沉。
正巧侧门传来了慧清急迫的声音:
“师傅!师傅!!不好了!”
院中三人没来得多言。
就见彗清半身湿透的跑至鲁道长身旁哭诉:“师傅!慧心他们四个不知被何人都打伤在那湖边!慧心师兄还被打入了湖中,我才刚把他拉上岸,现在都生死未卜,师傅!”
未等鲁道长发难,许捕头步至莫水流身旁小声责问:
“你弄的?”
莫水流点头:
“他们先动的手。”
“好哇你!胆子够肥!还真敢欺负到我冲霄观的头上来了!真当我们冲霄观好欺负是吗!!!”
怒喝声中。
鲁道长身影一闪,飞跃而来,扬起单掌就朝莫水流面门拍来。
莫水流仓皇后退半步,拿着拂尘的右手一挥,绿影从袖口应袭而上。
只听空中一声清脆的
“啪!”
鲁道长明显吃了暗亏,落地倒退数步,得以慧清扶住才稳住身形。
而莫水流处,一道翠绿草人已经挡在其身前。
鲁道长瞧着突然显出的草人,眼波流转,站直身子后转而向许捕头怒喝:
“好你个许捕头,这就是你们官府的人?弄了个邪门歪道的小子就想来欺压我们冲霄观?”
“别动手,都先别动手!”
两人都已交上手,事态有些失控。
看着莫水流召唤出来的草人,许捕头转而护在鲁道长身前。
瞧许捕头懵懂无知袒护鲁道长的模样。
莫水流心中一阵芬芳。
但能感觉得到,现在的鲁道长似乎还有所顾忌,没彻底撕破脸。
不然,以现在的情况,先对许捕头出手就麻烦了。
“许捕头,这到底是不是你们衙役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鲁道长转而向许捕头怒声发问。
“他并不是我们衙役的人,只是他知晓我妻女凶手的信息。”
事情闹到这一步,许捕头只好坦言回复。
“噢?那你到底是信他还是信贫道?”
“我自然是信道长的,但,只是怕你们其中有所误会。”
“贫道道心浩天,自然不畏惧这些言语脏水,但只想告知许捕头你,你妻女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他身上有冤案,我和其商量好,帮其查清案件,他再告知。”
“许捕头!你糊涂啊你!”
“道长何出此言?”许捕头不解疑问。
“你也不想想!害你妻女之事,世上除了凶手本人!还有何人知晓?”
一语激起千层浪。
许捕头还在发愣中。
莫水流却已经被这番话惊得脊背发凉,脑壳发麻。
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仓皇出言:“许捕头,你别听她……”
鲁道长却犀利打断:“你再瞧瞧其唤出的这东西,这是常人能会的?他定是有何诡计要谋害你我两人!难怪先给我泼脏水,挑拨你我关系!”
“倘若我两人真中其计谋,你我谁有损失,对于曹镇来说都是少了一层庇护,其心何其狠毒,许捕头啊许捕头!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莫水流闻言,还想着怎么解释。
许捕头的目光已经直视而来,厉声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
“等等,你先……”莫水流连退两步。
鲁道长却再次打断。
“此人极为可疑,许捕头你在旁为我掠阵,待贫道把他擒下,交与你好好审审,自然水落石出。”
莫水流已然心乱如麻。
万万没想到这鲁道长言辞也能如此犀利。
自己纵然知晓原委,可苦于表达,被鲁道长钻了空子,抢了先机。
原本想和许捕头联手,或许还有机会。
现在倒好,反而是鲁道长和许捕头联手,外加上那道童。
三对一的局面,这架还怎么打。
“许捕头!你别听她的!她才是真正的凶手!等会曹冰引人前来,到时你问他!”
莫水流扯着嗓子做最后的努力。
鲁道长身影已经袭来。
绿影挡住。
道童慧清紧跟一个踏步,从另一个方位向莫水流奔来。
莫水流本就不会功夫,见此情况,转身就想往侧门方向跑去。
才刚跑出两步。
慧清一把抓住莫水流衣颈,往后一拉,直接把莫水流拉得双脚踏空,后仰倒地。
慧清正转头想向师傅方向说些什么。
却见周边绿影笼罩,草人已然袭来,一个肘击,撞其脑门。
慧清都没来得及哼出声响。
径直侧身翻出两丈外。
如影随形而来的鲁道长双掌同时也拍向草人头上。
草人吃招。
整个身体被轰倒在地上。
宛若一滩烂草。
鲁道长正欲往刚爬起身的莫水流掠去。
却见倒地的草人身躯不断飙升绿苗朝自身身上蜿蜒而来。
鲁道长不清底细。
不敢硬上,只得往后连续几个后撤,躲过绿苗缠绕。
见鲁道长后撤,草人收回绿苗。
原地瞬间重塑成人形,护在了莫水流身前。
落定身形的鲁道长撇了眼倒地不起的慧清,续而盯着草人厉声道:
“许捕头,这贼人颇有本事,我先降了这妖魔,劳烦你也帮忙出手把他擒下。”
莫水流此时心中暗忖在草人受击后。
自身所剩灵力瞬间被脑中的混沌体吸食过半,看来草人也是不能随意受伤的。
听闻鲁道长话语,不敢多虑,也急忙朝许捕头劝阻:
“许捕头,可别上了她的当,再多等一会,曹镇的人很快就来了,到时自然真相大白。”
鲁道长那还容其多言,手诀一掐。
周身凛冽白气萦绕,宽大道袍顷刻间腾翻,刮得呼呼作响。
莫水流不敢怠慢,怕其施展出火焰符咒,连忙指挥草人抢攻而上。
只要草人能一直缠住鲁道长,让其无从召出符咒。
那就有取胜的把握。
这也是莫水流敢闯这冲霄观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