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南边了,直接去北边的粮仓。”
”可是起火的是南边啊。“
辽东的将军自然反应了过来。
对方是在带着他们绕圈子。
“还有派人去防守弓弩。”
“速度。”
然后自己不再管正在起火的南边粮仓,径直朝着北边而去。
裴琰之刚刚走到粮仓之前。
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快,对方的人应该就要来此处烧粮了。”
裴琰之往后退了一步。
迅速一个转身隐入黑暗之中。
看来这个粮仓是碰不到了。
“快,抓敌人。”
……
不断有将士从他藏身的地方跑出去。
去的方向正是段易秋的地方。
不能让他们去那边,现在段易秋还没有信号,说明还没有得手,他要再给他争取一点时间。
想到这里。
裴琰之伸手敲晕最后一个士兵。
从他的腰间抽出长剑。
朝着前面的士兵就砍了过去。
因为营地杂乱,所有人都没有注意身后。
接连四个士兵都被裴琰之快速击杀。
但是还是有人喊了出声。
“敌……”
带头的首领扭过头的瞬间。
裴琰之手中的剑刚刚切过一个士兵的头颅。
“快敌人在这里。”
裴琰之看到对方发现自己,扭身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此时的段易秋,已经带着人来到弓弩的面前。
那是一座闪着金光的连弩。
一看就是重兵器。
“快,动手。”
他们拿起手上的刀就朝着弓弩砍下来。
刚好被辽东将领的一根长枪挡住。
此人正是刚刚发现问题的那个将领。
他站在弓弩面前。
身后跟着一群士兵。
“生死不论。”
此时外面也传来追逐的声音。
段易秋没有想到辽东的人反应如此之快。
他迅速的朝着天空放了一个蓝色的撤退信号。
转身就要突围而出。
但是此时。
敌人的所有士兵都已经被惊动。
他们极难有突围的可能。
裴琰之看到天空那抹蓝色的信号。
那里是辽东最中心的区域,他们此时过不去。
也不能过去。
因为敌人已经被惊动了。
“世子,快走。”
一个士兵抵挡住辽东士兵的攻击,朝着裴琰之高喊。
这次的突袭失败了。
“快走啊世子。”
裴琰之看着远处那越来越多被士兵围起来的核心区域。
不得不朝着手下下令。
“撤退。”
“那段大人……”
寒风送来属下的颤音。
裴琰之顾不得解释。
他遥遥的看向一座座点亮的营帐。
就像是一把靠近他们脖子的利刃。
他眉头紧皱。
声音发沉。
“撤退,快。”
身后不断有士兵在抵御敌人的攻击。
他们是被保护着撤退的人。
跨过了望台,进入到草丛中的那一刻。
身后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
裴琰之没有回头。
也不敢回头。
那片震天的杀声里,都是他们辽东的勇士。
四十人翻身上马。
身后跟着空着的六十匹马朝着聊城飞奔。
身后是追击而来的辽东小队。
坐在马上的裴琰之,遥遥的回了一次头。
在一片火光中,看到了最惊心动魄的一幕。
身后的营帐已经全部亮了起来。
喊杀声震天。
弓弩的地方是最核心的区域。
他想到刚刚跟段易秋分配任务时,对方的坚定的眼神。
也许他早就猜到了,这是场有去无回的突袭。
“你是世子,你去攻击粮仓,那里我去。”
“不行,那个地方十分危险。”
“就是因为危险,所以我去,世子,这次能不能守住聊城就看你的了,你不能出事,若是顺利,我还能立下大功,若是不顺利,也对聊城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他的眼神里满是坚毅。
“所以这个地方得我去。”
“活着出来。”
“好。”
两人单手握拳,碰撞在一处。
段易秋看着身边的人。
“你们去破坏弓弩,我来阻挡敌人,抓紧时间。”
“我们都是东周的勇士,我们的名字都将刻在东周的城门之上,只要我们活着,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毁灭弓弩。”
“是!”
明明只有二十个人,却是喊出了二千人的气势。
段易秋只身在前。
他伸手拽向面对自己的一把长枪。
双手紧紧握住枪头。
大喝一声。
对面握着长枪的士兵就被一道大力朝着旁边的人一撞。
士兵手中一个松懈。
长枪被巧劲抛起,在空中回旋了一圈。
落在了段易秋的手中。
他手中长枪一转。
站在弓弩之前。
身后一半的人选择继续破坏,另外一半的人站在那些人之前,抵挡着辽东的千军万马。
长枪从四面八方朝着几人刺来。
段易秋手中的长枪笔走龙蛇,仿佛有了灵魂,长枪格挡,身下脚步借力往后一蹬,将敌人齐齐挑飞。
辽东的战士兵却是伤不完的。
人力终有尽时。
双拳难敌四手。
最靠近他的一个士兵,一个脱力,被身后的敌人刺中了一枪。
单膝跪地。
鲜血瞬间染红了缨枪。
另外一个士兵大叫了一声。
朝着那个人就冲了过去。
中枪的士兵笑了笑。
借着长枪之力站直了身体。
仅存的七人继续站成一排,为身后的人争取时间。
“小顺,不要着急,我们一定会给争取足够的时间。”
年龄最小的那个士兵,听到这话,眼泪流的更凶了。
他真后悔啊。
后悔当初跟着父亲做木匠的时候,没有好好研究一下弓弩。
要是他再快一点。
他就可以跟着将军并肩作战了。
要是当初他肯下功夫一点点,就不会被这个弓弩难住。
眼泪顺着风吹进嘴巴里,苦涩一片。
他来不及擦拭。
更加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将军为他们争取时间,就是为了破坏了这两架弓弩,他们一定要成功。
身边的伙伴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鲜血在营地上流淌。
很快蔓延到小顺的脚下。
他笑容一闪,这个弓弩拆掉了,无法拼装了,只有最后一架了。
就在他脚步刚准备动的时候。
一道温热的液体迸溅在他的脸上。
湿漉漉,黏腻腻,温热热的……
是血。
他朝着前方看去。
一地的尸体。
他的正前方。
是脸朝着他的段易秋。
他身中数枪。
看了一眼满地的残骸。
“做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