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长得像吧,以前不是说每个人在世上都会有个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吗?”安桂贤率先反应过来,破脑袋想了个破主意,“也有可能她在招兵宣传上,看楚斩雨长得不错,心血来潮整容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些年医美行业很是发达,但陈清野不信,“我看不出她脸上动过刀子的痕迹。”
“你这意思是,她……是基因克隆人啊?”安桂贤不敢相信地问道。
陈清野没回答,只是边翻着边冲他挑了挑眉毛,眉毛说:“这么简单的问题好意思来问我,不敢相信我大学和你一个宿舍。”
“清野说的没错,当相似的例子反复出现的时候,就不得不警惕了。”斯通把红酒一饮而尽,用手指戳着肖像照,“你可能不知道,之前楚斩雨收养了一个小妹妹,那个小妹妹也是实验体。”
“当时说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现在想想,那个女孩把金发忽略掉,和他长得也挺像的,简直像一个妈生的。”斯通摸着自己脑袋,“那楚斩雨也不是大众脸长相。”
陈清野忽然抬起头:“小贤。”
安桂贤浑身一激灵,上次陈清野叫他“小贤”还是在大学宿舍里,一般来说,这个称呼代表他对你有所需求。
他立刻竖起耳朵,果然陈清野下一句话说:“要不然你先回去睡会吧,这天色也不早了,你工作多,小心明天睡在工位上。”
“你俩不困?”安桂贤手指他和斯通。
“他是白天睡了快一天,我是昼伏夜出的性子,不怕这个。”陈清野跟被人夺舍了似的,温柔地说,“去吧,小贤子,晚上做个好梦哦。”
窗外丝丝冷风,感觉室内气温都下降了几度,安桂贤听出来了: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我看不惯你这个蠢货很久了快滚快滚,接下来的话题是属于我和他两个聪明人的哈哈哈哈哈哈。
斯通以往和他站在同一战线,如今这浓眉大眼的也叛变革命了:“去吧去吧,不用太担心我们。”
“nnd没人担心你们!”安桂贤悲愤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大晚上,独处一室的,单独背开我,要搞什么风情月意?”
陈清野神色微变,不吃他这一套,直接站起来挥手赶他走:“所以快回去吧,按你的道理,你在留着这里就是男上加男了,三个人的夜晚是比较拥挤的。”
安桂贤恶狠狠地迈着步子,强迫自愿地被推出了门外,嘴里芬芳难掩,科研部土皇帝陈清野,手动给他捂了嘴:“贤妃,不要怕寂寞,朕明晚上再翻你的牌子。”
陈清野关了门,走过来坐下,并没急着和斯通说话,斯通正在奇怪,许久后,却听见门口传来一声抱怨:“偷偷摸摸的聊什么,不想告诉我就算了,我才不稀罕你们聊什么。”随后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陈清野这才开了贵口。
“这家伙,真的是,他是最没资格说我们容易走漏风声的,就他那大嘴巴,晚上我都不敢和他睡太死,生怕明天我晚上说的梦话就走入千家万户了。”陈清野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高脚杯,“给我再来一杯助助神。”
“来嘞,您慢用。”斯通把最后一滴酒倒完,酒液重新斟满了两个杯子。
“要是有下酒菜就好了,早知道该在来之前,带几袋炒花生来下酒喝。”斯通忽然想起自己还有食品物资券能用。
“别贫了,让你留下来和我正事。”陈清野贴在他的耳边说道,“奥普拉,我怀疑科研部里有危险的人。”
“什么危险的人?你是说违规实验体的事?这里面人为操作的空间也太小了。”
“对,无论是样本克隆人,还是基因合成人造人,每一个都有编号设计,都会明确地记入档案中,多一个少一个都会引起纪委的警觉,再加上基本上机械自动化流程,可操作空间确实很小。”
自从人体实验被默认允许后,科研部研究抗体和各类武器,以及生产人造战士算官方头上,可是这开了头之后,许多人暗地里也动了歪心思。
除了统战部那几个成功的人造战士,人造人是没有法律和人权保障的,就算哪天军方想练习一下士兵的枪术,把这些实验体拉出来杀着玩都行;更不必说,人造人身上的可谋取的利益有多少。
过去的时候,白血病,这些疑难杂症还需要寻找匹配的骨髓和器官,还得度过漫长的排异观察期,现在有钱的人只需要雇培育中心的人和机器,在自家后院就能生产一大批克隆人和合成人,这些人的器官随便用,而且还能拿到黑色市场上去卖一大笔钱。
先前在整理实验体信息,把薇儿录入的时候,陈清野没发现任何一个实验体去向不明:大多数死了,身体各部分回收了,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成功活下来加入统战部,成为直属的干员。
私人实验体为了掩人耳目,也会在他们身上刻一个编号,楚斩雨脚腕处是a0001,不符合培育中心的编号规则,应该就是不明何来的私人实验体,据此陈清野对他一直有怀疑,奈何军委却一直在各方面保他。
现在接连出现两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一个已经被确认为支配者,另一个则疑点重重……在这张脸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安桂贤所说的“绝对不能告诉他”,是因为这复制品的可能,还是别的原因?
“我不喜欢楚斩雨的为人,和他接触不多;我那天看你和他在外面一起乘风说话,你觉得他有什么问题吗?”
“他?”斯通把脑子里的回忆捋出来想了想,“人挺好的,就是有时候性格感觉怪怪的,具体怪在哪里,说不出来。”
“这种性格最麻烦。”陈清野忽然嘲讽起来,“楚斩雨和军委大概属于各自有各自的把柄,军委需要这么个乖巧听话的工具,楚斩雨身世有争议,也需要军委保护他,他则压制一些威胁到军委的因素。”
陈清野家里手眼通天,他知道很多不为人所知的事。
比如统战部曾经很多和楚斩雨并肩作战好几年的干员,在失控后都是楚斩雨杀的,那动作堪称干净利落,手起刀落,比杀鸡宰猪还利索,神情也没太大波动。
危险的干员失控后就变成了危险的实验体,确实也该及时处理。
只是楚斩雨平时对现在他那些战友都表现的情深义重,不禁让陈清野感觉一阵恶寒,养只猫十几年都有感情,更何况出生入死的战友,在杀死他们的时候,这人竟然丝毫不为所动吗?
但是…陈清野心理学造诣也很高,他看得出来,楚斩雨对朋友的感情深厚也不像是假的,但动起手来毫不留情,也不是假的。
也许这人有双重人格也说不定。
“他身世?他不是人造人吗?”
“从地球回到火星的时候,我听说他被军委拉去做了个秘密审问,出来的时候他脖子上就带了那个黑项圈;我姐说,楚斩雨并非凭空制造,而是楚瞻宇少将和泰勒·罗斯伯里博士所生。”
“但是传闻中说的是,这两位唯一的孩子叫费因吧,费因不是死在了塔克斯基地的巨大爆炸中吗?而且他脚上有编号诶。”
“编号也可以自己刻,不过断定他是人造人的是他异乎所有人的体质,要知道那二位都是普通人,生不出一个这么逆天的孩子。”陈清野抿了一口酒,“我一直以为他是费因·罗斯伯里的克隆改造人。”
那两个人都是人中翘楚,不排除这种可能:有人会觉得他们的孩子有不同于常人之处,就私下做了一个克隆人来。
“不过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陈清野说,“这个说法有点侮辱前辈。”
“什么可能。”
“我们都知道,泰勒·罗斯伯里是人造人流水线工程的开创者,那你说,有没有可能,她的儿子就是她第一个作品,也是最完美,最成功的作品呢?”陈清野很阴谋论地压低了声音,“毕竟研究科学到最高地,就容易丧失人性了。”
斯通听他说话,听得背后一阵凉意:“你这说法很危险,虎毒不食子。”
“这只是一个猜测。”
“那和你说的危险人物关系在哪里?”
“那我们就先这么假设,楚斩雨就是我说的那样,他本来是个正常人,结果被自己的父母改造了,再生能力能变得这么强悍,这个过程肯定很折磨,他肯定要遭受着巨大的心理生理双重压力。”
陈清野在斯通震惊的目光里继续发表他的设想:“到现在又被军委给予重任,在培育中心动不动还被拉去配种配药的,他没疯都算他心理素质顽强。”
“他应该也知道,只要有别的人能够和他差不多,他肩上的担子就能轻一些;所以他完全有可能去造些自己的克隆人,指望能从里面找出替代自己的人;而军委为了保他,也替他遮盖此事。”
“打住打住,别说了别说了,我脑子要冒烟了。”斯通听得脸上红温了,“你的意思是,他和军委狼狈为奸啊。”
“那倒不是,他和军委各取所需罢了。我只是觉得他这人心里太能藏事了,我既怀疑他,又对他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陈清野把酒喝干,扣在手背上。
斯通看了看窗外虚拟的月亮。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是假的,但是都心甘情愿地像在地球上一样欣赏这幅景色;他瞥过眼,发现陈清野也在看:“你是不是和我一样,觉得人都很会欺骗自己?”
“不,我在算中秋节的日子,有点想吃月饼了。”陈清野伸了个懒腰,“要知道,五仁蛋黄月饼,配上红酒,那是别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