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再度回归宁静,这次打破寂静的,不止一个人,而是接二连三进来很多人。以星河一向浅眠,在他们进来前就睁开了眼睛。
戚长洲这种大块头,小椅子根本不够他找个适合睡觉的姿势的。半睡半醒间,他也睁着眼睛望着黑暗处。
从旋涡一样的门里出来的这群人,有残缺的,有看起来已经不像人的,也有体能耗尽已经瘫倒的。不管他们的身量和年岁怎样,他们的脸上都没有通关后的笑意,只有无尽的疲惫。
这个时候,房间里唯一的大床成了他们最热切的渴望。而床上坐起来的,是个女人。
他们如饿虎扑食一般奔向那张床,一窝蜂的,吵闹得不行。
阮湫休息过,看见这么多人本来也是打算下来,把床留给后来的人的。却没想过这些人连打个照面的话都不说,就直接朝她扑来。
凤眼微眯,她冷着脸下去找了椅子。
最舒适的休息地被一群尚有余力的抢夺者占据,跑得快的人挤不上床便把椅子也分了个干干净净。更有甚者占据一张还不够,他们将椅子排成一排躺在椅子上,凶神恶煞地逼退来要椅子的人。
那些行动不便的,便结伴坐在地上,靠着墙喘息。
人一多,这个空间安静不下来,如刚开始待的牢笼一般,变得嘈杂。
然而,这还不是最终的结果。
不多时,新的一批人进来了,他们找不到椅子,占不到先来的便宜,只好把那些弱小的赶下床,踢下椅子,自己占据那一方天地。
有不服的与他们发生争执,几人便扭打起来。
一时间,吵闹声更大,这就招来了一些已经休息的人的不满,然而当他们发出抗议的声音,这些人又会一致朝着发出声音的人伸出他们的拳头。
场面一度乱得不可收拾,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直到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孩子坐到以星河这把椅子的旁边,那些抢夺者就像是发现了新的目标,紧紧地盯着团在椅子上那个人。
察觉到这些视线,以星河并没有什么反应,他的注意力都在那个老人和孩子身上。
老人瘸了一条腿,手臂似乎也有几处骨折,他是手脚并用爬进来的。而那个跟在他身边的孩子,不过八九岁,眼圈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
孩子的身上看起来完好,受到的伤害远不及老人,但这样一个幼小的孩子被卷进这个谁也不知道的鬼地方,难免危险。就算这次躲了过去,以后也很难说。
以星河坐正了一些,对着老人开了口,“你们坐我这里来吧。”
“……我们……唉,你就算给了我们,我们也守不住的。谢谢你了,小伙子。”老人抬起眼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婉言谢绝了。
“孩子看上去很累了,你们都需要好好休息。”以星河望着他,没有再劝说他,而是从那个孩子入手,说了一个事实。
果然,他这句话一出,老人明显有些沉默。
于是以星河又加了一句话,“在这里,我会尽可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有了这句承诺,老人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他挣扎着想起身,却用不起劲,只能由以星河将他扶到椅子上。
松软的沙发椅空间虽然不算大,但舒适度绝对是要比又冷又硬的地板好上不少。小孩坐在老人怀里,看着以星河奶声奶气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以星河轻轻握了下小家伙伸出来的手,在他们之前的位置坐下。
之前那些虎视眈眈的人这回便是一点犹豫也没有地到了他面前。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佬吗?没想到你不光是运气好,还是是个大善人啊!那劳烦您也给我们几个腾个地儿?”
一行五人全须全尾地站在以星河面前,阴阳怪气地评说着他刚才的行为。满脸讥讽。
老人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以星河却是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米八几的身高优势就在他们面前展露出来。
“你,有事儿吗?”
以星河半垂着眸子俯视他们,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
那些人却被他这样的态度激怒,加大了音量,“我要你给我腾地方!”
“如果我不呢?”以星河的眸光变得有些冷,话语也渐渐露出锋芒。
这种沉静的冷中透出来的锋利变得有些危险,仿佛下一刻就要化做一把冰刀将他们划伤。
许是他的气势太足,为首的人蒙生了些许退意。
另一边看戏的人却是并不想让这场戏结束,出声添了一把火,“他也就是吓吓人,整局游戏里他根本就没打过架。要不是有那个傻大个儿,他早就死了。”
“……哈哈哈,对。你以为这样就能吓退我?不过就是长得高一点,有什么了不起。再问一次给不给地方!”
经这人一提醒,挑事儿的头儿又有了底气。
以星河自然不会让步,“我说,我不。”
剑拔弩张的气氛愈演愈烈,那人气急伸手就要去揪以星河的衣领子,却被另一只手卡住了手腕。
“兄弟,人家不给就算了吧?明抢是不是不太好?”
那人正是他说的,帮以星河出游戏的打手傻大个儿……戚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