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妈的！”沈沁没忍住终于爆粗口。
    苍焱愣了片刻，淡淡的说：“我妈早没了。”
    “……”沈沁瞬间哑口，只是发泄情绪的粗口，他不是真的问候人家妈妈。即便对方是苍焱这个疯狗，戳人伤疤也是不道德的，他自我反省一下，以后不能这么口不择言。
    “和谁睡这个暧昧话题咱们私下再说。现在是全员聚餐时间，咱俩不到场不合适，容易引发联想。”
    沈沁也不能骂，又不能揍，气得捶门，哐当一声。
    “你有病啊！”苍焱拧眉，“伤着没有？手给我看看。”
    沈沁一把挣开，“我要单独一间。”
    “可以呀！不过别指望我给你报销。多一间不增加成本吗？你自己掏钱我没意见，不过，这座山庄似乎满员了，咱们公司人太多。”
    沈沁接连几个深呼吸。
    “走吧。有气回来再撒，当着外人的面，别闹情绪。”
    外人？那我是什么？内人？我特么是内人？苍焱，我去你……爹！
    苍焱循例要上台讲话，要表现自己亲和爱民的那一面，样子还得装，即便是暴君，这一刻也要装的像个明君。
    他心不在焉的背台词，眼睛却瞄着沈沁那个角落。
    沈沁旁边那女的谁呀？这不食堂跟沈沁坐一块、两人还凑一起看手机的那位吗？这两人怎么勾搭上的？妈的，挨那么近干嘛？好你个沈沁，老子掏钱让你撩妹来啦？
    当着全体员工的面，苍焱不爽还不能发作，他就灌酒，死命灌。
    苍焱最后是被沈沁架着回房的。苍焱进门就脱衣服。
    “你干嘛？”
    “我要泡温泉。”
    温泉山庄，房间里有一小汤池，苍焱晃晃悠悠脱衣服，“你别偷看。”
    嗤，“你脱光了我也不稀罕。”
    “我稀罕。”
    “你说什么？”
    没声了，苍焱一头扎池子里，成功把脑袋嗑个洞。
    我去。沈沁急忙把人扶正，让他老老实实靠在池子边上，又找医药箱处理伤口。
    万幸，蹭破点皮，动静吓人，伤害不大。
    苍焱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酒精让他思维迟缓，看上去有点傻。
    “你不泡吗？”
    “想得美。”
    “下来。”
    “我不。”
    “你怕我？”苍焱嘿嘿。
    “是，我怕被狗咬。”
    哗啦！苍焱突然起身，“更衣。”
    沈沁恨不得把眼睛戳瞎，他拿起浴巾砸苍焱脑门上，“要点脸吧！”
    苍焱晃晃悠悠往床上一躺，“沈助理，斟茶。”
    沈沁懒得骂，跟个醉鬼掰扯什么。他估摸苍焱酒后口渴，他给倒了杯温水。
    苍焱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咂摸嘴，“茶不错。是雨前龙井吗？”
    “不，是雨后杂草。”
    “还有这个品种？我没听过。”
    “火星培育的，ufo空运到陛下手上。”
    “运费岂不是很贵？”
    “睡吧，啊，睡吧，睡着了咱们去挖金矿。”
    “沈助理，果然，没你不行。”苍焱一把攥住沈沁的手。
    我去你……爹！
    苍焱酒品算好，没发疯，就是不停闹着要喝水，不停爬上爬下，沈沁原本是在外间睡，最后干脆往里间空床一趟，他里里外外跑得也累。
    苍焱闹腾半夜，消停了，睁眼瞪着天花板。
    “沈沁，这几年这真是这么过来的？”
    “关你屁事。”
    “快还完了吗？还差多少？”
    “关你屁事。”
    “你休学，就为了打工还债？”
    “关你屁事。”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
    “咱俩有愉快聊天的必要吗？”
    “说说嘛，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你刚才怎么没一头磕死？”
    苍焱吃吃笑，他摸着脑门上的创可贴，“你真的替人哭坟守墓？”
    沉默。
    “你不怕吗？”
    “怕什么？鬼？鬼哪有人可怕？”
    “沈沁，你想知道我这几年怎么过的吗？”
    “不想。”
    “或许我过的也不如意，你不想听？”
    “没兴趣。”
    “你还是一如既往。真想扒开看看，你的心究竟什么做的。”
    沈沁不答，转身背对苍焱。
    “沈沁，你这几年，想过我吗？”
    “没有。”
    没人再说话，沈沁望着窗外月光，苍焱借着月光描摹沈沁背影。
    团建就是很多人不想参加但所有人都表现的兴高采烈的活动。
    一片努力营造的热烈祥和的假象中，苍焱显得格格不入。因为他不爽，很不爽。
    别人不高兴至少不用掏钱啊，他却是自掏腰包让自己不爽的那个大傻子。
    他透过房间窗户死盯着楼下那一对狗男女。
    “沈助理，这是我自己烤的小饼干，你尝尝。”
    “我不太吃甜食。”
    “不甜。我知道你们男生不爱吃甜的，放心。”
    沈沁捏起一块看起来十分可爱的小熊，没忍心下口，“这是你自己做的？”
    “是啊。”
    “能教教我吗？”
    “学这个干吗？你喜欢的话，我给你做。”
    “我想，做这个拿出去卖，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沈助理，你真幽默，哈哈哈——”
    他幽默吗？他认真的啊，笑啥？
    笑得真开心，沈沁，你死定了！
    沈沁莫名背后一凉，他回头，只看见一扇洞开的窗。
    沈沁在外边晃到鬼影子都没了才磨磨叽叽回房。他实在不想跟苍焱困在一间屋子里大眼瞪小眼。
    “哟，还知道回来呢！”苍焱坐在客厅，横刀立马找人单挑的架势。
    “大晚上不睡觉，你搁这拍鬼片？”直愣愣的眼珠子比鬼还恐怖。
    “你还知道大晚上？鬼都回家了你在外边瞎晃什么？”
    沈沁觉得苍焱此刻的口吻特像一个因妻子晚归担心质问的丈夫，啊呸！像一个丈夫晚归担心质问的妻子，啊呸呸！啥也不像！
    “你搞搞清楚，我签的是聘用合同不是卖身契。我哪怕彻夜不归，你也管不着。”
    “你搞搞清楚，你的职位是我的助理。我哪怕让你24小时待命，你也跑不了。”
    学我说话？嗤！“三万就想包月？我的24小时都给你？多大脸？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三万嫌少，你开个价。多少能包你？”
    画风歪哪去了？就知道，跟蠢人待久了智商都被拉低。
    “懒得跟你废话。”
    沈沁往里走，苍焱也跟着，猝不及防偷袭，沈沁压根没防备，轻而易举就被苍焱扑倒。
    “你干什么？”沈沁厉喝，“起来！”
    “你说我干什么？”苍焱支棱上半身，居高临下盯着沈沁那张蛊惑人心的俊脸，舌尖舔过獠牙，嗓音嘶哑：“你想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