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悲喜尽在一瞬间
作者:齐晚山   轻点罚!乖软哼哼哭包,他知错了最新章节     
    裴书臣轻笑,但眉目之间却满是倦意。
    几十年,转瞬即逝,看着弟子们成长,都有了各自的爱人、归属,自己也在慢慢变老。
    “可是……政儿不想让您老!”时序政委屈的哭腔更大,把脸埋进裴书臣的腿间,紧紧搂住他。
    裴书臣反手紧紧抱住时序政,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傻孩子,每个人都有轮回生死,不过世间常态而已。”
    “为师不贪心,这一生也算值得,有你们相伴一程,便已无憾。”
    “听话,起来吧,为师也倦了……”裴书臣温和的声音缓缓道。
    时序政却抱的更紧,生怕一放开,眼前的人就不见了。
    他才不要听他说这些,他不要他走!
    他舍不得他!
    “师父您别这么说……”时序政紧紧握住他的手臂,哭的更厉害了。
    看着时序政如此这般,裴书臣无奈地摇了摇头,胸腔那股毒素似有压抑不住的趋势。
    他强行运功,表面还是轻轻拍着时序政的背部,安抚着他。
    过了良久,时序政情绪总算是稍稍平复一些,也终于松开了抱住裴书臣的手。
    见他终于不再哭了,裴书臣却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分明染上一股痛苦之色,有些缓慢的抬手,擦了擦他的脸,柔声说道。
    “好了,不哭了,你去拿药,回来,为师给你上药。”
    他要想办法先给时序政支开,否则待会毒发,后果不堪设想。
    “是——师父。”
    时序政抹抹眼泪,点了点头,起身向外走去,裴书臣在他身后。
    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直至时序政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裴书臣扶着桌子,身形微微踉跄,一股血腥从他口中发出。
    只见他牙关紧闭,整个脸颊都因为痛苦而紧绷,额头上细汗直冒。
    他单手撑地,另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胸口,似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但终究抑制不住,一手扶住柱子,将口中血水直接吐了出来。
    一摊鲜红的血迹蔓延到地上,映入眼帘,似是灼眼,刺鼻的气息让他喘不过气来。
    裴书臣紧紧皱着眉头,苍白的唇瓣隐隐透着一丝泛紫的红,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
    那疼痛似是从四面八方而来,那是一种撕裂的感觉,像是一股热流沿着四肢百骸游走,又像是被千万把尖刀戳过一般。
    裴书臣单手紧紧抓着胸口处,却无法抑制那阵阵剧烈袭来的疼痛,脸色越发阴沉苍白。
    裴书臣勉力撑着墙起身,但实在太过疼痛,他无力支撑。
    “砰——!”
    随着一声重响,裴书臣重重跌倒在地上,意识逐渐模糊,昏死过去!!!
    走到半路,突觉刚刚裴书臣异常的时序政,猛然回头,冲回来。
    不对!!刚刚裴书臣的手,分明是微微颤抖的。
    果然——!!!
    “师父!”
    见裴书臣晕倒在地,脸色苍白、浑身冰冷,时序政瞬间意识到,出了什么情况!
    他上前一步,将手轻轻搭在裴书臣的脉搏上,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师父中毒了?!
    不对,不是中毒!
    这么严重的毒素,身体机能早就该出问题了,可他明明感觉不到任何不适,脉搏更是正常。
    他……他的脉搏……跳动得……非常人之快……
    时序政的心猛地一沉——
    秋庭桉和季祈永闻声也赶忙赶来。
    “师父——”
    “翁翁——”
    夜色渐浓,星芒暗淡,整个庭院昏黑一片。
    而此刻的皇宫之中
    “儿臣参见父皇——”
    季阳双手呈上一沓书信,恭敬地放在桌案上。
    “此件皆为儿臣在肃州所获,更有太子殿下和尚书大人根据民意,所提奏折。”
    “太子殿下此次经历,已初见成长,三日前,儿臣与他们一行人辞别,准备回京。”
    “太子殿下尚且年轻,此次随叔父前往塞北,历练一番也是好的。”
    “此番,还遇一位医术甚为高明之人,若有可能,儿臣想向父皇举荐此人,担任太医院要职。”
    季阳恭敬地禀报道。
    “哦——?”
    季昌宁这才微微抬眸,扫了一眼那些书信,似有兴致,随手拿起一封翻看。
    季阳见状,顿感内心一喜,只要父皇看了这个,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呵……”
    看着书信中对那人的描述,季昌宁嘴角勾起,果真……
    “你可知,你所举荐之人,是谁?”
    “此人姓时,医术颇为了得……”
    季阳絮絮叨叨,将时序政医术有多好,如何救治百姓都说了一遍。
    季昌宁就这样静静的听着,颇有种听别人讲自家孩子,有多聪明伶俐的感觉。
    他家小神医,除了脾气不好,这性子倒和从前一样,爱玩爱闹,惹人怜爱的打紧。
    “除此以外,还遇一老头,甚是古板严厉,太子此番因他吃了许多苦楚。”
    季阳出生晚,离开浩都又早,根本不知裴书臣和季昌宁的事情。
    只是实话实说,将裴书臣规矩严,脾气臭……一通缺点讲尽。
    “听闻此人还是尚书大人的师父,想来尚书大人儿时并不好过,儿臣倒觉得怜惜这人的徒弟们。”
    “何人能忍受他的规矩……”
    牙住在一旁听着,嘴角都快压不住的往上翘。
    头一次,见人如此没大没小的编排裴书臣。
    这世间,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儿臣亲眼所见,尚书大人和时先生被罚,惨不忍睹——”
    季昌宁埋在一堆奏折之后,季阳没看见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因何而罚?”
    季阳挑挑眉,父皇一向严肃,竟也有如此八卦之事?
    他倒没怀疑什么,只是自顾自说了下去。
    季昌宁微微摇头,如此不知后果的设局,也只有秋庭桉了。
    时序政明知危险,还敢如此帮凶,两个人,确实该罚。
    季阳说了许久,直到口干舌燥,才有些反应过来,“儿臣唐突,忘了时辰,想必父皇公务繁忙,儿臣不便久留——”
    季昌宁这也才意识到,似乎过了很久。
    “你先行回府歇息吧,其他事情我会安排。”
    “是……”季阳有些意外,父皇平日最不喜人麻烦,今日怎这样宽容?
    不过,他亦没有多想,拱手告退。
    季阳离去后,季昌宁放下奏折,嘴角微微扬起。
    “陛下许久未曾如此开颜了。”
    牙住笑意盈盈给季昌宁端上药膳,“小时大人还是如此,总是能令陛下一笑。”
    “留下如此多的问题,还待朕解决,朕哪有开心。”
    倒是嘴硬,分明刚刚嘴角都快翘上了天,牙住想着。
    季昌宁拿去信件,仔细翻阅,刚刚他只看了第一封信,还未看到季祈永写的,不知他写了些什么。
    字字句句皆是对肃州百姓的描述,笔触有力,言辞恳切,令人读之心生怜悯。
    这孩子果然长大了——
    但……
    “这封信……”
    季昌宁的目光落在最后一封,没有落款和姓名,但却是裴书臣的字迹,他不会认错。
    只有寥寥几字——
    季昌宁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变得苦涩……
    果然——师父是厌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