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神经上,心脏鼓动着几乎要从衣服里撑出来。
“听够了吧。”彭家礼盯着他。
余景捏紧手指没说话,心底不自觉涌出一阵恐慌。
彭家礼蹲下来把他的眼罩扯掉,强烈的灯光一下子刺进瞳孔,不适感令他半眯起眼来。
原来屋内一直是亮着灯的。
彭家礼啧了声,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我早说过,你长得挺带劲的。”
说着抬手就要去蹭余景的脸,却被余景即刻偏头躲开了。
看着他眼里的惊慌和嫌恶,彭家礼不怒反笑。
“害怕我啊。”
余景垂下眸子不想跟他对视,更不想说话。
不知道彭家礼用的什么香,高浓度的香甜熏得人头疼,压迫着让余景几乎暂停了呼吸。
再闻下去他真的会晕。
“你说说你这古怪的性子,平时怎么跟易宗游调情的?”
彭家礼凑近他的脸,低声道,“不说话也没关系,毕竟我从不会强人所难。”
“不过,等会一定有你想说的。”
余景皱起眉,那种虫蛊趴在耳边低语的感觉又涌上来,惹人不适。
叩叩叩——
“彭少爷,人带到了。”
“扔进来。”
余景看向门口,一个保镖拖着陈策进来了。
他看起来药效还没过,依旧处于半昏迷状态,身上看起来没什么伤。
彭家礼站起来拍了下手。
保镖会意,从桌子上倒了杯滚烫的热茶,直接泼在陈策脸上。
“咳咳咳……”
地上的人抽动了几下,保镖紧接着第二杯又泼上去。
余景眼底闪过一层惊慌,“别,别泼他了。”
彭家礼俯视着他,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陈策嘶了声,紧接着慢慢醒过来。
还不等他观察完毕眼前的一切,保镖已经往他嘴里塞了一大团黑布。
余景看着陈策被烫到发红的脸,又不忍垂下眸子,眼眶酸涩起来。
彭家礼对他这副模样倒十分受用,他坐回沙发上,叫人解开了余景身上的绳子。
余景第一时间就想去看陈策,又被两个保镖束缚住,动弹不得。
彭家礼始终都带着装腔作势的笑,心情倒不错。
要想让余景听话可太简单了。
保镖拿着根铁棍站在陈策身旁,冰凉的触感贴在他脸颊,勾着往上挑了挑。
“余景。”
彭家礼笑着,下巴朝自己的左腿抬了抬示意。
“给你个机会,坐过来。”
余景看看陈策,又看向彭家礼,现下的情势已经很清晰。
不过,他只是犹豫了一秒。
“呃嗯——”
一闷棍已经狠狠打在陈策的小腹,声音能听出来用足了力,他嘴里咬着布团,甚至连惨叫都嘶哑。
“别打!别打了!”
余景瞬间红了眼眶,颤着声音挣开身旁保镖的手。
陈策额头已经起了层密密的汗,没什么力气了,但还是朝余景摇摇头,示意别让他做那种事。
纵使他不明白双方的关系,但也能看出来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的意思。
只要余景因为自己同意了第一步,接下来还会有第二步第三步,绝对不行。
余景何尝看不懂这一层,但他不能自私,陈策本来就被自己连累绑架,现在还要无端受这种罪。
多犹豫一秒都是自私。
“快点哦,余景。”彭家礼善意提醒,“五秒钟。”
长时间捆绑着手脚,刚起身时他踉跄了下,紧接着就听到陈策在吼,他知道那是在告诉他不要过去。
不要过去,不要过去。
不过去的话,陈策今天一定会没命的。
余景几近恍惚地站在了沙发旁,距离彭家礼只一步之遥。
“这才对嘛,我早说了,我根本不会强人所难。”
彭家礼笑着握住他的手腕,把人扯着坐在自己左腿上,“我有强迫你吗?”
余景浑身都僵硬,他用力捏着自己的手指,没说话。
彭家礼握着他的手腕放在自己的右腿上,冰凉的触感传来,是假肢。
铁的,很细,很硬。
余景下意识缩回手,偏开目光。
“易宗游可真疼你。”彭家礼看着他的侧脸,“我只不过找人试探试探。”
“他就能堂而皇之的扔两具尸体进我房间,就能拿走我一条腿。”
语气轻佻,好像断了腿的人不是他一样。
彭家礼很轻的啧了声,又低声开口。
“那你说他如果要是知道,我把你给上了,会怎样?”
余景瞳孔瞬间缩了下,指尖都要凉透,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可身体止不住的开始抖。
彭家礼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
他是应该说些什么,可现下真的一个字都吐不出,这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情势下,好像说什么也没用。
“余景。”诅咒一般的声音响起。
“你平时都是怎么和易宗游接吻的,教教我啊。”
彭家礼笑着凑近他,余景几乎是下意识就瞬间起身。
动静不小,还顺带把桌边的茶杯蹭到地上,茶水清脆地撒一地。
他做不到,绝对不可能和第二个人做这种事情,那样的话还不如让他死。
对,死掉的可能性大一些。
彭家礼笑意淡了些,想去握他的手,又被躲开。
手都不让碰,他扯住余景的袖子,把人拉回腿上坐下。
“你看他。”彭家礼指着陈策,“你想害死他吗?”
陈策依旧是那副样子,拼命摇着头。
他太了解余景了,死脑筋,而且有自己专属的一套恋爱观念。感情和身体永远是挂钩的,说堪比清朝人都太保守。
只要跟易宗游发生了关系,就好像签订了契约,虔诚至极开始为对方守身如玉。
他的恋爱观警示他自己,第一次是这个人,往后次次就必须是这个人。
接个吻或许对别人不算什么,但余景如果真要被胁迫了,他是没办法再继续跟易宗游继续下去的。
没人怪他,那他就自己陷入迷惘的怪圈,指责自己的不忠,指责自己身上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