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肚肠弯绕
作者:何天气   她本是反贼最新章节     
    出了宫门,追风正等着,走近了些才说:“五殿下在马车里等您。”
    蔺止叙默不作声,和往常一样掀帘上了马车,追风驾车,朝着蔺府方向去。
    “你不是老早就知道吕庆则对太子不尽不忠,怎么还放心把公文给他?”谢禹恪知道这件事,也是不解的很。
    这几天连轴转了几天,要想办法将东宫从肇业寺的泥潭里拽出来,还得计划着怎么帮贺韬韬把人救出来,着实是有些累了,蔺止叙按了按两额。
    “瞅准了他从殿内出来我才过去的,不然他老在内殿当差,怎么才能不留痕迹的把东西送到他手里呢?”
    “你是想...?”
    蔺止叙没忍住打了哈欠:“肇业寺这事是陛下自己心里有根刺,哪怕太子舍命救了他,他也动了恻隐之心,但他先是帝王才是父亲,上次他找我问话,我说的那些话始终没能彻底打消陛下对东宫的怀疑,有些东西他一定要自己亲眼瞧见才放心。吕庆则把东西呈上去,顺便还会把我说的话一并说与陛下听,太子才会真的洗脱嫌疑。东宫的嫌疑只能由陛下亲自洗去,才会让他生出一丝对太子的愧疚,当这份愧疚和恻隐之心足够大,陛下才会对户部、工部、兵部以及殿前兵马司下狠手整治。”
    谢禹恪瞧着他,半晌才幽幽吐出一句话:“我感觉你更像是陛下亲儿子,心思七弯八拐像是一脉继承。”
    蔺止叙侧目:“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谢过五殿下。”
    谢禹恪嘿嘿一笑:“说正事,我这也还有一大堆事要和你碰面说,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晚还守在这等你。”
    “中秋节那日的烟波河刺杀一事有了新的眉目,之前揽月芳华的那个花魁斯琴人虽然逃了,但她画舫里还有同伙,连夜审了好几天还真审出了些东西,你猜怎么着,那个斯琴是什么人?”
    谢禹恪一副你快猜的表情看着蔺止叙。
    蔺止叙想起来和贺韬韬碰面的那个雨天,她是突然从一条暗巷钻出来的,他猜到了些什么,却没有直说,看向谢禹恪:“什么人?”
    谢禹恪说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惊讶的信息:“乌丸人!”
    “烟波河那个艳名冠京都的花魁斯琴她居然是乌丸细作!”
    谢禹恪自顾自的猜测起来:“这谁能想得到?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居然是敌国细作!只是她突然从暗狱消失这件事我怎么都没想明白过来,她是怎么逃出去的!京都里只怕还有不少她的同伙吧!”
    蔺止叙问他:“你不是说审出了些什么吗?这么一群敌国细作隐藏在京都要做什么,没审出来?”
    说到这谢禹恪泄了气:“就是查到这才郁闷的,那老鸨就是个小喽喽,除了把斯琴身份审出来了了,其余的屁都没有一个。”
    上刑都没招点有用的出来,要么就是口风极硬,甘冒风险,要么...就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蔺止叙知道斯琴的失踪肯定和贺韬韬有关系,他在思考,如果是贺韬韬,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据他所知,贺韬韬和斯琴并不熟识,或者说不是一路人。
    烟波河事件之前,蔺止叙就怀疑过斯琴这个人,那日瞧见她虎口的茧子他就已经确认斯琴的身份了,至于是属于哪一方的势力,他当时就更倾向于是乌丸人。
    可若是乌丸人,贺韬韬是绝对不会与之合作共事的,灭门之仇摆在那里,那她和斯琴牵扯上的意义又在哪呢?
    他闭起了眼,靠在马车车壁处一件件事情一处处细节细细的想着,她究竟想做什么呢?
    谢禹恪以为他睡着了,推他一把:“止叙?兄弟?就这么睡啦,我的事情还没说完呢?”
    蔺止叙没有睁开眼睛,声音疲惫得很:“你说,我听着呢。”
    “揽月芳华的事情先放一边,眼下我还有件事你得给我支个招,禁军现在还搁我手里呢,父皇也没发话要回去...”
    “那我先恭喜殿下了,殿下或许将成为本朝第一位代管禁军的皇子,这可是实打实的兵权,虽然不多,拢共三千人。”
    谢禹恪又惊又喜:“当真?”转瞬又发起了愁:“可我一没功绩,二没实权,父皇真的会让我管禁军吗?”
    蔺止叙掀开眼皮认真瞅着谢禹恪:“其实这事很好理解,这么多年了,殿前兵马司一直压着禁军抬不起头,如今殿前兵马司在陛下面前犯了忌讳,薛元晁出事,你要是皇帝你是打算继续重用殿前兵马司还是启用另一帮人马重新调教?人嘛,尤其是身在高位,最不缺的就是人,殿前兵马司也好,禁军也罢,都是给陛下办事的人,殿下身为皇子,原先又一直没有入朝,背后无人,手中无权,是陛下最喜欢的一穷二白,这禁军管辖权与其交给京都里的别人,倒不如交给你来管,毕竟你身上有什么牌,陛下清楚的很。”
    谢禹恪身在迷局之中,有些被云雾遮住,如今经蔺止叙这么一提点,顿时有种拨开云雾见天光的感觉。
    “不愧是你,看问题一针见血。如此说来,我是必须得好好做出一番成绩出来才行,眼下最紧要的就是肇业寺坍塌一事,该抓的人都抓了,邢审有大理寺和刑部,我掺和不了,只能抓人。”
    二人目光交汇,互相读懂对方意思,有个重要人物还没有抓到。
    斯琴来找贺韬韬的时候是一个下雨天,一入了秋,京都的雨绵绵不断下了小半个月,人都潮了。
    义庄里鬼气森森的,静的可怕,风一吹,满庄子的白幡飘荡,斯琴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斯琴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拨开白幡,四下打量起周围,肩膀处突然被人拍了拍。
    “谁?”斯琴猛然回头对上了一个顶着恶鬼修罗面具的脸,心脏陡然一缩,下意识的出手招呼了上去。
    那戴着恶鬼面具的人被贺韬韬一把拽开,才避开了斯琴的袭击,只听得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面具后方传来。
    是小盒。
    贺韬韬掀了她的面具:“一边玩去。”
    小盒嘻嘻哈哈的拿过面具去了屋外,斯琴抚着胸口瞪着她:“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贺韬韬挑眉一笑:“内心坦荡又岂会怕小鬼?”
    斯琴气结,看着满屋子的鬼气森森,没好气的说:“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你夜里也睡得着?”
    贺韬韬去了案桌前,倒了一杯茶水端给斯琴:“这里怎么了?好得很,生人勿近,比和人打交道更自在。”
    斯琴摇着头:“怪胎。”
    贺韬韬燃了支线香,在空中甩了甩稳稳插在香炉里,喜欢待在这里还有个原因是,可以陪着师傅和爹爹。
    算算日子,马上就快到百日孝祭,有时候外人怕的鬼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亲人,她想念的紧。
    斯琴不想多待在这里,从怀里取了朱云阁的账册放在桌上:“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