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守着的侍卫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上前就要拖几人出去。
“你敢!”
阳雪莲怒目而斥,瞪着少典姒水。
“吾等乃是侯爷身边的前锋卫,隶属侯爷,你便是大周皇女又如何,没有侯爷令,你不能随意处置我等!”
她说这话时,看似硬气,实则只有她自己知道,毫无底气可言。
只希望少典姒水能被她唬住,从而不敢处罚她。
一旦三十军棍打下去,不死也伤。
若她们都受了伤,就一定会被安排回族休养,无法跟着迎亲队伍去汴京。
女帝令还没来,待女帝令来了,她们是要跟着迎亲队伍一起上京的。
不仅要监视六皇女的一举一动,还要在路途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必在意突发状况。
只要事成,待她们进入汴京,就能长久留在汴京,再也不需要当这劳什子的前锋卫了。
这种脑袋系在腰间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
这几天她与堂姐碰了几次面,已经了解女帝疑心六皇女。
这次迎亲回去的路上,一定会出很多意外。
而且女帝令就快到了,就是这几天。
怎么能在这节骨眼上受伤回族休养?
不行,绝对不行!
“是吗?”
少典姒水眉眼带着讥笑,淡淡扫视了一眼阳雪莲,没理会她的叫嚣,而是看向她旁边微胖的农甲及。
“农甲及,你来告诉她,按照大周律令,以下犯上者,该处以何刑?”
农甲及心颤了颤,视线看向阳雪莲,眉头微蹙。
她岂能不知阳雪莲心中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在等帝令。
可她是真的蠢啊!
打一顿就打一顿,又不是养不好,大抵也只是送亲的路上受些罪。
女帝既然让她们一起上京送亲,就一定不会因为她们受伤而将她们留下。
此时的农甲及很懊悔,早知道就等女帝令到了再监视六皇女就好了。
六皇女便在如何猖狂,也不敢伤她们。
谁能想到六皇女武功会这么强,不仅发现了她们,她们还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眼下帝令没到,从堂姐那接到的消息又不能摆在台面上。
你啊你!
阳雪莲!
非得跳出来没事找事,还说什么没有侯爷令,便是大周皇女都不能处置。
你是有多蠢才能说出这种话?
六殿下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哪怕真有这种律令,她也能先打了再说,更何况还没有这种明文律令。
“你看她做什么?怎么,阳雪莲不懂律令,你也不懂?”
少典姒水起身后,随意的走到农甲及面前,歪着头抱胸打量她。
这俩人旁若无人般眼神交流,当她是空气啊?
“那本宫可是得好好问问邵伯侯,她是怎么找的前锋卫,竟是一问三不知。”
话落,少典姒水的眼神若有似无的看了眼门口处。
那淡淡的血腥味,在这都能闻到,看来已经行刑结束了啊,也不知眼前几人有没有发觉。
罢了,既然邵伯侯想偷听,那就让她听个明白。
她就好好的吓一吓这几个狗东西。
农甲及额头沁满了细汗,作揖行礼道:“回六殿下,按照大周律令,以下犯上者,处以…腰斩。”
“嗯~~”
少典姒水拖着长腔点点头,看了他们几眼后,收敛心神,轻笑一声走向娄子赐拍了拍她肩膀。
“你来说,欺上瞒下,藐视皇权者,又该处以何刑?”
原本似乎觉察到血腥味的娄子赐,猜测是不是邵朝干行刑结束回来了。
结果倏然被少典姒水这么一拍,吓的浑身一个激灵。
心中刚有的想法顿时消失了。
娄子赐嘴唇哆嗦了一下,作揖行礼。
“回六皇女,是处以戳刑?”
按照大周律令,凡藐视皇权者,需处以戳刑。
戳刑是剥夺犯罪人生命又假意侮辱的刑法,先戳后杀,又或者是先杀后戳。
少典姒水眸子微微眯起,眼底带着淡淡笑意的钳住娄子赐下巴,抬起她的头,与她对视。
“你也认为是戳刑,没错吧?”
娄子赐脸色苍白,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她完全不明白六皇女接下来会说什么,做什么。
六殿下说的话做的事,根本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想,她的想法太过跳跃,就连说的话都可能是个坑,在等你往里面跳。
就好像刚才在外面帮侯爷搬盐那会,六殿下竟然问她怎么被侍卫绑的。
还说什么,你们跟了一路,吃饭了吗?
这是人能问出来的问题?
难道殿下不应该问她们,为何跟踪她吗?
而她呢,反而问饿不饿,怎么被绑的。
现在的娄子赐脑子全乱了,有些绝望无助,再无刚才的镇定自若。
少典姒水看着娄子赐那绝望的小眼神,轻笑一声,放开了她的脸颊,声音不咸不淡道。
“阳雪莲以下犯上,藐视皇权,赐腰斩,立即执行。”
侍卫面无表情的再次上前。
阳雪莲的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眸子猩红挥舞着手臂,言语不敬大吼。
“吾等是前锋卫,是北发官吏,你区区一介皇女,焉敢处置我!”
少典姒水眉眼低沉,任由侍卫将人拉出去。
“少典姒水……少典姒水……你这个暴虐愚蠢的毒妇!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便是对女帝不敬,毒妇!你不得好死!”
阳雪莲眼看自己就要被拖出去腰斩,又惊又急下言行有失的大骂少典姒水。
“慢着。”
少典姒水喊住侍卫,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向阳雪莲。
阳雪莲呼哧哼哧的脸色苍白,稳住身形后想一把挥开钳住她的侍卫,却没挥开,但也不妨碍她正了正自己歪斜的冠帽,以及那杂乱的衣裳。
这个阳雪莲,还真是让人佩服啊,直到临死前,她还注重自己的形象。
“本宫觉得腰斩太血腥了,不如…还是蠹刑吧!”
少典姒水的声音清清淡淡,没有丝毫情绪波澜。
屋内三人心底咯噔一声,浑身一颤。
惊愕的看向少典姒水,目瞪口呆。
六皇女说什么刑罚?
蠹刑?
蠹刑!
想到蠹刑的场面,三人浑身似爬满蚂蚁啃咬般,难受的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浑身颤抖,胆颤心惊。
这种恐惧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