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们是孩子，可他们不是傻子，我一开始也不想跟孩子说过去的事，在我看来他们已经是下一辈了，没必要因为我们这一辈的恩怨而受到牵连，可惜是我低估了人性。
    就说我的大儿子吧，就是我被欺负了之后怀上的那个孩子，那是李家的长孙，我承认我没有办法喜欢他，可我也没有虐待过他，他几乎是由李家二老一手带大跟我不亲近我非常接受。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学会了他爸爸的一身毛病，虚荣跋扈，欺凌弱小，目中无人。
    因为我与袁劲年轻时候的缘分，李家姑嫂没少说闲话，更没少在老大身边挑唆，说我不待见他就是因为我水性杨花喜欢外头的相好，那个孩子才10岁，他也就学会了这些话，跟着他的姑姑婶婶一起羞辱我，敌视我，甚至伤害我。
    说实话，我心里是难受的，可那个孩子是听不进去道理的，他被教养坏了，小小年纪心里只有戾气，我只能选择忍让，结果那孩子变本加厉对着我动手动脚，甚至有时候比他的那个畜生父亲下手更狠。
    也许你没办法想象，那个孩子打我的次数已经多过李海，他对我心里只有怨恨，也把他自己毁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愿意叫我妈妈，我不在乎，但我希望他能是个好人。
    他是我所有孩子里戾气最重，最像他爸爸的一个，以至于他成年之后把同样的戾气都撒到了他的妻子身上。
    那个儿媳妇我很喜欢，可是我不能时时刻刻地保护着她，因为老大他常年的拳脚相加儿媳妇的身体一直不好，我不止一次鼓励大儿媳妇离婚，离开我那个混蛋儿子，只可惜……她舍不得她的儿子。”老人家这是再一次揭开了伤疤。
    “我19岁生的他，他17岁就做了爹，大儿媳妇跟他一般大，也是他用手段骗来的，呵呵……只是大儿媳妇是真被他骗得住，他外头接二连三的几个女人，甚至都带回了家，大儿媳妇也都是默默忍受，真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那个家里我谁都不喜欢，但我见不得好姑娘受折磨，唉……我虽然是她婆婆，可我能做的也不多了，倒不如真趁死了帮她一把呢，反正他保险不少，够她好好过了。”
    “所以，老大突发脑溢血？”赵简诧异道。
    “那本就是他的命，我不过是让它提前了一点点，这样大儿媳妇也能解脱了。”老人家没有一点不舍。
    “不是您亲自动手？”赵简好奇。
    “不算，他企图用红绳和符纸控制住我，让我继续陪着那个畜生永生永世，还祈求我能保佑他发大财，我给他机会，可惜他太自以为是了，像极了他那愚蠢无耻的父亲。”老人家笑了。
    “那，那您的那个孙子，老大家的孩子，他也……”赵简想起了傅菁说的他们父子二人都是突发脑溢血。
    “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们祖孙三人实在太像了，那个孩子脑子好使，学习真的很不错，我曾经一度以为他们李家就要转性了，只可惜他像了他爷爷，到处欺负女孩子，甚至还下迷药，不怕你笑话，他让人家小姑娘拿掉的孩子跟我生的一样多了，这样的人你留他做什么呢。”老人家冷笑。
    “那，那就是他们活该了。”赵简闻言忍不住给老人家竖了个大拇指，恩怨分明，大义灭亲呢。
    “至于老二，老大没了，他就应该上点心了，甚至有师傅告诉他是我的原因，他不仅仅不信，还大白天跑到陵园发疯，说不怕我一个做鬼的，连着砸了好几家人的墓碑，他这也是咎由自取，我提醒他快去道歉，替他跟左右鬼邻居解释，但他完全不搭理我的提醒，我也没办法。”老人家摇了摇头。
    “嘶……敢情他这是被别鬼教训了？”赵简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是，我只是想他们解除我的符咒，按我的遗愿把我的骨灰葬在我想去的地方，可他们就是不肯，唉……”老人家苦笑。
    “我明白，我明白。”这么简单的愿望他们为什么就是不肯满足呢，更何况已经出了人命，有师傅也提醒过了，他们怎么就能如此头铁，到底是他们不怕死，还是太不在乎他们这个母亲了。
    “所以，我只能一个接一个的提醒了。”老人家也很无奈。
    “甚至，甚至提醒到了您的娘家？”赵简好奇。
    “他们！呵呵，说实话我本不想伤他们的，只可惜几十年了，他们还以为能用所谓的父权兄权左右我的人生，当初我就已经与他们划清界限，后来是他们死皮不要脸地又找了过来，说什么老兄妹的感情不能忘，呵呵……不过是因为李家对他们而言有利可图罢了。
    李家愿意同他们来往那是李家的事，我不愿意，所以他们更能沆瀣一气，我以为我死了，这一切就能结束了，临了临了又帮着他们恶心了我一回，什么娘家兄弟也都是唯利是图助纣为虐的东西！
    当初毁我一辈子，死后又想毁我下辈子，那场车祸我就在现场，他们是赶着要去李家葬礼，那我就成全他们，酒驾谁也拦不住，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撞得支离破碎，很解气。”老人家难得松了口气，像是这积压在胸口的几十年的郁结散出来了些。
    “那……李家的那个老二呢，就是天天叫二舅爷的人？”
    “那是我动的手！”老人家一脸得意。
    “我看着也像，啥死法都不如被屎尿淹死了更恶心更羞辱人的，这倒是像您的脾气。”赵简笑了。
    “可惜他老婆死的早，不然两个我一起带走，当初我月子时候无人照料，真是屎尿都在一起，他老婆还往我身上甩，更可恨的还是李老二，他还想趁机占我便宜，也多亏了那些秽物，让他屡屡不敢近身。”
    “什么？真是一家子无耻之徒！这么死都便宜他了！”赵简闻言甚至觉得掉进厕所里淹死都不够羞辱不够报复得快感。
    “是啊，一家子无耻之徒，他们大姐本是回家寡居，算是个可怜人，结果呢，她那儿子游手好闲还把歪主意打到了我女儿身上！
    是，那些孩子都不是我本愿，但我也不能让他们欺负了！
    他们想生米煮成熟饭，就像当年她弟弟欺负我一样，我自然是不会给他们好脸，但……李海却觉得一个女娃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他甚至亲手把自己女儿送给他那个外甥欺负，我赶到的时候小三已经不行了！”
    “什，什么？”赵简的拳头都硬了。
    “呵呵，这就是他们眼里的好父亲，这等丑闻他们自然不愿意让外头人知道，只说三是意外死亡，可是全家上下除了最小的女儿之外，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但他们都为了所谓的家门名声选择默不作声。
    这就是李家，这也是我生出来的几个好儿子啊。”说到这里，老人家忍不住有些哽咽，即便说起自己悲惨境遇的时候她都不曾如此，想来她也是真心疼自己的姑娘的。
    “他该死，他早就该死了！老人家，你这一辈子悲惨的罪魁祸首就是李海，为什么你能隐忍到这个时候？为什么不，不杀了他，还要让他活了那么久？”这是赵简心里最大的疑问，以故事里姜琳的性格她断然不会这般委曲求全。
    “我曾经不止一次想杀了他！与他同处一室的每时每刻我都想动手，可是，我不能。”老人家眼神里透着杀意。
    “怕连累家人？”赵简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