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眼神,放在别的事上,是挑衅。
但在男女之间,则是调情。
她模样实在勾人,沈策逼迫自己回神,声音沉了沉,“公主这点伤,若是不好好养,早该痊愈了。”
这话讽刺她。
楼初瑶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没有在众人面前的卑微,自顾自在他身旁先一步坐下,端起他方才喝过的茶,回头,眼神撩人,在沈策警告的目光下,茶水一饮而尽。
“陛下这般盯着这杯茶水做什么,喝了陛下的茶,我帮陛下再添一杯便是。”她娇气嘀咕,抬手,又斟满一杯,起身,举起送到沈策唇边。
男人周身的气压实在低得可怕,楼初瑶视若无睹,将自己唇喝过的那一面对着他,上面残留一点点口脂的红,像一朵妖冶绽放的花。
沈策垂眸,视线紧紧咬住那一抹红,想到方才进来时听见的话,想到她费尽心机进宫,竟然是为了从徐太妃这里得到接近沈玦的机会,他眼中多了几分冷。
避开杯子,绕到另一边的位置,抽出新的茶杯,倒茶。
“孤可不是沈玦。”
“陛下何意?”
楼初瑶将茶杯放下,弯身坐下,手肘撑在桌上,手肘托腮,一副天真纯粹模样。
宫殿内的光照在脸上,她轮廓柔和,美得不可方物,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不知方才沈策听到多少,不过看这模样,最后一句定然是听见了,其实她不过是为了暂时稳住徐太妃的胡言,只求今日安然无恙便好出宫,至于要不要真的接近沈玦,另说。
“公主费尽心思入宫,不就是想结识太妃,叫她帮你创造机会靠近孤的皇叔吗?”男人讥诮道。
果然如此!
她猜的不错,沈策没听见前面的。
“陛下这样说,可真是冤枉我了,临沧王确实千好万好,可今日是太妃娘娘主动邀约,初瑶不过一个质子,在北齐无依无靠,岂敢得罪太妃,今日入宫,本以为是陛下准许,谁曾想陛下竟然不知情!”
既然沈策在,或许能够借势摆脱徐太妃。
“你觉得孤会信?”
在军营的时候,楼初瑶是如何说临沧王的好,他可没忘。
“陛下当然会信,初瑶与陛下,可是一起……放过火的关系。”
凭沈策的手段和地位,今日的事情只需动动手指就能查清楚,楼初瑶坚信,徐太妃也好,别的人也罢,只要在这宫中,都逃脱不了沈策的监视。
徐太妃的一举一动必然也在沈策的控制范围,不然……
他今日来昭阳宫的举动本身就值得怀疑,若是没有发现关于徐太妃的异常举动,日理万机的帝王,怎会有时间来一个太妃的宫殿?
先帝的妃子,于一个新的帝王来说,可有可无,若是手上并未握着权力,那就相当于空气。
“好一个……一起放过火的关系。”沈策忽然便笑了。
“既然是太妃为难你,不如,今日和孤一起,也一把火将这昭阳宫烧了如何?”沈策循循善诱,看着她白里透红的容颜,即便是拉着她一起做了那样的事,可身上那一层干净纯澈的气质,像是如何也污染不了。
这可不好玩了。
“好啊,反正是陛下的宫殿,陛下都不要,初瑶还能阻止吗?”她笑意盈盈,丝毫不畏惧。
沈策不过是想吓吓她,计划没得逞,脸色有些发青。
朝外喊一声:“萧明!”
门打开,门口除了萧明别无他人,徐太妃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送初瑶公主出宫!”
……
下了月数的雨终于结束,连着好几日放晴,凌天邸死气沉沉的气息被光驱赶。
听风院的秋千架,楼初瑶坐在上面,小离站在身侧推她,凰郡主则在丫鬟陪同下,坐在一旁的小桌边上吃栗子。
“这沈筠真不会讨好人,这么热的天,竟然给本郡主送糖炒栗子!”嘴上嫌弃,还是将丫鬟剥好的栗子一颗一颗往嘴里送,腮帮子被塞得鼓鼓囊囊,像是一只藏食的松鼠,十分俏皮。
“世子殿下的东西送到了,怎么今日不见人?”
楼初瑶好奇的目光往院子门外的方向瞧着,自从凰郡主和沈筠之间的主动权转换,沈筠一直都在讨好凰郡主,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她不高兴,为了让凰郡主看见他的真心,无论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他说今日宫里有事,不来了。”凰郡主说道,咬下最后一颗栗子,朝丫鬟摆摆手,示意她们别剥了,实在干得嗓子眼疼,不能再吃了。
“郡主和世子定下的三月之约,如今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郡主觉得沈筠这个人如何?”楼初瑶脚着地,荡着的秋千猛然停住,她试探性问。
之前问了凰郡主才知晓她竟然和沈筠立下这样的约定,所以沈筠才会一反常态主动讨好凰郡主。
楼初瑶想不通的是,为何在齐安楼沈筠会忽然说想和凰郡主成婚,光从前面的表现,沈筠分明是想吊着凰郡主,忽然变换策略,定是受到什么刺激,或是有什么在威胁他,若是不能尽早和凰郡主成婚,恐怕会生出什么变故。
只是楼初瑶找了一个月,还是找出对沈筠的威胁是什么,当然,怀疑对象有一个。
“沈筠,还不错,他这一个月来看,他绝对是真心想要娶我的,不然他堂堂一个世子,怎么可能亲力亲为帮本郡主鞍前马后做那么多事!”
想到沈筠,凰郡主脸上露出甜蜜的笑。
看这模样,郡主对沈筠是真的入迷,方才就算说沈筠送的栗子不合时节,还是大部分都吃了,她心中有沈筠,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开心,只要是为她做的。
深深陷入情爱的女子总是如此。
楼初瑶忽然说道:“算算日子,世子的生辰应当没几天了,郡主在齐安楼学酿酒,不知学的如何了?”
“说起这个,沈筠不喜欢本郡主去齐安楼,说那里鱼龙混杂,他担心本郡主的安危,起初我实在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可是后来想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所以就没去了。”凰郡主说道。
“什么!那……齐安可有说什么?”楼初瑶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