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卫不清楚钟离璨在百姓和军队之中的地位，也不知道百姓和军队的重要性，在他眼里，百姓不过是蝼蚁，而军队不过是一些只会听令的木头傀儡而已。
他不理解张青瑞在望光楼那次之后并不与他再见，也不理解王世晋为何在了解他们的计划之后只说会给他们隐瞒而并不参与。
他只知道，若成功了，他将执掌天下兵权。
秦卫素来不是聪明人，秦家不聪明。
秦家先祖素来是靠武力不靠脑子的家伙，但到秦卫父亲这一辈，有能力的大哥战死沙场，只留下平时招猫逗狗的幼子袭爵。
而秦卫的父亲凭借父辈的余荫袭了爵，谁知生出来的嫡长子武艺也不行，只好早早请封世子。
一路将秦卫推到御林军统领就几乎将他家的曾经的荣耀消耗殆尽，这一招或许也是得了高人指点。
总之，秦家的富贵到头了。
“那就等你支持的那人来了再说吧。”
钟离璨仍是平静的。
秦卫本未起疑，但许久未至的钟离晖终于使秦卫生了警惕之心。
“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秦卫目眦欲裂。
钟离璨似是没听懂，没有给他反应。
秦卫试图靠近钟离璨，却被钟丙拦住。
钟离璨悠悠起身，“这个点钟离晖还没有来？那他怕是来不了了。”
话音刚落，乾清宫外传来兵戈声。
秦卫也闭上眼平静地等待他的结局，他别无他法，哪怕是在这个寝宫内他也打不过对面任何的一个人。
所以即使知道自己大概是败的一方，但他还是静静地等着。
兵戈声结束得很快，有人快步走入殿内，随即半跪行礼，“臣等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不是虎豹营营长的声音，也不是他所以为的钟甲或者其实没有离开的钟乙的声音。
对于秦卫而言这个声音也是熟悉的，但不是熟悉到能让他快速想起名字的人。
秦卫迅速睁开眼，是栗楚。
一个毫无背景，他丝毫不放在眼里的人，一个几个月前他们随意设计就让其禁足的人。
对方甚至不是如张青瑞一般被陛下一手提拔的人，如今对方却是唯一一个进殿的将领。
多可笑啊，你笑对方毫无根基，却不知对方才是冷眼看你大厦将倾，无力回天。
秦卫很快由迟来的钟甲压下，钟乙也悄然离开。
殿外正在打扫血迹，而殿内只剩钟离璨和栗楚两人。
钟离璨用手指蹭走栗楚脸上的血，却反倒将血迹晕开了来。
钟离璨少有的有些无措，栗楚却笑开了来。
钟离璨也笑了，虽然知道大概不可能，他还是问了下，“受伤了吗？”
栗楚摇头，看着钟离璨欲言又止。
钟离璨现在清楚对方的小心思，“说吧。”
栗楚轻笑一声，随即吐槽，“讲真的陛下，御林军真的——不堪一击。”
“我带着一小队虎豹营的人与御林军对打，虎豹营的人能一打二，御林军里我的人也是，之前居然没发现他们那么菜。”
钟离璨也笑了，“你之前不是还说虎豹营的人弱吗？”
御林军虽然被称为皇家护卫军，但事实上钟离璨真正的护卫都是隐龙卫。
御林军早在先帝那会儿差不多就是个勋贵人家入仕攒功绩的地方了。
虎豹营的人虽然不如其他守城军队强大，但好歹偶尔能做些事，至于御林军的人，不抢别人功绩算不错了。
但钟离璨没有多说，只说，“那以后要辛苦我们栗统领了。”
栗楚笑嘻嘻地点头像是只得意的小鸟。
接下来的大朝会，朝堂发生了大变动。
先是给出了关于秦家和荣亲王府的惩罚。
荣亲王一家收回府邸和财务及一切皇室所有的特权，将其送至皇陵守陵，终生不得外出。
至于秦家则是被抄家斩首，诛九族。
令人没想到的是，此事与王家也有关联。
王家二子王世晋知晓荣亲王与秦家的计划，却秘而不宣，与秦家人同为死刑。
王首辅管教不严本因罢官，但陛下念其为帝师，改为罚俸三年。
王首辅深感羞愧，自请罢官，帝王无奈应允。
本来朝会内容到这差不多就要结束了，毕竟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也没有人准备什么事来惹陛下不高兴。
但陛下随即下旨恢复了栗楚的清白，同时让栗楚统管禁卫军与虎豹营两处军队，朝堂一时间还是炸开了锅。
先开口的自然是不怕死的御史。
“陛下，这不可啊！这守卫京城与皇城的职责都交于栗将军一人之手，恐于社稷无益啊。”
就差开口说栗楚谋逆该怎么办了。
“李御史这话就有失偏颇了，是将我们隐龙卫不放在眼里吗？”
钟乙从殿外进来。
说完这句钟乙也没理李御史，跟帝王报告，“禀陛下，沿海寇匪已被击退。隐龙卫伤亡三人，几名有突出成就之人臣将其留在了沿海。”
钟离璨点点头，照例奖赏了隐龙卫众人。
钟乙仗着与帝王关系好，又刚立了功，李御史还没说话他又问起了李御史。
“李御史可有话说？”
“钟乙大人您们的实力我们当然认可，可栗楚刚到京中不到一年的毛头小子……”
李御史不是很想跟钟乙杠，钟乙是隐龙卫三个首领里嘴皮子最溜的。
“李御史，您说的毛头小子可是在北疆待了八年封为二品骠骑将军的人。可是与您平级呢。”
李御史顿了顿又说，“我不是否认栗将军的功绩，只是此时事件隐龙卫功劳也巨大……”
钟乙冷笑一声，老东西，还想用隐龙卫作筏子。
“隐龙卫功劳是巨大啊，所以大哥和三弟此次皆得黄金千两，其余隐龙卫发俸一年，此等奖赏比我此次去沿海也是不遑多让呢。怎么李御史不满意？真是谢谢您为我们隐龙卫操心了。”
还没等李御史开口，钟乙又继续说，“还是你想我们隐龙卫也接下这两个担子？可这两个担子我们隐龙卫平时就担着李御史您不知道吗？我们哥仨在隐龙卫是升无可升了，立了功也升不了，李御史不满意？要不我们去你们御史台，您好像是比我们高一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