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池吓了一跳,神识连忙撤回。
“你爹醒了。”他说。
沈钰连忙否认,“不可能啊!这个阵法本身就是封印阵法,我爹的状态是被封印的,要是醒了这个阵法就失效了!”
这可是六阶封印阵啊!
楚秋池努努嘴,“你看吧,还站起来了。”
沈家三人顿时一惊,连忙看向中央,如楚秋池所说,原本熟睡的沈父,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楚秋池。
“苒苒,快将父亲绑住!”沈钰连忙吩咐,他则是撒出一把小旗子开始布阵,他布置的阵法是束缚阵。
“父亲每次发病修为都会暴涨,家里目前没人能打得过父亲。”沈婠手里拿着一朵花,神情戒备地看着沈父。
楚秋池顿时提着百岁往外跑。
笑话,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屋子里乒乒乓乓一阵过后,兄妹三人疲惫地走出来,“父亲被绑住了,你们不用担心,婠婠,给二位客人安排房间。”
沈钰目怀歉意,“抱歉二位,得麻烦你们多待一阵了,我得去请我母亲出来将阵法重新梳理一遍,很是抱歉。”
“无妨。”楚秋池道。
沈钰点头,往另一个方向走。
沈钰是五阶阵法师,他的等级还不够将原本的阵法复原,只能找他母亲。
沈婠带着楚秋池和百岁往客房走,沈苒则是被留下时时注意沈父的状态。
路上,百岁回想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咬了咬下唇,只觉得棘手。
楚秋池见她愁眉不展,问道:“你看出什么了吗?”
沈婠立马竖起耳朵听。
百岁道:“听沈家主说这位前辈的发病的状态,以我目前的知识储备量来说,我没有在任何一本医书里看到这种情况。”
要知道,百岁几乎看遍了目前她能找到的医书,她的知识储备早就超越了她目前的修为,她说没有必然就是没有,不会有错。
楚秋池虽然是个半吊子医修,但是他回忆楚缘关于医书的记忆,确实没有这种症状。
一种基于灵魂,最后浮于表体的症状。
沈婠顿时失落起来,看这架势,父亲的病似乎很严重。
百岁又道:“刚刚他醒的时候我重点关注了他的眼睛和嘴,嘴唇泛白干燥起皮,是内里空虚的症状,双眼无神又布满血丝,这并不像是一个长期被封印睡着的人。”
倒像是个熬了很多天夜还不规律吃饭的人。
楚秋池接过她的话,“他的这个状态很像被控制了,从你哥哥的描述中也能听出来,你父亲的神识似乎被什么东西控制,这种控制不是一时的,是循序渐进的,若按照百岁的话,你父亲在被封印的时候一直都在与那股力量做斗争才会出现双目充血的状态,至于内里空虚应当是修为下跌,身体机能下降的原因。”
百岁赞赏道:“是这样没错,按照这个思路,我们得想办法找到这种力量,将它从你父亲的身体里驱除你父亲大概就会恢复正常。”
沈婠双眼一亮,激动道:“真的吗?”
百岁话锋一转,又道:“现在最麻烦的是想清楚那道力量从何而来,扎根何处,得找到这个才能将它拔除。”
沈婠没有气馁,有方向就有办法,只要这个方向正确,一直攻克总有成功的一天。
虽说修仙者亲缘浅薄,但那是还未见到亲人之前,与家人分别太久,沈婠一见到他们便忆起幼时,什么亲缘浅薄早就被她抛之脑后。
将两人送至客房以后她便原路返回,与沈苒分享这个好消息。
楚秋池和百岁的房间挨着,他们也没进去,坐在院子里分析那道力量究竟从何而来。
百岁道:“我感觉这股力量就是那个个所谓触手。”
“我也觉得。”参考他的记忆和锦阳宗的宗史,沈父一定是触碰了妖兽的血才会看到那些触手。
“主要是我不明白,一道与本身力量不同的力量突然进入身体,难道那个人会没有察觉吗?更何况还是元婴修士,神识必然不是我这种金丹修士可比的,他还会阵法,那神识强度必然强大,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最让百岁疑惑的点就是这个。
“如果,是妖兽的血呢?”
百岁身体一震,看向楚秋池,“你是说妖兽的血和触手有关?沈前辈在去往无尽海之前与那妖兽打斗受了伤,血流入伤口,对于受伤的人确实不会注意这些,而且血并没有攻击性,确实不会被察觉。”
百岁兴奋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她接着和楚秋池复盘,“如果是血控制的,那随着血液在身体各处循环,被控制也算常理,前辈进入的秘境既然是那触手的那必然处于触手的掌控之内,悄无声息控制住前辈的神识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根源找到了!”
“接下来我们需要做的是如何找到这股力量然后将它驱逐。”
百岁拿出一个人体模型摆在院子里,上面标注着人体所有穴位。
百岁伸手,灵力覆盖在模型上,模型瞬间就变了个样,人体内所有经脉出现在上面。
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心烦。
百岁指着模型道:“人身体的经脉四通八达,几乎横贯所有位置,妖兽的血液经过循环,血液不可再生,但是它依旧存在,在那个秘境里,处于触手的控制下,想将这些血液化为力量再容易不过,识海是没有具体位置的,但是大多数人的识海都会处于头部,要想控制这个人,必然会潜入识海。”
百岁斩钉截铁道:“那股力量肯定在识海。”
“可是话又说回来,在识海就更难了,要找到一个神识力量比前辈强的人进入他的识海才能找到那股力量的具体位置。”
“还有一个问题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潜伏,前辈的识海必定危险重重,想进去有点困难哦。”
百岁在分析病情上极为认真,仿佛她便是个天生的医修,说话信誓旦旦,不容置疑。
“既然找到根源,那咱先冷静冷静,等会儿与沈家主说清楚。”楚秋池看着百岁逐渐疯狂的眼神,心里捏了一把汗,一个个对自己擅长的东西都这么执着,看得他有点心虚。
百岁回过神,擦了擦额头上因为太过激动而流的汗,道:“这是一个新型疾病,虽说是外来因素控制,但是找到方法难免有些激动,实在抱歉,有些失态了。”
楚秋池能理解,“无妨,这很正常。”
“如果找到能压制那种力量的东西就好了,进入识海的风险直接少了一半。”百岁叹了一口气,遗憾说道。
“确实。”楚秋池很认同,这样看来他和她俩个医修反而没什么作用两人只需要在有人进入沈父的识海的时候稳住沈父的身体,再帮沈父将身体治好就行。
病情分析完毕两人也没什么聊的,便各自回屋。
才关上门楚秋池腰间的传音玉符就亮起来,这是裴瑾瑜给他的,算是一个单人双向的传音符。
灵力灌入玉符,一道巨大的影像出现在房间里,赫然是裴瑾瑜。
裴瑾瑜将这玉符改良了?还能实时传播图像?他干脆弄个智能手机算了,无聊还能玩游戏。
楚秋池问:“什么事?”
“阿池去哪了?”
楚秋池目光幽暗,意味不明道:“怎么?我出来还要事事与你报备?还是离我几天你便活不下去了?”
“自然不是。”
“那是什么?”
“想你了。”
楚秋池皱起眉,声音不自觉拔高,“我这才离开锦阳宗多少天?四五天!你想个什么劲啊?”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啊,就是想你啊!”裴瑾瑜声音软下来。
楚秋池扶额,“要是让你宗门那些弟子知道他们的大长老私底下是这样的怕是要笑死。”
“我又不怕他们笑,他们爱笑就笑去。难道阿池不想我吗?还是阿池根本就不喜欢我?”
裴瑾瑜你人设崩了啊喂!楚秋池在心里怒吼。
“行了行了,肯定不是,我喜欢你,喜欢你还不成吗?”楚秋池无可奈何,他怎么这么像黏人精呢?
裴瑾瑜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我也喜欢阿池。”
“阿池现在可以说你在哪了吗?”
楚秋池盯着他,抿嘴不说话。
他就是不说,看裴瑾瑜能拿他咋滴!
“好吧,既然阿池不说那我就自己猜了,阿池是在沈家对不对?沈桉收到沈家的调令让我带他回来,习云长老名沈婠,你和他是一同不见的,自然是去的沈家,我猜的对不对?我现在正在往这边赶,阿池等我。”
楚秋池叹了口气,道:“你把你那小弟子送过来就回去吧,我还要去调查其他事情,你过来难道是要在沈家常驻?”
“阿池不必说了,你等着我便是。”裴瑾瑜说完影像便消失了。
楚秋池眉头皱得更紧了,裴瑾瑜也不是不能过来,他过来能有什么事?不能真是送那小弟子吧?完全可以让别人代劳的。
他仔细搜寻信息,这边应该没发生什么重大事件啊!
算了,不想了。
楚秋池提着问心出去练剑,他虽然没怎么关注百岁,但是刚刚进房间的时候他看到百岁反手就拿出一本医书,一个个都这么卷他要是太摆也不太好。
沈家是有演武场的,不过沈家不修符阵的人少,楚秋池就看到一两个。
走过来楚秋池还发现沈家有一块极大等等空地,上面充满各种痕迹,炸的烧的应有尽有,想来这就是沈家试验符篆阵法的的地方。
演武场旁边还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楚秋池能在那上面感受到剑气,这应该是一块试剑石,楚秋池可不敢拿着问心往上划,弄坏了他估计赔不起。
他修的剑诀只有七式,第一式和第二式那天打元婴试过了,第三式还没试过。
丛生。
这是一招主用木灵力的剑式。
木灵力相较于冰火灵力较柔,所以这一招没前两式那么凌厉。
这一招剑气会拐弯,剑气会呈藤蔓状将攻击物体绑起来,木系剑气较柔,所以伤害性不重,但是一直被剑气缠着可不好受。
剑气会顺着伤口处进入身体,届时,哪怕是柔弱的木系剑气也是杀器,破坏经脉什么都是洒洒水。
楚秋池跳上演武台,执剑站立。
剑破空而出,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楚秋池目光凌厉。
随着他脚步转换,问心身上浮现一层绿色,剑尖反射出一道光照在楚秋池的眼里,他猛然闭上眼,一道剑气迅速从剑尖窜出,劈向试剑石。
“嘭!”
试剑石上出现一道弯曲的剑痕。
“好厉害……”在另一边练习的修士目瞪口呆地盯着他的动作,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他也悟出剑气了,但是那剑气在试剑石上根本就没有痕迹,甚至那个人在挥出剑气的时候他都没感觉到杀气,真的好厉害。
楚秋池收回剑背在身后,剑尖勾着他的头发。
他刚刚好像没用灵力,怎么那剑上会有一层绿色的气?
他用焚天剑式的时候剑身上要有火也得要他主动注入灵力,这丛生反倒是不用,真是奇怪。
楚秋池从前也使用过这招,但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楚秋池伸出手,掌心里出现绿色灵力,这是不同于医修灵力的,颜色更深,甚至给人的感觉也更柔和,仿佛没有什么杀伤力。
他想不通,将灵力收回,一道灼灼的视线盯着他,楚秋池转身看向那处视线。
是一个年龄不大的筑基修士,应该是沈家的修士。
“见过前辈。”那人跑过来,拱手行礼。
“嗯。”楚秋池点头,将问心收回丹田。
“十九!我画出三阶符了!我画出来了!”又一个人跑出来,向着站在楚秋池面前的这个人跑来,跳起来挂在他身上。
“十九!我画出来了!”这人眼睛红红的,显然是激动坏了。
十九摸了摸他的头,道:“知道了知道了。”
“你好敷衍啊!”那人从十九身上下来,吸了吸鼻子,“我没哭鼻子。”
“我知道。”
楚秋池默默离开,心里感叹,沈家的人果真对阵符热爱至深。
小院静悄悄的,百岁的门严丝密封,好似从来没出来过。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回来了?”
一道声音响起,楚秋池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扣住肩膀,抵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