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交了二十块灵石，两人踏入曦城。
    同岁安城不一样的是，曦城的面积是其两倍大，人流量明显也翻了好几倍，楚秋池听了几句叫卖声，这里的阵符好像很便宜，丹器反倒要贵些，这便是原产地的好处吗？
    “沈家是阵符世家，毫不夸张说沈家的阵符是整个修仙界之最都不为过，沈家在曦城开了个免费的课堂，专门讲述阵符知识，也有专门的修士教习画符画阵，是以曦城阵符泛滥，价格比外面低了两三倍。”沈婠在旁边给楚秋池解释。
    “曦城有五千年历史了，因为这里离无尽森林最近，一旦有兽潮这里便会成为屠宰场，所以沈家世世代代研究阵法，曦城的护城大阵已升至最高阶。”
    “随着锦阳宗的岁安城建立，无尽森林两极形成一线，修士们大多会往这两边赶。”
    无尽森林太大太大了，最里面目前还没有人能进去，那里危险至极，无尽森林所有高阶灵兽妖兽全都聚集在那里。
    据不完全统计，整个无尽森林几乎占了整个修仙界的一半。（大概就是亚马逊雨林两倍大）
    没有人知道最内围到底有什么东西，也没有人有命走到那里。
    大多数修士普遍活跃于外围，就是这样外围也被逐一分划，每一个阶段都有每一个阶段对应的地方。
    曦城比之岁安城离无尽森林还要近很多，以无尽森林的中心画一条线便可将修仙界分为两半，一半的人往曦城跑，一半的人往岁安城跑。
    不过因为前一段时间的散修清除计划，散修被宗门收纳，现在的散修已经极少了。
    “你要去那个学堂看看吗？今天应该有教习。”沈婠问，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了，从那次事件之后。
    “你爹的病情不严重吗？”
    “都病了这么久了，不差这一天两天的。”修仙者亲缘淡薄，便是天天见面都不能保证亲情，更何况是沈婠这种离开五百多年的。
    “那去看看吧。”楚秋池有些跃跃欲试，他也想看看阵、符怎么画。
    他从来没看过裴瑾瑜画阵，他对阵法的熟练程度好像已经到出神入化的程度，两三步便成了阵。
    沈婠带着楚秋池来到一个相对于其他建筑较为高大的建筑前，上面印着四个大字：
    映辉学堂。
    沈婠拿出一块黑色的令牌，门口的侍卫恭恭敬敬将他们带进去。
    “你在沈家的地位貌似还挺高？”
    沈婠收回令牌，谦虚道：“一般般。”家父前家主，家母六阶阵法师，家弟现家主，家姐家里唯一一个元婴大圆满，buff是叠满了。
    楚秋池不信，沈婠将楚秋池带到一个挤满人的屋子里。
    里面有老有少，修为高的有，修为低的有，甚至连没修为的人都有。
    讲师站在一块板前，上面画着一个符，纹路清晰可见，讲师的功底很深。
    “这是一阶符篆，火球符。我们符篆师和炼丹炼器师不同，只要有灵力能画出符便是符篆师，但是想要画好一张符是很难的，灵力的走势，如何下笔，下笔如何保证不歪都是需要攻克的难题，现在我们便开始学习如何画。”
    讲师口若悬河地讲着，手上拿着一只毛笔，轻点朱砂，转身在板上一笔一画教着。
    下面的人学得很认真，画得也很认真，他们大多拿着一块木板，画错木板便自动刷新。
    “这些木板上都画了一个阵法，叫小转换阵，是个一阶阵法，轻触阵法的核心便会将上面的字迹覆盖。”沈婠解释道。
    “这个阵法是一阶阵法里较难的一种，因为并无大作用还耗灵力，所以很多人都不画这种阵法。”
    “这个学堂会为每个学者提供一本符篆大全和一本阵法大全，是目前修仙界最常用的阵符，他们有需要的会自己买玉简来复制。”
    楚秋池道：“沈家办的这个学堂还挺人道。”
    “除了每天固定的阵符讲堂，也会有炼丹和炼器的教学，但是这两个是要付费的，而且还得预约人数达到一个数值才能教学，目前并没有人预约，炼丹和炼器太耗资源了。不过于家那边学习炼器就会方便很多。”
    “于逐便是于家的，有机会让他带你去于家逛逛，那里的氛围和沈家的不一样，会更热烈些。”乒乒乓乓的足够热烈了，沈婠想。
    “你若想去钱家也不是不行，收了个钱家这一代最受宠的女孩，叫钱景箬，宗门里收录的信息是钱多多。”说到这个人沈婠皱了皱眉，“这小姑娘娇纵，不过还算心善，是钱家和于家这一代唯一一个女娃，很受宠。”
    “五大世家里最清高的是赵家，背靠药门，因为丹药是大多数人都需要的所以天天以鼻孔看人，我当年最讨厌的便是赵家的人。安家和钱家因为行商，所以很圆滑，一个个笑里藏刀，难相处。”
    楚秋池点点头，“我听闻五大世家曾共同办了一个书院，主要的作用是五大世家的人和九大宗门的人一起学习，是这样吗？”
    沈婠点头，“类似一个集中教学，里面所有讲师皆是各个方向顶端，五大世家的天才和九大宗门的顶端天才都会送到里面学习。”
    “裴瑾瑜就去学习过，不过他学了一年就出来了，他的阵法就是在这里学的。”
    “世家有两个名额，我哥当年将他的名额让给了我，我和我姐一起去的书院。”似乎是想到什么，沈婠神情落寞下来，“里面的天才真的太多了，我根本就赶不上进度，所以学了半年就回家了。”
    “我并不是一开始测灵根就进入的锦阳宗，是后面阴差阳错进的，你师父也差不多，不过他是了缘大师指的。”
    楚秋池了然点头，抬头看向讲台，那位讲师的符篆已经画好了，有不少人画成功他也会夸奖，没画好的也会鼓励，这教习方式是真的好。
    “你要试试画吗？”沈婠拿了一块木板和一支笔给楚秋池。
    他接过，手拿着笔按照上面画的画了一个。
    很简单，基本没什么挑战，但是楚秋池知道，是因为他的修为高所以才能画好，加上他会画画，所以画得不错。
    沈婠看了看，笑着夸奖道：“你很厉害啊，我当年画了两三遍才会的。”
    楚秋池将木板还给她，“应该是因为我灵力高所以画得好吧。”
    “不用这么谦虚。”
    “还要继续看吗？”
    楚秋池摇头，“不看了。”
    “行，那我们去沈家吧。”
    沈家坐落在灵脉上。
    穿过山脉，两人到达沈家，一个元婴大圆满的修士站在门口，早已等候多时。
    才看到沈婠，那人便展开笑颜，向她走来。
    “婠婠，你回来了！”那人抱着沈婠，惊喜喊道。
    “姐姐。”沈婠回抱了一下，然后松开，带着歉意的眼神看着楚秋池，介绍道：“这位是我姐姐，名为沈苒。”
    “姐，这是我们掌门，楚秋池。”
    楚秋池拱手道：“楚秋池见过前辈。”
    沈苒比他大好几轮，说是前辈也不为过。
    沈苒也拱手，“不敢当不敢当，我算哪门子前辈。”一百多岁的元婴，妈耶！真吓人，刚刚光顾着看婠婠去了。
    “不用讲这些虚礼，我们先进去。”沈婠道。
    至礼堂，一进门楚秋池便看到规规矩矩坐在座位上的百岁，那椅子太大，百岁看着实在是小，像个小孩偷坐大人的位置。
    她伸手和楚秋池打了打招呼，“嗨！掌门。”
    楚秋池点头，裴瑾瑜和他讲过将散修全送进秘境了，百岁的修为也提升至金丹巅峰。
    过了片刻，一个看着年轻的元婴修士进来。
    沈婠介绍道：“那位是我哥，沈钰，如今沈家的家主。”
    楚秋池上前道：“见过沈家主。”
    沈钰惶恐道：“不敢当不敢当，应当是我见过掌门才是。”
    在修仙界，九大宗门的地位是高于五大世家的，让一宗掌门给他行礼，怕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楚秋池想起来，不好意思笑了笑，“抱歉。”
    “没事。”
    其实最主要的一件事还是他的修为没有楚秋池的高才会造成这个局面。
    他看向百岁，又看楚秋池，问道：“我们是现在就去还是二位休息两天再去？”
    楚秋池和百岁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现在去吧。”
    百岁道：“先看看病情，我们俩一起讨论后续治疗。”
    她走到楚秋池旁边，用手肘撞楚秋池，小声蛐蛐：“你不是闭关了吗？什么时候出的关？”
    楚秋池压低声音，“刚出没多久。”
    “那没事了。”
    沈钰问：“二位认识？”
    百岁笑着点头，“认识认识，我这段时间都在锦阳宗。”
    沈钰和沈苒一起看向沈婠，眼里的问句几乎溢出来：你不知道？
    额……沈婠无话可说，她只知道宗门里多了几个散修，哪知道具体是谁？
    几人一起往沈婠她爹的住处走去。
    “哈哈哈哈哈！我终于画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一年啊！整整一年啊！我终于画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
    一道疯狂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一个人拿着一张符从他们面前跑过，疯狂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
    沈钰轻咳一声，道：“抱歉啊，这个现象还是不常见的。”
    话音落，又一个人跑出来，在院子里阴暗爬行，“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我画了两年了！为什么还是不行！”
    沈钰扶额，尴尬得不行，怎么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生这个时候出来，让客人失了对沈家的好印象了都。
    “让你们见笑了。”沈钰再次道歉，他解释道：“高阶符篆和高阶阵法难画，很多符篆师和阵法师想要晋升就是靠长年累月攻克一个阵法，因为经常一个人待着，精神高度集中，不断试错，不断失败，所以精神难免异于常人。”
    楚秋池点头表示理解，他有时候卡在一个剑法上也会一直练，心态多多少少会受点影响。
    在一路疯狂笑声中，几人终于抵达病人住处。
    榻上躺着一个人，处于昏迷状态，周身灵光闪动，周围似乎布上了阵法。
    沈钰先是给楚秋池和百岁讲了他爹的病情：“五百年前家父与上三宗几位长老以及五大世家家主一同前往无尽海，那时传闻无尽海出现一个秘境，家父年轻时便热爱探秘境，家族在那边也有产业被影响到，家父便与那几位一起前往。”
    “从无尽海回来后家父的身体便开始垮了，修为没有下跌，但是精神状态却越来越差，最后甚至会伤人，族里很无奈便将父亲打晕，用阵法将他关住。刚开始还好，一直到最近两年，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甚至连修为都在下跌，我们找了很多人都没办法。”
    楚秋池对于他嘴里那个无尽海的秘境非常感兴趣，问道：“令尊有没有提到无尽海那个秘境？”
    沈钰道：“提到过，在父亲的描述里，那个秘境长满黑色的触手，但是似乎被什么东西挡着，除了这个，那个秘境里只有海水，其他什么也没有。”
    听他讲到触手楚秋池目光一凝，垂眸思考。
    五百年前那个触手就有了？那他父亲是怎么受伤的？
    楚秋池问：“同令尊一起去的那几位有没有和令尊一样的症状？”
    沈钰摇摇头，“并没有。”
    “那你向那几位打听过你父亲此前接触过什么东西没有？”
    “问过，他们经过无尽森林的时候打了一头元婴期的妖兽，那妖兽极为凶悍，父亲与几位前辈都受了伤。”
    妖兽？锦阳宗宗史上说，经那场浩劫之后，部分灵兽变为妖兽，妖兽的变化必定与千障有关。
    那会是什么影响的呢？在他的梦境里，千障的触手被砍断以后依旧会重生，但是会喷出黑色的血，会是跟血有关吗？
    “令尊的伤口有与妖兽的血接触过吗？”楚秋池问。
    “这我便不清楚了。”沈钰摇摇头。
    “好吧。”
    楚秋池和百岁向前走阵法被触动，乳白色的光芒亮起，复杂的阵法纹路将沈钰的父亲笼罩住。
    “你们等等，我先将阵法撤了。”沈钰急忙喊道。
    “不用。”楚秋池看向阵法中心的那个人，神识绕过复杂的阵法走到中央。
    紧闭双眼的人蓦地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