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依与他们回到教令院,小杜林远远飞出来。
他躲在浓密的树叶之间,只不过,他身上颜色却与这个的绿叶格格不入。
“躲在那里干什么?”最先开口的是流浪者,他有些不解的看向杜林所在的方向,开口问道:
“你又没干什么事情。”
一旁的依下意识站在身后,她所害怕就是吓到杜林,毕竟自己这个面孔……
“阿帽……”杜林飞下,他第一次出现在珐露珊与提纳里面前。
有些怕生的靠近流浪者,他的目光看到包裹着绷带的依时,他有那么一瞬间愣神。
“她是……是依吗?”
提纳里与珐露珊没有说话,流浪者侧着身子。
却看到依站在离他有着一些距离,她低着头站在那里,好像是害怕吓到杜林。
明明是因为自己所导致的,可为什么依没有埋怨,反倒是她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他亲手拽着依的手,来到杜林与大家前面,在依还没反应过来时,流浪者已经带着她离开这里。
归桉伸手拦住众人,看着远去的身影,无奈的叹口气,缓缓开口告诉他们:
“就让他们去吧。”
话是那么说,随后用自己火元素幻化的白鸽,让它追随其后。
如果两人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危险,那么归桉可以出手帮忙。
……
流水河畔,微波粼粼,远离须弥城的喧嚣,来到曾经流浪者为她亲手盘发的地方。
时隔多日再来这里,没想到景色依旧,初升的月光无声洒在两人身上,而流浪者却不如平日那般毒舌。
这次的他,好像比平日温柔很多很多,就连他握自己手的力度也是小了不少。
借着夜色来河畔的人,常常都是带着心事,或是旧日的沉重,又或是重逢欢快,也或许是……对彼此的愧疚?
谁也不知道。
依时常觉得自己没用,懦弱,不想拖阿散先生的后腿;
而流浪者却不是,他发现依与自己相处之后的结局永远是她的死亡。
相处之后的失去,才是最折磨人的。
停下后的两人,依似乎感觉面前的流浪者有些不对劲,看着他的背影,最终开口问道:“怎么了?”
“你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值得么?”
这个是流浪者对依最想问的话,在他所成长的环境里……
利益线控制着他的身体,依被他捡到回去之后,与她朝夕相处下,朦胧的情感在无声淡化利益的线。
当初成神的他,在与纳西妲夺走自己神之心那一刻,眼前似乎浮现那个白发人偶,她站在火红的枫叶树下,手中还有着为自己所写的木牌。
猛的意识断开,纳西妲这次行为,像是拿着一把剪刀,剪断那些淡化的线。
落下的瞬间,他会以为,依恨自己,却没想到,她没有恨,也没有想过埋怨。
而是接住他,成为战犯的他。
……
面前的依点了点头,走到他面前,在月光笼罩之下,她走前抱住流浪者,胸腔跳动的心脏让他意识到依是一个鲜活的“人”。
这个“人”却极为讽刺,不会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会过上平静安稳的日子。
而是作为诱饵,作为一个纯正的坎瑞亚人,引发诅咒,失去意识,找到源头。
这一切,尽在归桉与依的计划之内。
“如果对方是你,我自然觉得值得,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未有过恨你的想法。”
“这一切,是我自愿的。”
这个是依对他说的话,自愿的原因,是她爱他,可以为了他付出生命。
因为,依告诉流浪者,她自己的命,是流浪者当初执行官时期,所带回的。
如今过了这次劫,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那么强制性所牵连,而是单纯的恋人,是依在意识空间里所说的一切:
“阿散先生才不是不值得被人喜欢,不被人所爱,他更不是被人所厌恶的人偶,
他是值得我所眷恋,所付出一切代价的存在。”
也是她说的那三个字:“我爱你”
百年的经历,在意识空间里最后的确认这些似薄纱的感情。
漫长吗?是吧?对于两个人偶而言 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与流浪者长期相处,依知道他没有安全感,知道他最讨厌背叛与谎言……
在今夜,依告诉流浪者很多很多,也将自己计划告诉他。
人偶不会说谎,依也不会欺骗他,而是将最真挚的一切展示在他面前。
得知依将以身入谋的流浪者有些不满,他眉头紧锁的看着依:
“你竟然要做出这样荒诞的事情?为什么不拿我作为你计划里的棋子?”
似乎早就意料到流浪者会这么说,依摇了摇头告诉他:
“我们从一开始建立信任到现在这般亲密关系并不容易,所以我不想用我们之间的感情,作为随意可弃的冰冷棋子一般的存在。”
“你是我的爱人,阿散先生,”
她这次松开流浪者,就算面部尽毁,却在月色下隐隐约约看得出重塑之后的样貌,比起之前而言,这次似乎更加温婉,一副人妻的模样:
“在我眼中,我们的情感,不是棋子,你也不是我的棋子,是我的爱人。”
少女转身背对流浪者,看着面前的河畔,缓缓开口告诉流浪者:
“这次行动,倘若阿散先生不放心的话,可以和我一起。”
说罢,面前少女侧身看着他,眼眸带着几分柔情:
“我知道你一直将我的死原因推到你自己身上,也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没有什么好下场。”
“但我并不那么认为,与你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时候,也是我最好的结局。”
流浪者有一瞬间愣神,没想到依会那么快看得出来……
“好……这次行动 我与你一起。”
既然她去了,为什么自己不能陪她去?
白鸽看到这一幕,转身飞走,没想到草丛里却有着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杜林?
咕咕的白鸽落在它的头上,歪头看着他,最后在流浪者与依一同回去时,杜林才敢冒出来。
“阿帽……依……我……”
说罢,头上的白鸽早已经消失不见,留下杜林与流浪者和依三人。
另一边:
手绢上沾染血迹,房间的空气带着一丝丝血腥味。
而归桉,却以自己血,喂养面前的短刃。
房间里的月光被染的血红,而女人却脸色苍白的笑了笑:
“没想到啊……你居然留下一丝残魂在这里?”
音落,空荡的房间传来也殷声音:“是啊,毕竟,我需要你的力量。”
女人缓缓起身,拿着自己带的绷带,单手包扎扯出一边,随后用嘴咬着扯出的绷带拉紧。
“只要关键时刻起到作用,能换他们平安,那么一切都值得。”
一丝丝残魂幻化出两人在河畔的情景,归桉看着面前流浪者与依,没有说话。
手中的短刃被握紧,转身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