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全息投放屏。”
“这个呢?”
“全自动机械椅。”
“这个......”
在李元漆的帮助下,众人在宫殿彻底倒塌的之前,安全逃出来黑晶之地。
让人完全没想到的是,通道的尽头居然是一处有着荒芜植被的荒地,回头看去,身后是无尽的黑雪之地。
天穹如墨的云层缓缓散去,温和的天光自云的缝隙中丝丝缕缕地透出,仿佛千万根金色的蛛丝,落在众人脸上,那延绵不绝下来许久的黑色之雪终于停了。
李元漆身上的黑金色长袍在天光下,折射出波光粼粼,带着凉意的风吹拂他额前的碎发,他目视黑雪之地,眼神微暗。
“我说的已经做到,你们也该遵守诺言,带我离开这个地方。”
让他瞧瞧,这个世界,如今变成什么样子。
这样的一个想法在李元漆心底涌现。
就这样,众人不得不带着李元漆回到基地。
在到达基地后,李元漆就像一个稚嫩的孩童,满是的好奇的在基地走来走去,看到一个东西就回头好奇的问。
符离和谢臣同时接到通讯,二人对视一眼,眼里掠过一丝凝重,
“我去接个通讯。”符离说完迈着急匆匆的步伐离去,走两步了又退了回来,指了指不远处好奇的李元漆,道:“你们看好他,不要让他乱跑。”
她实在不放心这个两百年的老古董在自己的基地晃来晃去,要想办法赶快把他送走。把老古董报上中部没问题吧,老古董诶,上面那些老东西一定喜欢。
等会她就上报上去。
“好,交给我。”宋玉婵点了点头。
谢臣扫了一眼屏幕,随后看向一眼宋玉婵,朝她牵唇:“信号恢复正常了,我去处理一些事。”
男人温和的语气,这明显是在跟她报备。
宋玉婵对上他浓墨般的眼眸,下意识的回道:“好。”
那件事。
当做什么事都未发生?
可是,谢臣显然不是这个意思,他明目张胆的接近,实在让人无法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宋玉婵对于这种事已经有了经验,几乎是对上谢臣视线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味,野兽怎么会放开手。
但,花的身边已经有了一只穷凶恶极的野兽。
一只宽大的手带有占有意味的落在少女单薄的肩膀上。
变回人型的夔烛挑了挑眉,眉骨狰狞的疤在基地长廊冷调的灯光下透着几分森然,半长的几缕碎发垂落,银灰色的眼中尽是杀意,他自然的伸手把人带到自己身后。
高大的身躯把人得严严实实。
男人未来得及的整理的领口,大张大开,露出脖子上的金色项圈,在深肤色对比下的银色吊坠俨然刻着一个--“婵”字。
真是刺眼。
异端脖子上的金属项圈会刻上观察员名字中的一个字。
起初只是为了更好的将他们捆绑在一起。
这种行为本身就带着“打上标志”的含义,人类这种生物喜欢为自己的东西打上独属于自己的标志,以表达自己的占有欲。
对于喜爱观察员的异端而言,这是种认可。
被喜爱之人打上标志,这种事会让异端血液沸腾。
看啊,她认可我,她是我的。
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谢臣从夔烛身上读到的讯息,他眯起眼睛,眼底涌起怒气,紧抿着唇。
沉重的低气压在二人之间蔓延。一时之间,空气中只有寂静,只有谢臣腕部的端脑在不断的颤动,嗡嗡作响。
夔烛扫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说,
“要滚快滚!”
他扭动结实的臂膀,腮帮子顶了下腮帮子,仰头,指着太阳穴,犬牙森白锐利,“我不跟在这打,等会基地的战斗场见。”
“好。”谢臣下颌线绷得很紧,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转身离开的长廊。
“那我也先撤,方湛越哥哥晚点就做好饭了,姐姐我们等会见。”苗淼道别,跟在谢臣身后离开。
“好,拜拜。”
谢臣和宋玉婵之间的氛围有不一样,但要具体说哪里不一样,苗淼也说不出来。
应该是有了进展。
她默默的想着,加快了脚步跟在谢臣身后,打算去问问。
“都走完了。”一直沉默的李元漆直起身。
基地狭长的长廊重工味十足,整体为冷调的金属色泽,每隔一段距离就摆放着一个三层高的玻璃展柜,里面放了不少al和bl系列的武器。
枪械,激光,小型导炮,新式老式的应有尽有。
李元漆方才一直在观看那些东西。
宋玉婵只认识其中一部分型号,大多数都是这些年出来的型号,还有一些年代感很足的型号,她就认不出来了。
估计是好久之前的型号。
“这把枪很眼熟。”李元漆指了指展柜最上方的一把古老枪械,“我的肌肉记忆告诉我,我能在三十秒内拆掉它,再将它组装起来。”
“它的弹匣可以装24颗子弹,口径6.5毫米至0,9毫米......”
他絮絮叨叨将那把枪的信息全部报了出来。
过了半晌,青年抬起头,勾唇一笑,“我应该用它杀很多敌人。”
阴暗潮湿的街道,地上到处都是人类的残肢,贪婪的怪物降临,张大血盆大口尽情的撕咬着四处逃离的人类。
破旧的街道,人们拼命的逃窜,他们穿着破旧的衣物,神情麻木。
里面有抱婴儿的母亲,有带着妻子被啃的残缺的遗体逃窜的男人,有一位穿着黑金长袍的年迈老人--也有他。
他在扶着年迈的老人逃跑。
“跑啊......”
“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们。”
人们疯狂的逃窜,以为前方路口会有生机,这时又一只庞大的怪物出现在前方,张大着嘴,等着猎物入嘴。
“元漆,你松开我,我知道你能逃走......不用管我。”
“老师......”
被他搀扶的老人拍开了他的手,而后步伐坚定的向着人群相反的方向走去。
李元漆看到老人虔诚的跪下,开始了他的祷告,“尊敬的神啊,请救救我们.......”
在怪物庞大身躯下显得如同蝼蚁般的人类中,有一位穿着黑金长袍的神父跪在觅食的怪物脚下,请求他信奉的神明给予救赎。
但。
他的神明没有给予他救赎。
李元漆看到怪物一只小型的怪物飞扑到老人身上,张开满是利齿的嘴,然后血浆像烟花一样在空中绽放,怪物贪婪的啃咬着老人的身体。
真是愚昧到极致。
他看到了一双稚嫩的手,对着怪物举起的枪,隔着时间,两把枪的悄然重合。
原来是这样,碰到特定的东西,就会想起一些东西。
李元漆支着下巴目光落在宋玉婵身上,缓缓道:“你知道太仆吗?”
在无垠的黑暗中,他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让他意识自漂浮的黑暗中挣扎而出。
“太叔与太仆,解析与创造,死亡与新生,为树的守护。
罪恶的世外之恶,污染了树的根脉。
太叔带走污染,奔赴死亡。
太仆寻找办法,净化污染。
污染不死不灭,侵蚀世间一切。
生机在何处?
救赎在何处?
太仆找到了办法。
他有着六只强大的手,一双树枝丫般翠绿的眼睛。
那是诞生于污染与人之间的--神明。”
空灵的歌声在脑中不断回荡。
沉睡两百年的人在石棺中睁开了眼。
“你说的是盘枝城那边,神话故事中的太仆吗?”宋玉婵对上李元漆幽暗的眼眸,轻声回道:“我曾经了解过那边故事,太叔与太仆,故事里树的守护者,太仆很少有人知道。”
因为《明日杀戮》的某些特定地图,她特地去了解过那边氏族的信仰。
盘枝城由大大小小的部落组成,小部落由主部落的氏族们管辖,各地域都分布着不同的信仰,但要论人数最多的还是代表解构与死亡的“太叔”,大多数氏族都是祂的忠诚信徒。
在氏族的神话中,太仆的记载不多。
可以说除了名字,就没有其他讯息,因此知道太仆的人也少的可怜。
除非专门去了解,不然不可能知道。
而李元漆身为两百年前的人,却突然说出这个名字。
宋玉婵不免感到有些奇怪,于是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李元漆望着她,过了半晌才低声一笑,“我也不清楚,只是脑中突然出现这个称呼。才下意识的问出口。”
这人的身上分明有着太仆的气息,可她脸上茫然的情绪又骗不了人。青年垂下的眼中,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另外一边。
谢臣和符离二人同时接到了中部打来的电话。
秩序醒了,并且在追问黑晶之地的情况。
这种时候,要如何说,是门艺术。
直觉告诉符离,不要把李元漆这个老古董的事报上去,尽管她真的怕他,但是真报上去估计会惹一堆麻烦,她最烦上层那些人了。还是找个时间偷偷把人扔了吧,算了,还是关起来吧。
老古董鬼知道会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放到外面万一惹出事,那就麻烦了。
在反反复复跟那方的人套出有用的信息以后,符离挂掉了通讯。谢臣那个人精不用担心,现在需要干的是,跟另外几个人对好口供。
糊弄上面,符离经验很丰富,七分真三分假。
最好把锅甩到禁区身上。
符离看了一眼时间,方湛越在楼下做饭,现在估计已经叫他们过去了。
这样想着,符离也下了楼。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让她头疼的老古董在问东问西。
指着宋玉婵坐着自动滑动的椅子问,“这个是什么?”
“全自动机械椅。”
老古董慢悠悠点点头,又指着从厨房出来的方湛越问:“这个是......”
符离炸了,“诶,你什么意思?!”
她说着就气势汹汹毫不客气的抬起脚就准备踹上去。
李元漆慢悠悠的说出了下半句,“什么菜?”
“我有点饿。”他转头看着符离尴尬悬在空中的脚,问:“你这是干什么?”
符离展臂假装伸展,“没事,我活动活动筋骨。”
宋玉婵假装玩着椅子,低着头没出声,实际上已经憋笑很久了。
这椅子还挺好的,回去买一个。
李元漆淡淡点头,“哦。”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个人想踹他。
符离就眼睁睁的看着李元漆跟到自己家一样,坐在餐桌前,看着桌子上的菜,十分认真的问:“我饿了,可以开饭吗?“
他们不在的这几天,方湛越让团里人成员去不远处的居民区带回来不少新鲜的食材,他做饭的手艺很好,不过一会就弄出来好几道菜。
“符离,你回来了。要不要先去洗澡,我......”
方湛越一看到符离眼睛就亮了,小心翼翼的往上凑,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用,我们等会有事要谈,你回避一下。”
冷漠的语气,让方湛越眼里的光一下子就暗淡下去。
这种事情显然不是第一次,他不安的揉了揉手,走进厨房,自言自语的说,“还有个汤,我去弄弄。”
看着青年佝偻离去的背影,符离啧了一声,坐到沙发上,对着宋玉婵问:“他们两个呢?”
“打架去了。”李元漆默默出声:“你对他有点过分,他看着很伤心。”
他说的话也是宋玉婵想说的,刚才李元漆话还没说完,符离下意识的就护方湛越,可以看出来,她还是在乎他的。
虽然不知道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符离肯定还是在乎方湛越的。
不然也不可能下意识就准备去护人。
“啧,你个老古董懂什么。”符离掀起眼皮看他,“狼窝出了一只羔羊,被养的天真无邪又弱小,没有我他早被吃干抹净了。”
“弱者的善良是种灾难,不论是对于他本身还是他人。”
方湛越出身在一个小豪门。
在符离待的福利院那块,称的上一个大势力。
方家最初,是靠着一些黑色交易起的家,随着后面中部政策变化,不得不转型。
为了让洗白的公司顺利上市,方家家主带着他的幼子方湛越,亲自到福利院募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