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让陆小北头疼的事情,就是他的儿子陆海川。从孩子上学开始,陆小北就给予他满满的期望,给孩子报各种补习班,除了学校的基础的课程,还有各种兴趣爱好的培养,陆小北希望把儿子培养成一个兴趣广泛的人,要在众人面前发挥的时候,也可以拿出各种才艺。
可是陆海川大多的时候都是和他的爷爷陆老爹生活在一起,爷爷不喜欢接触电子产品,更喜欢给海川讲他的故事,他在田里的故事,他和他的土地是如何生活的。他常常对陆海川说,“孩子,地球是大自然送给人类的宝藏,人类却没有好好的利用,没有好好的保护它。没有想着和地球和平共处生活,却想着那些破坏地球的事情来牟利。”虽然陆老爹说的话未免有些片面了,但是陆海川对朝夕相处的爷爷说的话表示深信不疑,因此陆海川对农业生态非常感兴趣,他也想拥抱大自然,但他不仅仅是想成为一个庄稼人,其实他更多的是想为地球说话。不过陆海川似乎真的不是一个学习的料,或者说他不是适合在学校里学习标准课程的孩子,而是喜欢学习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对那些繁琐的历史诗书毫无兴趣,他更喜欢着眼于现在和未来的世界。加上从小如此繁重的学业,让他对学习学校里死板各种知识有了一种厌恶的情绪,却常常到图书馆借取一些环境保护,自然生态的书来看,因为他的知识储备不一定能看得懂这些,他常常选一些有多种插画的书本看各种生物的形态。
在这样的状态下,陆海川迷迷糊糊的混完了小学的学业,虽然成绩不好,但是也没有什么违纪的表现。陆小北急着托关系给陆海川找个好些的初中。
陆小北整天奔波,但是由于陆海川不给力,最后刘小北还是花了大价钱才把送进一个较好的初中,其实陆海川并不在意去一个怎样的初中学习,因为他的心思本来就不在学校的课程上,在孩子的培养上用了巨大的花费,陆小北平时生活上也不是一个勤俭节约的人,桂兰担心陆小北,这个花法入不敷出,会让家里的生活变得困难,有时候跟陆小北商量着能不能在某些方面节约一点,这时陆小北就会破口大骂。“你赚的钱你自己花不就完事了吗?我们现在花的,不都是我爹留下的钱,又没从你口袋里拿你唧唧歪歪的多什么事情呢?”
桂兰听到这之后就会知趣的离开了,她常常在想为什么陆小北会变得那么暴躁,她猜应该是因为刘小北离开了祖国,离开了家乡,离开了他的朋友们,都已经很久没有见了,生活也没有什么意思,在巨大的压抑情绪之下才会变得如此的重戾气。其实让陆小北脾气暴躁的原因是孩子的成绩不如意,陆小北一直希望陆海川能弥补他此时的遗憾,考上一个好的大学,将来成为一个高技术人才,不要再去种地了,也不要做这些服务别人的行业,可以当一个体面的人,被别人尊敬。但是当今社会人口众多,教育资源如此丰富,从另一种层面来讲,也就是竞争压力空前的大,那么培养一个顶尖的人才,有多不容易,已经不仅仅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很可能是十万里百万里挑一。陆小北没有把他的这种想法跟别人说,包括桂兰包括陆老爹,因为他怕他们觉得自己是在痴人说梦,他怕别人嘲笑他,可能他骨子里有一种自卑的感觉吧。
然而这个寄托着陆小北全部希望的陆海川虽然学会了一身或许有用或许无用的本领,但是他的心实际上向往着大自然,已经超出了书本和各种乐器书画的束缚了,坐在窗边读书的时候,他常常会看着窗外的草长莺飞发出长叹,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那窗外的小鸟一样快活呢?生活在这个家中,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牢笼里面的小鸟,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有自己的爱好。
桂兰的姐姐采荷有两个孩子,大的那个孩子叫李玉,是个女孩,比陆海川还大上三岁。小的那个孩子叫李翡,比陆海川小三岁,是个男孩子。李玉刚刚考上高中,这是一段很长的暑假,她白天经常出门去甲国的各处闲逛,时而会带来一点新奇的小玩意给他的弟弟。陆海川经常跟李翡一起玩闹,有时候李玉就会来海川家里找他们,久而久之也会带一份给海川。但是晚上倒不太看得见李玉的踪影,她的父母不允许他晚上出家门,只让她在家里学习功课。陆小北想到,原来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心思,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但是却不知道子女想不想成龙成凤呢,反正他是受不了学校里的枯燥的教学,心里抵触的很。
转眼间,天上的一轮骄阳还在闪耀,但是暑假已经过去。三个孩子都背上书包要去上学去了,陆海川一方面很不想去学校,另一方面他又对新环境有些好奇,所以第一天厌恶的情绪还没有太多,甚至比不上他好奇的心情。陆海川的新初中在秋山的和安城里,因为家本来就住在秋山的和宁城,所以不算很远,短短的一段路上,陆海川就看到了许多不同的人文风情,好像过了两城的交界线,热闹和不热闹瞬间就划分出来了,和安城是这么的金碧辉煌,和自己生活的地方截然不同。
在初中里陆海川认识了许多新朋友,但是他最关注的还是他的同桌,一个很漂亮很活泼的女孩子,名叫白凤,她从第一天就对陆海川和其他同学们表示了十足的热情,并且直接被老师任命为了班长。虽然陆海川还是个小孩子,但是他第一眼就觉得自己喜欢上了白凤。日后白凤果然展现出了她的才能,上课非常的活跃,在课下作为班长她经常帮助同学解答疑难,考试又每次都是班里的最高分,陆海川一面对她是喜欢,一面对她是敬佩,觉得她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女孩子了。慢慢的陆海川虽然心里很不喜欢学习学校的课程,但是又每天都期待着去学校上学,因为可以和白凤坐在一起,上课时他期待着下课,因为可以和她聊聊天。
因此陆海川的成绩不是很如意,作为班上成绩最好又是班长的白凤,自然对他表示了关心,“海川,课程讲的东西你都听懂了吗?有时没听懂的和我说,我再给你讲一遍。”
“啊,谢谢,我没怎么听。”
白凤表示很吃惊:“怎么了呀?为什么不听课呀?如果你不听考试可就考不出来了。”
刘海川用左手托着脑袋,把脑袋耷拉下来说道:“我听不进去,太无聊了,这些东西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本来就不是学习的料,还硬要被逼着来上学。”
“那你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呢?”白凤做出一副大人的样子,教育到他说:“你当然可以去做你喜欢的事情了,我也不喜欢学习,但是我还是去学了。你把大人要求你做的做好了,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啦,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
陆海川估计勇气和白凤聊起了他喜欢的大自然的各种故事,和他讲了爷爷跟他讲的故事,金黄的麦田是多么的浪漫,自然的气息是多么的清新,奔驰在路上的小动物们是多么的可爱。他还讲述了他看了很多生物书上面的各种小昆虫,有很多新奇的功能,还有许多有趣的植物和动物,但是他都没有见过。他正说在兴头上,结果上课铃响了,不得不回过身来坐端正在教老师讲课,陆海川感到很失望,白凤眼里也有失望的神情,让他更加喜欢白凤了。
白凤的话给陆海川点明了一些,但是过了两天他又回到以前的状态了,天天就想着窗外的生活有多有趣。想到自己坐在教室里,就像一只困在笼中的小鸟,想要唱歌却又不能够。好在白凤愿意听他讲他感兴趣的故事,有了这样一个忠实的听众,他感到非常的自豪。白凤时常跟他说:“你懂的真多,真羡慕你,我的生活就没有那么有意思过。可惜我也没有什么爱好,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父母说要好好读书,我就好好读了。”这让陆海川看到了活泼的白凤的另外一面,原来看似乐观的人背地里也会悲伤。
陆小北只想着让陆海川好好学习,却没有关心他的心态。只有初中里的冯老师发现了陆海川的心态有些不对劲,上课总是不专心,又不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作业任务,冯老师不喜欢总是跟家长打小报告,喜欢自己跟孩子沟通解决问题。在渐渐的沟通中他发现陆海川已经开始厌恶了学习。在一天放学之后,冯老师叫陆海川一起去吃饭,顺便和他聊了聊。
“海川,你有没有读过狄更斯写的《双城记》,我们‘生在最好的时代,我们生在最坏的时代’,你觉得你现在生活的是最好的还是最坏的时代呢?”
“最坏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