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冰没回答他的话，只是扬了扬手中的信，“你婉姑姑，要回来了。”
“婉姑姑？是在真国那位婉姑姑吗？”楚王脸上露出傻子般灿烂的笑，总之就是很高兴又很震惊那种。
“那还有谁？”颜若冰有些嫌弃地瞅了他一眼，“崔宏靖愿以你婉姑姑的平安，换取几年两国之间的和平。”
“好，那太好了，只要婉姑姑能平安回来，值……”他太知道父皇有多在意婉姑姑，赶紧献媚。
……等等！
不对，婉姑姑明明是忘忧谷谷主李陌所救，如何成为了崔宏靖手中的筹码？
莫非，那位李谷主和崔宏靖还有合作。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婉姑姑中途被崔宏靖劫了？
楚王眼中闪过的那一丝精明，没能逃过他爹的慧眼，“你觉得有诈？”
楚王赶紧摇头，“应该不会，这几仗，真国伤亡惨重，自知不是我大昌的对手，肯定是诚心想停战，中途将婉姑姑劫了去，也是正常。儿臣只是担忧，婉姑姑毕竟还未回来，一天见不到，儿臣这心里，就难免担忧。”
这席话，深得颜若冰的心。
即便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心里对他婉姑姑的关心到底有几分真心，都难说。但楚王是个聪明的，不会像康王那般直来直去。
两子相较而言，昌国更需要这样的君主。
但他还是颇不耐烦地摆摆手：“打住打住，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就少说些吧，朕瞧你也说得难受。”
楚王咧嘴一笑，心底所想被揭穿后，也不为自己辩解。
都是聪明人，那些虚头巴脑的话，说多了就是浪费时间。
颜若冰暗中摇摇头，换了个话题，“朕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务必对朕说实话。”
“父皇请讲。”
“太子，到底是谁杀的？”
楚王短暂的怔愣后，反应有些夸张。
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自己鼻子，愤愤不平地说：“父皇，您莫非认为，是儿臣干的？”
颜若冰没正面回答他，而是道：“朕今天只想与你聊聊心里话……”
“儿臣说的都是心里话，不敢有任何隐瞒，也瞒不住父皇。”
颜若冰又白了他一眼，“朕还没有老糊涂，一直都知道太子并非储君首选。太子文和贤不及你三皇兄康王，谋与狠不及你。而要守住我大昌的江山，治理好我大昌，最需要的，不是仁，而是智慧、有谋略。该狠下心肠的时候，便得狠下心肠，哪怕是对至亲之人。就像当年，为了我大昌百姓，连你婉姑姑，都能去真国和亲……总之，只要是为了大昌好，为了大昌百姓好，无论做什么，朕认为，都是情有可原的。你，可明白？”
楚王的脑子一时间转过无数念头。
老头儿这席话是几个意思？
——若太子是你杀的，你便认了吧，朕只不过是想知道太子是怎么没的。反正太子也不是当皇帝的料，你杀了他证明你够狠，够有心计，这正是当皇帝需要的。所以，你便放心大胆地认了吧。朕不会为了一个不成器的太子降罪于你，而置大昌的江山于不顾。
楚王：屁，本王才没那么傻！你这糟老头坏得很。
——当皇帝不仅仅需要仁，康王那种假仁假义的，入不了朕的眼。朕更看好你哟！你看，你够狠，都敢杀太子了，而且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真国将太子弄死。楚王，朕为你点个大大的赞。你便认了吧。
楚王：爬，你不过是想探探本王的口风。哼，本王不会上当。你这糟老头坏得很。
楚王慢慢重新落座，开口道：“儿臣，受教了。只是，儿臣的确不知太子被谁所害。但儿臣一定会尽全力找出凶手，替太子报仇，为父皇与母后分忧。”
颜若冰一双鹰一般犀利的眼睛，一直落在楚王脸上，却没看出任何异常。
随后，他便笑了，“今日进宫，还没去看你母妃吧？”
“还没哩，准备待会就过去。”
“现在，你母妃也是妃位了，可她一向节俭低调惯了，一直不肯迁往朕赐给她的寝宫，还住在延清宫。你去劝劝她吧。”
“儿臣代母妃谢过父皇恩典。那，儿臣，这便去了？……”
“去吧，去吧……”颜若冰开始扬手赶人。
楚王刚站起来，却听颜若冰又冒出一句，“你带回来那个姑娘，你可知他是真国礼部尚书府的独生女？”
一听他提起安然，楚王心里就莫名地紧张，点点头，“儿臣已知晓。”
“待她伤大好了，便差人护送回去吧……”
“不要，父皇——”楚王情急脱口而出。
颜若冰眼睛一眯，眼神中露出一丝精芒，“人家一个姑娘，成天住在你府上，这算什么？会有损人家清白，你也莫要给别人落下口实。况且，这还关系到两国邦交。”
“父，父皇……”楚王也不知自己怎么变得结巴了。
颜若冰看到自己这个儿子，耳朵都突然变红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到底想怎样？”
“儿臣，是想说，她的伤暂时好不了……”
待会回去，本王便找人揍她一顿，将她的腿再弄断，让她至少得在此休养半年，再说。
可是，貌似下不去手啊！
他一向以毁灭美好的事物为己任，不知为何，对安然，他没辙了。
哼，谁毁灭她，本王便灭了谁。
颜若冰一看他那样子便大概猜到楚王的心思，“你莫忘了，你府上，已经有五个侧妃了，还有多少妾室通房的，你自己双手加双脚数得过来不？那些女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你将这安小姐留下，是想害了她性命？她一个人的命也就罢了，她可是真国重臣的独生女儿，若她真在你府上有个三长两短，你可知晓后果？”
“父皇您多虑了，儿臣府上那些女人都喜欢她，比喜欢儿臣还喜欢。若，若她实在不喜那些女人，本王可以将府中那些庸脂俗粉，统统遣散了。”
颜若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