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妃，请等一等！”
齐珍匆忙忙追出来。
“没空送你了，自个儿回宫。”
华钦风以为他是来蹭马车的，嫌弃地瞥了一眼。
“不是，不是。”齐珍摇摇手，两眼激动又兴奋，还有些不好意思，“王妃，解药的配方……”
“可以。我一时忘记，本就要给你的。”
谢玉竹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打开挂在华钦风身上的药箱，拿出一张写着解药配方的纸交给齐珍。
“这可是珍贵异常的配方，王妃如此轻易就交给我？”
齐珍双手颤抖接过药方，没想到她早就准备好了。
“你医术好，拿去研究，或许能救更多的人。”
谢玉竹一脸笑意。
齐珍郑重道：
“王妃才是大公无私。”
他一定会好好用这张药方的。
小心收好药方，转身又进去。
“你回去做什么？”
“我再等等，银杏姑娘醒来，我想问问她中毒初期有什么症状。”
“医者精神。”
这才是真正的为医学奉献精神。
谢玉竹对齐珍的形象升华一个高度。
华钦风知道他们彼此只有医术，可心里还是不舒服。
展臂不着痕迹地搂过她的腰，带她出门。
张星河站在门口，在等他们。
“太子后日便到，银杏若能开口，韩建暗中与娄山的联系便有了人证，诬陷太子一事不攻自破。”
“朝阳会盯着的。”华钦风了然。
俩人的默契在战场上万剑不破。
现在只是恢复如常而已。
张星河不再多言，转身之际，华钦风的声音悠悠传来：
“对了，齐珍去看过太傅，没问题。”
摆摆手，又道：“不必言谢。”
“自然。”
张星河转过身，嘴角难得勾起一弯弧度，似皎洁新月。
韩府
韩建又在大发脾气。
“什么？！没有找到尸体？”
“属下翻遍了乱葬岗，也没有找到银杏的尸体。”
府里的手下马不停蹄出城，到了城郊乱葬岗，却没有找到银杏的影子。
乱葬岗死的都是无名无姓、无人收尸的，死后衣不蔽体，或是破衣烂裤，银杏身上穿着锦服，一眼便能认出。
几乎翻遍，还是无果。
“她身中剧毒，怎么有力气跑？难道真有人救了她？”
一抹恐惧涌上心头，韩建浑身一个冷颤。
“无人能在乱葬岗活着，附近多荒山，或许是被野兽叼走了……”
手下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其实他们也不敢置信。
人，不，应该是只剩一口气的半尸怎么会不见？
“就算被野兽吃了也该剩下骨头！”
韩建瞪大双目，高声咆哮。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快给我去找！”
十几个人吓得不敢停留片刻，黑压压一片全部瞬间消失。
韩建紧握拳头，阴冷的双眸浮现一丝担忧。
“要是让皇贵妃和文王知道银杏不见了，可怎么办？！”
之前文王千方百计保下银杏，后皇贵妃又要杀了她。
只怕是知道太多秘密，不能留。
最要命的是他也不知道银杏的真正底细，会不会连韩府的秘密都知道。
她手里会不会抓着什么？
要是侥幸活着转头找上太子，反口咬上，后果不堪设想。
韩建不敢再想去，这是不会发生的。
文王说无常毒无人能解，就算银杏逃了，也活不了。
韩建这样想，心才稍微安一些。
……
马车内，华钦风和谢玉竹在议论刚才发生的事。
一切太突然，来去匆匆，现在俩人才有独处的时间，清清静静地说上两句话。
“银杏中的什么毒？”
华钦风早就好奇。
在外人面前，他装得深沉，不再像以前，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就今日在审问红梅一事上，稳重老练，与张星河不相上下。
无论在外如何，在谢玉竹面前，还是原来的他。
“不知道。看过的书中没有过相同的毒药。”
“可你不是解毒了？”
这下，华钦风更不解。
更是激发了他探知真相的欲望。
双目炯炯，直盯着谢玉竹解答。
“一般毒药分为急性和慢性。很好理解，就是字面意思。急性毒药，例如砒霜，就是鹤顶红，见血封喉，短时间内毙命。就算解毒也根本没有时间。”
“慢性毒药，除药性缓和，就是控制药量，鹤顶红若分次少量食用，就成了慢性毒药。”
“而银杏中的毒，两者都不是。”
她耐心解释。
想到这种毒药，心下一沉。
“那你是如何解毒的？”
“还得靠王爷寻来的花草，其中的紫茄也是毒药，以毒攻毒，正好解了银杏的毒。不然，我也没有办法。”
他从红梅那里寻来的白狐大氅欠下的人情，最终是由她来还。
因果真的很神奇。
“所以我才说是老天不让银杏死，天网恢恢，这是要幕后之人现行。”
谢玉竹抬起眼，淡淡一笑，这也算是一个转机。
“他们这是杀人灭口。”华钦风暗下脸，目露怒火。
将人送进韩府，又借机毒杀她。
对自己人也如此处心积虑，心狠手辣。
“我更在意的是制毒的人。”
华钦风的怒气，谢玉竹怎能不明白。
此刻，她的心也凉凉。
“瞬间将人化为血水的剧毒，还有银杏中的奇毒。”
“这两种毒药非比寻常。此人擅长用毒，更是制毒高手。但也需要大量的材料做研究。”
符合条件的，与文王韩建有关系的，有谁？
“高阴！他是皇贵妃带进宫的。”
华钦风立马想到此人。
“我得让长风楼安排人进上药局，紧紧盯着高阴。”
谢玉竹拍了拍他的手，让他稍安勿躁。
“没有点医学本事或是学医家底的，怕是进不了上药局。王爷在长风楼能找出这样的人吗？”
华钦风瞬间泄了气。
之前也曾让长风楼调查过高阴，却因为无人懂医术，而进不了上药局。
高阴又是个极其谨慎之人，无亲无友，府里十几年没换过新人，实在难接近他。
观察了他一个多月，没有异常，便没再安排人盯着他。
“那就安排人接近高阴府邸的仆人，总能有办法。”华钦风坚定道。
“不学医的人就算看到高阴在制毒也不懂。其实我们在上药局有人。”
谢玉竹朝他看了看。
华钦风睁大双眸。
“你说齐珍？”
又摇了摇头，“你看他眼中只有毒药解药，根本就不明白这件事其中的复杂。”
让他画个锁样式都战战兢兢的，接近高阴当暗探，不可能。
谢玉竹坚信。
“像他这样的人，知道高阴制毒，绝不会放任不管。”
“因为在他眼中，治病救人高于一切。”
细想，不无道理。
……
隔日傍晚，太子到中都。
提早了一日。
太子未见到皇帝，却进了刑部大牢。
百官纷乱。
诛心比杀人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