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狐凌岢芨看向狐清夜,神色中带着几分讥笑:“阁下这招推波作浪使得当真是高明。”
狐清夜却装作一副正义凛然姿态,回道:“阁主仁慈,不愿再生干戈,可狼族狼子野心,若不趁机铲除,只怕后患无穷,我这也不过是为了零界太平以绝后患罢!”
狐凌岢芨冷笑一声:“天阁既已有新阁主主事,又岂会畏惧这区区一个魔族,我看阁下意不在此吧。”
狐清夜见对方看穿自己,也不尴尬:“如今零界混乱无序,加之逐月宫弃徒堕入魔道,若任由这等邪魔猖狂,零界即便重新催生出五行珠,也难保零界太平。”
狐凌岢芨其实对魔族同样深恶痛绝,只是碍于新阁主有言在先,他才按兵不动,虽然狐清夜想要铲除银楚宸这大隐患的迫切心情他理解。
只是,他也有自己的衡量,银楚宸死在谁手都无所谓,他在乎的是尽快拿回两大圣物,可是新阁主不愿血染北冥河,令事情复杂化,他虽不言语,却也暗自焦急,如今有人先起了带头,常言道罪不责众,即便阁主怪罪,也不好罚众。
于是,他侧首看向身后众人,只一个云淡风轻的眼神,身后找之人便鱼贯而下,加入到了这场鏖战之中。
狐清夜看着狐凌岢芨谄媚一笑:“宫主修为深厚,那个老东西的就劳烦岢芨宫主了。”
紧接着对身后两位兄弟说道:“我们对付南擎空。”
这时的雀白白与南擎空正在助力血饮,被一丈红完全缠绕的结界已缩小了不少,目测也只有白墨身形大小的圆形。
雀白白与南擎空将魂力注入进一丈红,并不是为了将结界中的白墨挤压致死,他们知道那也绝不可能,他们这般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困住白墨,虽然银楚宸没有按照计划出现在此处,可他们也绝不能要零界的一个阁主在他们的领地里来去自如,他们必须扞卫魔域最后的尊严,哪怕附上惨重的代价。
可是,他们不知这代价将会是他们所承受不了的。
狐凌岢芨先一步朝一侧雀白白袭去,雀白白只能撤力相抗,而一侧南擎空尚未反应,就被紧接而来的银楚宸的三位叔父围攻。
短瞬间,三人就被分离,但无人来去攻击血饮,其实这时一丈红所缠绕的结界已停止了反制,可血饮却没有打算撤力。
此物软若丝绢,却坚不可摧,即便是面对白墨这样高深莫测的大者,她一样可以肯定只要被一丈红缠绕住,想要挣脱而出,除了她松手,对方绝无震碎而出的可能。
而魔域上的封印被白墨解除才一年多,之前都处于灵力枯竭的状态,如今才区区一年多的时间,根本得不到很好的修养,怎么又能与灵力充沛的零界修者抗衡。
虽然雀白白与南擎空暂时能与对手抗衡,可他们的族人面临强敌,却是不堪一击。
除了一部分修为不错的人护着一部分人外,其余死的死,伤的伤,短短时间内已损失惨重。
雪落族中的血露乃血饮家妹,修为却不及血饮一二,此时已负伤,好在南丘族的山与海及时救下她。
他们之所以对雪落族的人特别关照,是因为在雷骷一战中,他们的族长南擎空曾受血饮族长相救过一次,后来族长回来就对他们说,以后对雪落族要亲仁,当做自己手足那般善待他们的族人。
山与海乃南擎空的左膀右臂,自然以南擎空马首是瞻,当下将自己族的人交给了众位长老,而他们率着一部分人在开战起时就朝着雪落族这边奔来。
山一把将肩胛骨被敌方魂力击穿的血露拉到自己身边,反手一字斩将反应不及的敌修自脖颈处一滑而过,当即取其命。
“快退下去。”山说着将人拦在身后,对着再次扑将而来两位敌人又是一击,可这次,来者有备,轻松躲过,纷纷落下的魂力却全部落在了山的胸膛上。
山当即觉得胸腔内一阵剧痛,一口气还没倒上来,就看着来者的杀招已朝自己落下,他此时哪里还能催动体内魂元,连身体一时都觉得无法动态,为了躲避此招,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朝着左侧躲避,可若他躲,身后的血露就暴露在了敌人面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咬牙闭上了眼睛,打算赴死接下这一杀招,可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那便是与他情同手足的海,海与他从来都是此呼彼应,声气相通。
他想,若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海若感应到他,那自己就一定能脱险。
“就这么想死么?”
山猛然睁眼间,嘴角已浮上一抹得意的笑:“有你在,想死也不容易。”
说罢,朝着跟前被海挡下的两个敌人就是一个360度大旋扫,当即又取走两命。
海也没闲着,一个斜刺,解决掉方便一人后,才对身后左肩血流不止的血露说道:“这里交给我们,你先退到后方去。”
血露却咬着要似乎在挣扎,那张与她姐姐有几分相似的漂亮脸上是至死不休的恨意,她抬头看了看上空的姐姐,只见她一人双手持着一丈红,目光死死落在被一丈红完全缠绕的圆形球体上,一如平日里那般严肃,可那股她血露从来都学不会的从容已寻不见:“我要和姐姐共退进。”
“血露姑娘,你若有什么闪失,只会令血族长分神,”山说着已与海将扑杀来的敌人击退了一波,就在这个空隙间,他朝着一侧高喊一声:“来人。”
一侧应声而来两位精壮少年,其中一人脸上沾着几滴敌人的鲜血,虽年纪不大,可眉宇之间的镇定却非同一般少年,他对山问道:“右使,有何吩咐?”
“你们护着这位姑娘到后方去。”
山说着连目光都未曾给与少年,在一个与海配合下,两人背靠背的瞬间双杀了敌方两人。
血露此刻没有像往常那般任性,她虽然不情愿,可也不想当真拖累姐姐,只好扶着左肩在两位少年的护送下朝着后方移去。
这时,天上的战斗也已到了间不容发的地步,先是雀白白,他虽然魂力深厚,可对战一宫之主还是乘云行泥。
虽然,雀白白从与狐凌岢芨对招起,就发觉对方似乎并未使出真正本事,反而还像是在刻意压制自己魂元的肆意运作。
这让雀白白更气愤不已,零界常年来压制他们魔域,令其修炼困难,即便他早已冲破灵启二层,却与同样灵启二层的狐凌岢芨的魂力这般天差地别,这一切都要怪狐族的专横与霸道。
狐凌岢芨如雀白白探测的那般,似乎并未使出全力,但也似乎并不急着一举拿下雀白白,更像是戏谑,玩杀。
直到雀白白漏出一个致命弱点时,狐凌岢芨又才像是腻歪了般,一个迅疾而去,重重将雀白白击落在了北冥河岸。
于此同时,与银楚宸三位叔父激战的南擎空也受了狐玄亦一掌,打出几丈之外,只是他强壮,抗住了,不至于跌落下去。
狐清夜在这空荡间对着南擎空冷笑一声,追问:“银楚宸究竟在没在血池中?”
南擎空舒展了下肩背,回了一个鄙视的嘲笑,戏谑道:“你这么着急着想找到他,是不是怕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被他公诸于世?”
狐清夜眼中的杀意如就猛蛇出洞般迅起:“他一个入魔的弃徒的话,又有何人会信,只要你肯带我们找到他,我可以暂且饶你,乃至你全族人的性命。”
南擎空哈哈大笑两声,手中麒麟枪自身侧一个倒转,瞬间抗在了肩上,讥讽道:“好大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乃一阁之主呢!”
狐清夜这才发觉自己口误,连忙纠正道:“新阁主乃净灵所选,又是女子,自是不愿看到血染北冥河之事,可她的意思与我所说无二,只要你们交出银楚宸那魔徒,她自然会收兵而去。”
“你这话似乎有些看不上这位新阁主啊,怎么一介女流加之妇人之仁?”
狐清夜恼羞成怒,喝道:“休得胡言。”
言罢先与两位兄长朝着南擎空出招,可是南擎空得了喘息,单对狐清夜这一招自是不在话下。
他也学聪明,对三个人,有些吃力,可打到一个就退几步这招周璇术却是会用。
但是,令南擎空没想到的是,雀白白被打倒后竟然被两名大者控制住了,而狐凌岢芨竟然不讲武德,在南擎空毫无防备的时候,自身后偷袭而来,他竟全然不觉。
就在南擎空手中麒麟脱手的瞬间,一侧一直压制结界的一丈红突然如滑蛇一般自结界上迅疾退下后,直奔南擎空飞去,在狐凌岢芨手中一道赤红的灵光即将刺中南擎空的瞬间,一丈红缠住南擎空的身体猛地一拽。
狐凌岢芨一招落了空,却并未追击,而是突然收手,目光落在白墨的结界处。
他们这位新阁主消失在结界中一事很惊讶,照理说在自结的结界中,她要是消失,结界会在她消失的瞬间消散,这种、人去结界尚存的情况,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几人心里都无不震惊,这位新阁主当真是个人物。
在血饮手中一丈红将南擎空带回到自己身边时,血饮已忘记撤回一丈红,只神情惊愕地看着白墨的结界处。
不光是她,南擎空顺着看过去的同时,脸色也是大变,除了下方并未抬头的两族人,天上对战的人都僵立在了当场,而目光全部都在白墨的结界处。
“怎么会这样?”
血饮惊呼一声,转而看向南擎空。
“你先解开我。”南擎空如今困的像根红棍,催促着朝血饮跟前跳了下。
血饮一挥手撤回一丈红,却对南擎空不安问道:“难道她有什么计谋?”
南擎空松了绑,看着结界思忖着,下意识 摇了摇头:“她不是那样的人。”
“那她是哪样的人?”血饮反问,语气却突然生硬了不少。
“你我甘愿听令于银楚宸,皆是为了在戒日境地中,为狼族求得一线生机,”南擎空目光落到下方死伤惨重的族人处,肃然道,“银楚宸将自己立于众矢之地,又暗中促使白墨成为天阁阁主,正是因为银楚宸知道,不论谁成为阁主,只要是狐族中人,人人都恨不能对我们狼族除之而后快,第一时间就是找我们魔域算账,可而整个零界唯有一人,对我们魔域无敌意。”
“就是她。”血饮口中的她指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墨。
“不错,”南擎空说,“我听叶清炫说过,白墨乃花子慕转世,而花子慕是银楚宸的师姐,于情于理……她应该只是急着去找他。”
说罢,南擎空似乎做出了一个决定,对着血饮说:“如今,我们必须护下我们的族人。”
无需多言,血饮当即明白,与南擎空一个眼神的交汇后,两人将同时将自己手中的神武朝下方北冥河一掷,两人随即飞回到族人的上空,同时结印。
在一丈红与麒麟抢即没入北冥河中的瞬息间,一道强大的魂力竟自两大法器中爆裂而出,眨眼就化生出了一道强悍的屏障。
来的太突然,下方激战中的人甚至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好多杀过北冥河的零界修士就这样被阻隔在了屏障内,而大部分修士却阻隔在外,再也前进不得一步。
两人以法器做阵,当即将他们的族人护在了后方,而里面失去支援的零界修士顿时不敌,不消片刻就被狼族绞杀殆尽。
上空的狐凌岢岌与狐清液等人均没料到这一幕,看着被阻隔的修士施展浑身解数都无法攻破那道屏障,而又眼睁睁看着同伴被绞杀在屏障内,顿时怒不可喝。
就在狐凌岢芨打算亲自去破阵时,却见狐清夜朝自己走来,虽然有些不耐烦,不过嘴上却还算客气:“阁下又有何妙计?”
狐清夜自是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得不到一个宫主尊重,他暗自发誓等他坐稳了宫主之位后,今日之辱定会寻机讨回,此刻还是谄媚道:“有一种办法,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破当下死局。”
狐凌岢芨凌厉的目光落在狐清夜脸上,令狐清夜不禁打了个寒噤,当即不再打哑谜:“说来这个方法也不是我所出,乃百君不二世所创。”
狐凌岢岌揣摩了下,突然想起上一次在魔域封印解除时,天阁大军压境时,如戒日场景无二,可当时魔域中的魔徒也是抵死相抗,当时若不是银楚宸突然出现,将魔域封印解除的罪责尽数担下,只怕魔域在那时便已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