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光线明亮,裴郁的身影笼罩在阳光下。
他身上的军装笔挺,金属装饰闪烁,若宝剑锋芒。
火焰升起又熄灭,燃烧殆尽的照片化为一地灰烬。
卡普拉被人压制着,只能僵硬地弯下腰保持着一个姿势。
他拼命地抬起头去躲避裴郁抵在他脖颈上那张坚硬的照片。
本是他拿来威胁裴郁的东西,如今却抵在了他的命脉之上。
卡普拉的脑中先是不解和愤恨,之后便是从心底涌上的恐惧。
裴郁敢这么做,就说明他不怕r国的举动。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裴郁是江城司令部的参谋长,如今裴总司令年事已高,近来状况可看,其实裴郁已然掌握大权。
而掌握几十万江城军的裴参谋长,放肆地杀掉他一个探长也没什么。
r国不会为了这样的小事,对裴郁做出什么。
卡普拉原本的放肆是来源于他对于r国的自信,和确信裴郁不敢轻易下手。
如今他发现,裴郁完全不在乎时。
卡普拉真的怕了。
裴郁是真的会杀了他。
甚至哪怕是让他死在司令部,明天一早江城的各个报社也可以说是卡普拉自己给自己一枪不想活了。
就如裴郁烧掉那些照片一样。
卡普拉咬紧牙关,末了哆嗦着嘴唇道:"裴参谋长,方才是我误会了,我手里确实没有什么证据,完全是我分析有误,打扰了。"
"既然这样,"裴郁长臂一抬,道:"卡普拉探长,请吧。"
压制住卡普拉的两个士兵得令后立刻收回手。
卡普拉活动着自己的胳膊,眼前就多了一把枪。
那打落他枪的白副官,此刻动作非常恭敬的把枪双手递回。
礼貌的挑不出一点儿错误。
似乎方才开枪的也不是他。
卡普拉:"……"
卡普拉一把拿回白副官手里的枪,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裴郁示意那两个士兵关门离开办公室。
白副官把地上的灰烬收拾干净了,才重新回到裴郁的办公室内。
裴郁此刻正靠着办公桌后的椅子,手里拿着卡普拉方才拿来的那堆照片中的其中一张。
照片上显示着两个人,正是裴郁和黎平。
这张照片拍摄于一周前,裴郁驱车前往租界,并和黎平一起在一家咖啡厅喝咖啡。
照片里黎平的面部轮廓不够清晰,裴郁的却是一清二楚。
白副官小声问:"七爷,那个……您真让黎探长杀那个r国军官了?"
裴郁闻言撂下手,挑眉看着白副官:"方才开枪的时候把你的脑子跟子弹一起打出去了?"
白副官一噎。
裴郁:"你去杀人,会实名制去杀么?"
白副官:"……"
"可是七爷您既然没让黎探长杀人,为什么方才要烧了那些照片,还跟卡普拉对着干?"
白副官颇为不解。
他本来还以为裴郁这么做,是因为那卡普拉真的拿来证据了。
结果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那裴郁为什么不去解释呢?
裴郁道:"巡捕房那地方,干的就是屈打成招的事。卡普拉拿的东西,也不用管是不是证据,只要他把我带走去巡捕房走一趟,倒是不敢对我用什么刑罚,那外面的风言风语怎么说,就不一定了。"
证据是不是真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卡普拉要用一个理由把裴郁带走。
只要把裴郁带走,那这个锅裴郁就是不背,他们也要找个理由让裴郁背上。
这样一来……
"他们就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对江城军开火了。"白副官脸色骤然一变。
裴郁点头,而后指尖捏着那张照片往桌面上一甩。
白副官骇然:"真是……不要脸的手段。"
裴郁冷声道:"再好的手段也要有机会发挥,再好的戏也要搭起来台面。"
换而言之,裴郁和黎平见面向来都没有让太多人知晓。
为的就是不留下话柄。
如今卡普拉却带着一周之前的照片来当做证据质问,甚至那些照片清晰到裴郁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被记录。
可见是早有准备的。
白副官瞬间明白过来:"我知道了七爷,我这就去查。"
"你自己去查,不要交给任何人。"
"是。"
—
入夜。
白副官驱车将裴郁送回帅府后才准备离开。
"七爷……"
裴郁侧目看向白副官。
白副官挠了挠脑袋,脸色涨红:"我……"
裴郁戳破他的扭捏:"有话就说。"
"我……我买了两张电影票,想……想请八小姐去看!"
青年说完这句话后,脸涨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裴郁忍俊不禁:"行,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婉茹的。"
白副官点点头,激动得不行。
老爷车驶入远处昏暗的街道。
裴郁迈步走进帅府。
他身上的军装刚被脱下来放在臂弯处,眼前就扑过来一道人影。
秦申翊身上带着室内的温暖气息,抱住了还带着夜色寒意的裴郁。
秦申翊捧起裴郁的脸,确定了他没有受伤后,绷紧的神色才略微地放松下来。
秦申翊一把抱住裴郁,用力到几乎要融入骨血。
"放心,我没事。"裴郁笑一下。